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的夹袋里确实还有不少贤臣良将,毕竟是柄国十年的权臣,一手发掘出的千里马不在少数。
但放在眼前局面下,他最需要的是一位帅才。
辽东李成梁倒也不错,可比起戚继光来讲,还是差了些火候。
当然,他也是颇具大局眼光的。
建立城隍体系,梳理阳世间的精怪鬼魂虽说任务艰巨,却也没有夏跃将要在阴间地府面临的局势险峻。如此一来,无疑戚继光更好的去处,便是枉死城府主之位了。
商谈好一应事项后,夏跃、诸葛卧龙拜别张居正,乘车前往江陵县城。
约定的归位时间是来年元旦,此时已是崇祯六年十月。朱由检虽说是当朝皇帝,却并非人皇。
若是换做太祖、成祖两位皇帝,一生南征北战,外讨残元,内服万民,文武官员莫不乖乖顺从,可谓口含天宪、金口玉言,他二位敕封人间神祗,乃是实至名归的人皇敕封。
即便是朱由检之前的诸位皇帝,虽然没有太祖、成祖的威势,起码也能坐享四海宾服的君位,少数几位亦能达到敕封人间神的最低标准。
但放到朱由检身上,恐怕就不行了。
夏跃出手之前,天灾不断、君臣离心,朝廷横征暴敛、天下民怨沸腾,内忧外患,朱明皇室实已到亡国灭族的边缘。当时的朱由检别说觊觎人皇之位,便连他皇帝的宝座都摇摇欲坠。
经过北伐,外患根除,总督南直隶、江南一年多,半壁江山稳固,崇祯帝的帝位才算是安稳下来。但外患虽除,内忧仍在。陕西、山西、河南等地叛乱四起,至今尚未平复,不能做到海晏河清,崇祯帝如何敢称人皇?!
留给夏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到两月时间,他必须平定国内乱军,否则,崇祯帝即便是封坛祭祀,也没办法敕封张居正为都城隍。
此时,陕西、山西、河南等地叛军势力最大者,要数高迎祥、张献忠等为首的三十六营人马。
崇祯三年,高迎祥与王嘉胤、王自用部会合东渡入晋。崇祯四年六月,王嘉胤被南山总兵曹文诏部绞杀,陕晋各路义军结成三十六营,高迎祥被公推为闯王。崇祯五年,王自用在河南济源病死。八月,高迎祥、马光玉、张献忠、李自成攻克大宁、隰州、泽州、寿阳,全晋震动。
朝廷罢免了山西巡抚宋统殷,以许鼎臣督贺人龙进驻平阳,宣大总督张宗衡督张应昌、颇希牧、艾万年堵汾州,准备一举剿灭叛军。结果高迎祥弃泽州、寿阳,率部绕过太行山,直捣顺德、真定,进逼京畿,满朝大哗。当时,崇祯帝便有意从南直隶召回夏跃,督军围剿叛军。好在卢象升得力,在北直隶挡住了他们,逼迫其回师屯兵太行。
今年正月,高迎祥虚晃一枪,率军南下湖广,破房陵、保康入四川。二月攻夔州、破大宁,为石砫宣抚使秦良玉所阻,高迎祥率军入陕。六月,迎祥奇兵出太行,沿摩天岭西下抵武安,击溃明总兵贺人龙军,乘胜袭取怀庆、彰德二府,进犯卫辉。七月,与张献忠等部合兵再次转向河南。
这厮将流窜战术发挥到了极致,兜兜转转,愣是将数路官军拖疲拖垮。流贼不事生产、裹挟民众,肆虐山西、陕西、河南、四川等省,对地方生产破坏极大。再加上追击在其背后的几路官军乃是旧军队,素质低下甚至不如流贼,四省之地是何惨象,夏跃简直不敢细想。
巡阅湖广主要州府后,夏跃返回南京。
坐镇云南的黔国公,年仅十六岁的沐天波,也就是鹿鼎世界夏跃的便宜老丈人派人送来了近年改土归流、边境开埠等新政落实的进展。
有夏跃的鼎力支持,沐天波在云南搞得有声有色。见状,夏跃直接上奏,准备将贵州、广西二省新政也交由黔国公府主持。
福建郑一官更不必说,那是个见风使舵的角色,眼见着镇国公势大,顺势就倒向了新政。夏跃罢免了福建、广东巡抚,由郑一官暂代福广巡抚之职后,这厮更是不遗余力的投向夏跃,对镇国公、九省总督衙门下达的政令,遵照不误的执行。
郑家在福建、广东等地外海势力庞大,给予其地方行政权,极易造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可夏跃不同于凡人,郑家若是识趣,待到新政大成,夏跃的计划完成,不吝帮他弄个国公之位。郑家若是抱着私心,想在福建、广东做大,割据一方,那他还不如早早洗干净脖子准备在铡刀上过一遍。
九省之地,唯有江西目前新政推行极为滞后。
回到南京后,夏跃表奏诸葛卧龙为江西巡抚,以夏广福为江西总兵官,领着一万新军并五千石质不死护卫军团赴任。
至此,九省之地,新政方才算是全面铺开。
坐镇南直隶,夏跃并未闲着,表奏洪承畴为兵部左侍郎,总督山陕、河南、四川诸路军马,表奏卢象升为兵部右侍郎,督左良玉新军,官军水陆并进,四面包围夹击叛军。山陕、河南、四川诸路军马虽是卫所军、乡兵为主,战力不强,可胜在兵多将广,只要稳扎稳打,战力更烂的叛军绝非对手。至于左良玉的新军,人数虽少,战力却远胜旧军,叛军若是将他们当做软柿子,怕就是打错了主意。
崇祯六年十一月,叛军被北地官军逼迫逃出河南入陕,接过被洪承畴、卢象升督军围在了陕南兴安州车厢峡。兴安州此时已连续降雨两月之久,叛军为躲避官军追捕,只能选择轻装疾行,在大山中转悠时间长了,道路泥泞不堪,到处都是山洪肆虐,一时间人马损失惨重、军士疲惫不堪。连绵的阴雨天气又使弓弩失效,残军困守车厢峡已濒临灭亡。
若是换做原史实,由陈奇瑜督军,恐怕会中高迎祥诈降之计,使叛军得脱大难。可面对老奸巨猾的洪承畴和治军严谨的卢象升,高迎祥和顾君恩的诈降之计就没用了,甚至还成了自寻死路的绝户计。
洪承畴、卢象升面对叛军请降,将计就计,不仅收下了巨额贿赂以安其心,甚至还放开了大路,摆出一副准备受降的姿态。高迎祥等三十六营反王们自以为得计,大摇大摆的带着数千老营骨干奔出车厢峡。
没成想,卢象升督左良玉部两万新军早就在峡外扎好了口袋。待到叛军全部进入包围圈后,一通金鼓大作,新军涌出,将数千叛军一鼓聚歼,高迎祥、张献忠、李自成、罗汝才、刘国能、贺一龙等反王全数战死当场。
直到十二月初五,夏跃在南直隶获知战报,心知天下大定,崇祯帝正位人皇的基础已经夯实,这才启行北上,返京准备主持敕封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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