沈浅还说宋佳音已经自己回湘城了。
至于江有鱼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江冬灵不清楚。
不过江冬灵已经去江有鱼之前落脚的宾馆寻找了。
顾北冥整个人愣在门口。
门外原本打算跟他说洗漱完下楼吃早饭的周缅一时间没敢开口。
虽然他不知道顾北冥在和谁通电话。
但是顾北冥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感觉自己要是出声,肯定会被打。
果然,顾北冥挂了电话后,回房拿了外套,连衣服都没换,就急匆匆的往门外走。
周缅懵了懵,赶紧跟上:“阿冥你去哪儿啊?”
“吃过早饭咱们该去赛场了,九点的比赛啊!”
周缅的话说完,顾北冥已经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关,周缅没能跟进去。
他只是盯着紧闭的电梯门一脸莫名。
到底什么情况啊?
他认识了顾北冥这么久,可从来没见他这么紧张过啊!
出了什么事情?
刚才电话谁打的,说了些什么?
眼下最重要的是比赛。
周缅越想越觉得不安,开始掏手机给顾北冥打电话。
第一次,顾北冥给挂断了。
第二次第三次……许是他烦了。
接了电话,就一个杀气凛凛的字:“说!”
周缅咽了口唾沫:“那个,九点的比赛,你……”
“你这是去哪儿啊?比赛能不能赶回来啊?”
那可是总决赛啊。
而且还是和SL对决,对方可是放了话,这次总决赛要打得他们GBM屁滚尿流呢!
顾北冥:“我尽量。”
“尽量拖着。”
男人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而且好像料到了周缅会再打过去似的,顾北冥好像把他给拉黑了?
……
雨还在下。
时而绵柔无力,细如蚕丝。
时而淅淅沥沥,滴滴答答。
江有鱼昨天送赵春华去火化后,因为前头排队的人多,所以就等了许久。
她整宿没睡,一直在火葬场的休息室里等。
干巴巴的坐一晚上,不吃不喝的。
还是今早火葬场的工作人员看她一个小姑娘孤孤零零的,好心给她泡了一桶酸菜牛肉面。
还安慰她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处理后面的事情。
江有鱼吃了面。
确实觉得精神了些。
距离赵春华去世已经过去了一天两夜。
尽管再悲恸,江有鱼也总算有了勇气面对事实了。
早上五点多,她外婆火化完。
江有鱼从火葬场附近的店买了个不大不小的骨灰坛,把赵春华的骨灰装了些在坛子里。
剩下的都交给火葬场的人处理了。
她带着坛子离开火葬场时是早上六点。
走的时候问了工作人员时间,工作人员给好心给她一把伞。
然后江有鱼便顺着长街,方向明确的往岳城大桥去。
……
火葬场离岳城大桥有一段距离。
江有鱼走到了车辆比较多的路口,找了一辆出租车。
这一大早的,好些出租车师傅看见她怀里抱的骨灰坛子,都觉得晦气,没敢拉她。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终于有个中年阿姨,接了她这单。
车上,中年阿姨:“小姑娘这是刚从火葬场那边出来?”
江有鱼正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她心里、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蓦然听见有人跟她说话,她愣了两秒才答:“嗯。”
中年阿姨:“你这抱的是?”
“我外婆。”
“哦——”中年阿姨了然,略带同情:“那你爸妈呢?”
虽说她瞅着小姑娘也该是成年了的。
但这种事情,不应该让过世老人的子女亲自来更好?
怎么轮到她一个孙子辈的孩子来领骨灰啊?
江有鱼沉默。
中年阿姨立时知道自己肯定问错话了。
轻咳一声,阿姨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小姑娘你节哀啊。”
“谢谢。”
江有鱼的声音有点冷,她提不起什么兴致再说话。
便靠着座椅闭目养神。
中年阿姨也不再多话,生怕自己再说错什么刺激到小姑娘。
不过车到达岳城大桥桥头时,司机阿姨还是多了句嘴:“小姑娘,你来这儿别不是想不开吧?”
江有鱼已经下车了。
听见她的话,江有鱼回头看了她一眼,强硬的扯了扯唇角:“不是,您放心。”
若是五年前,她遇到这种事情。
肯定会受不住,真的来寻死。
但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她了。
她已经足够坚强,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切残酷了。
司机阿姨这才放心的驱车离开了。
出租车远去后,江有鱼便顺着桥上的人行道慢慢往大桥中间走。
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骨灰坛。
江有鱼走得很慢。
她低垂着眼帘,一直盯着自己跟前的路。
这个点,桥上没人,只有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车辆。
江有鱼一路走,直到她前面的路忽然被拦了。
一双高订版的运动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看标志是个名牌。
售价应该不低于五位数。
那双脚瞧着是男人的脚。
运动鞋是红白色交错,有几分眼熟。
江有鱼顺着那双鞋往上看,视线最终停在了男人那张俊美偏妖孽的脸上。
有那么一瞬,她恍惚看见了五年前的那个少年。
不过五年前的那个少年戴着黑色厚重的围脖,脸被口罩挡着,又带着鸭舌帽,她根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也就只有一瞬的相似罢了。
江有鱼没敢将眼前的顾北冥和五年前的那个陌生少年联系在一起。
虽然他们都是湘城人,虽然他们都是混电竞圈的,虽然……
江有鱼的思绪顿了顿,捧着骨灰坛的手颤了颤。
一双杏目忽然浮起一抹亮色。
好像……也不是不能把顾北冥跟五年前的那个少年联系在一起。
毕竟,顾北冥来了这里。
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来岳城大桥?
“你……不是应该在比赛现场?”
江有鱼记得,比赛是九点开始。
眼下都已经快八点了。
还有一个小时比赛就开始了,顾北冥怎么跑这里来了?!
而且看他身上的衣服,除了外套,都有点皱巴巴的,感觉像睡觉压过。
最重要的是,现在还在下雨呢。
虽然是蚕丝一样细的小雨,但顾北冥的头发都湿了,应该淋了一段时间了。
他却是连把伞都没打。
“顾……”
江有鱼的声音梗在了男人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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