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涯摸了两下,感觉身边人粗喘的呼吸声,忽然下了床,从扔在地上的包里翻出来一条丝带,那是一条紫色的丝带,是女孩子用来绑头发的,很是精致漂亮。
云涯拿起笔,在上边写了五个大字。
——纪云涯专属。
晏颂只是静静看着,眼底压抑着狂风暴雨。
云涯把丝带缠绕在指间,挑眉看向他:“晏哥哥,你想试试吗?”
晏颂眯了眯眼:“我有反对的权利吗?”
“没有。”
云涯猛然推了晏颂一把,让他平躺在床上,伸手去扒他的裤子……
晏颂双眼一直死死瞪着她。
云涯惊呼了一声,“天……。”
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
这尺寸……想想就疼。
晏颂冷哼一声,眉眼邪气:“怎么、怕了?”
云涯瞟了他一眼:“谁说我怕了。”
弹了一下,感受到晏颂一声闷哼,捂嘴偷笑了一下,拿出丝带,一圈圈缠上去。
最后,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把写有她名字的那一面露出来,看起来,真是特别诡异。
云涯凑上去亲了亲,笑眯眯道:“从今天开始,就连洗澡都不准取下来,等有一天,我亲自取下来。”
晏颂呼吸一沉,猛然拉住她,压在他身上,两人脸对脸,晏颂恶狠狠道:“纪云涯,三年的时间,这丝带早就怄糟了,我申请抗议,非常不舒服。”
“抗议无效,小弟弟也有衣服穿了,怎么会不舒服呢?还是说,你心底根本就没我?我不管,反正你不准取下来。”云涯耍无赖的功夫也是一绝。
晏颂叹息一声:“我的好乖乖,我在部队每天上跑下跳,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掉了,我怕你心血浪费啊。”
云涯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掉了你再缠回去,反正就是不准摘下来。”
“可是部队里那么多人,万一有人看到,我这一世英明还要不要了?”
云涯气愤的瞪圆了眼睛:“什么?你竟然还想让人看?”
晏颂:“男的,部队全都是男的。”我的天~
“你竟然还想让男的看?”云涯猛然直起了身子,“都说部队里十个男的九个基,原来我最大的情敌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晏颂:……
为什么他感觉云涯跟他的思维不在一个层次上……
最后的最后,还是晏颂缴械投降了。
谁让他就栽在这个女人的身上了呢?想想还挺有情趣的。
云涯躺在他身边,往他怀里钻,紧紧抱着他的腰:“什么时候走?”
晏颂手臂从她颈下穿过,轻轻拍抚着她的肩膀,柔声道:“高考之后。”
云涯掰着手指算时间,高考是6月7号,8号两天,而现在是5月26号,这么说,他们只有13天的时间了?
云涯鼻子忍不住发酸:“为什么会这么着急?”
她记得前世的时候晏哥哥并没有高中毕业后就去参军啊,虽然他最后还是去了,可时间对不上,不知道哪里出错了,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云涯心底像压着块乌云般,十分不舒服。
“我有自己身上担负的责任,而且你知道吗?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当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晏颂也不想离开,但没办法,这是他必须要走的路。
“给我三年时间,三年后,等我来找你。”
他给出了承诺。
云涯不该那么自私,不该阻止他向前的脚步,否则两人都不会幸福。
三年,她等的起。
“好,我等你。”
云涯笑了笑,闭上了双眼。
不多时,累了一晚上的云涯就睡着了,清浅的呼吸声传来,呼出来的热气扫着他的胸膛。
晏颂垂眸,看着窝在他怀里的小人儿,嘴角忍不住扯出一抹轻笑,手指爱怜的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就像云涯说过的那样,只有在晏颂怀里,她才能睡的安稳,这一晚上,云涯睡的很香很沉。
早上,云涯自然醒来。
屋子里拉着窗帘,遮了窗外的明媚骄阳,却还是有一两道调皮的阳光漏进来,投注在地板上。
屋子里有些阴暗。
云涯顺手往旁边一摸,空的。
她猛然直起了身子,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脖颈上胸前遍布吻痕,她却顾不及,几乎是仓惶般从床上跳下来,拽起床单披在身上赤脚就往外跑。
“晏哥哥~。”
客厅里空荡荡的,她有些失落的想,他应该已经走了。
就在这时,厨房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醒了吗?”
云涯扭头看去,高大的少年围着围裙,在厨房里走来走去,锅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清香飘满整个房间。
煎锅里,荷包蛋“滋滋”发出刺耳的声音,少年穿着黑t恤,黑色长裤,身材挺拔而修长,那俊美的侧颜,在窗外漏进来的朝阳中,如同刀削斧刻般,俊美夺目。
他手里拿着锅铲,扭头看了过来,看到只披着床单愣愣站在那里的少女,如同遗落在凡间的天使,懵懂而清澈。
下一刻,她飞快的跑了进来,扑在他背上,双手抱着他的腰,把脸颊贴在他紧实的背上。
“我以为你走了。”
晏颂拍了下她的手:“厨房油烟重,快去洗漱。”
和云涯相处这么久,他算是看出来了,她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又格外敏感的性子,外表看来,聪明又独立,然而她骨子里,却是个极度缺爱的人,依赖感又极重,虽然他爱死了这种感觉,却又十分心疼。
云涯脸颊在他背上蹭了蹭,像只小猫般,“晏哥哥,早安。”
却就是不松手。
晏颂无奈,将火关了,反身抱起云涯,大步往卧室走。
云涯笑眯眯的看着他俊美的面容,凑近他的嘴轻啄了一下,“晏哥哥,昨晚睡的好吗?”
晏颂瞪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云涯睡觉不老实,总是翻来覆去,他晚上给她盖被子就盖的胳膊酸。
能睡好才怪。
云涯抿唇轻笑了一声。
晏颂把她放在床上,“你快点换衣服洗漱,我去盛饭。”
云涯拽住他的衣角:“柜子里有我的衣服,晏哥哥帮我拿过来。”
晏颂认命般走过去打开衣柜,里边空荡荡的,只摆了一套女装,上边放着一套女士内衣裤。
蝶姨真贴心啊,猜到她偶尔会住这里,所以连换洗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内衣裤是白色带紫色蕾丝花边的,散发着一股清香味儿,晏颂脸色有些不自然,拿起走过来递给云涯。
云涯笑眯眯的接过来,欣赏着晏颂微红的脸颊,还很邪恶的瞟了眼他挡下。
“穿上衣服还舒服吗?”
云涯忽然问道。
晏颂愣了足足有半晌才反应过来,脸颊腾就红了,转身快步离开。
云涯捂着肚子笑倒在床上。
晏哥哥竟然害羞了。
——
云涯换好衣服,从包里拿出粉,对着镜子将脖子里好几处吻痕细细擦了一遍,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奈何今天的衣服都是低领的,想遮也遮不住。
早餐是小米粥,两个荷包蛋和烤馍干,一份水果沙拉。
云涯没想到,晏颂竟然还会做饭。
这男人还年轻,已经熟知各项技能,将来还得了,绝对是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
她眼光怎么这么好呢,一眼就相中了。
云涯尝了一口,软糯香滑,好喝。
“晏哥哥,没想到你还会做饭,看来我捡到宝了。”
晏颂也不是真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庄曦月不想她俩儿子养成纨绔,晏颂初中毕业那年的暑假就被庄曦月扔到了乡下,体验了一把农村生活,那一个月,他什么没干过,每天跑一里地挑两桶水回家已成了家常便饭。
“你喜欢就好,我还以为不合你口味。”
昨晚吃那么重口味,早上就该喝点粥暖暖胃。
云涯忽然想到什么,猛然拉过他的手臂,掀起他的袖子,看到他手臂上已经结了痂的伤口。
“吃完饭我给你抹点药。”
晏颂抽回袖子,“我皮糙肉厚的,不碍事。”
云涯“噗嗤”就笑了,“那也不行,会感染发炎的。”
晏颂无奈,只得依着她。
吃完饭,云涯要收拾碗筷,晏颂从她手里抢过去:“你歇着吧,我来。”
他在刷碗的时候,云涯围在他身边,心底感叹着未来老公真是会疼人,看来她以后只需要被宠着就好了。
可惜云涯把家里翻遍了都没找到药箱,最后无奈道:“晏哥哥,你跟我去医院吧。”
晏颂撸下袖子,无所谓的说道:“没事,我回去随便擦点药就行。”
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别,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晏颂打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云涯坐进车里,心头感觉空落落的。
“小姐,我们去哪儿?”前座,杜山小心的问道。
“回云家。”
翻出手机,云涯看着上边有不少来电显示,其中有一个陌生号码,但云涯添加了备注。
来自云深。
虽然只有一个,但云涯看着这串号码,勾着嘴角笑了。
李元和文德华今天上午的飞机离开江州,云涯给李元打过去电话,有点事耽误不能去送机了,李元哈哈笑着说不用。
挂了电话,云涯才有时间翻看信息,其中不少来自云栈。
她忽然想起来了,昨晚云栈发消息说在某个饭店等她,让她一定要出现,可当时云涯因为晏哥哥的事情分了心,所以后来就给忘了。
发送时间截止到晚上十一点半,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难道他真的在饭店等到十一点半?
最后一条消息是这样说的:哼,师傅你不守信用,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云涯叹了口气,真把这小子惹生气了。
不由得回道【抱歉,但我昨晚真的有事,你今天走吗?等下次再来我带你在江州好好玩玩儿】
云栈应该就守在手机前,她信息刚发过去没几秒,对方就回复了。
【师傅你还想有下次?哼】
能叫师傅,就证明还是认她这个师傅的。
【抱歉,昨晚真的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只怪你没挑个好时候】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能重要到超过我这个徒弟?你不给我个解释,我就跟你没完】
怎么跟个孩子似得?
云涯耐心回道【拿下你未来师母,你说重不重要?】
【卧槽卧槽卧槽……师傅我错怪你了,当然是未来师母比较重要,嘿嘿最后拿下了没有啊?】
云涯勾了勾嘴角,手指快速点在屏幕上【凭你师傅的魅力,当然是松松拿下】
【师傅我好崇拜你,快说快说未来师母是不是特别漂亮?师傅你快传授我几招】这小子也顾不上生气了,急切的追问起来。
用漂亮来形容晏颂?云涯忍不住莞尔。
【倾国倾城,人间绝色】
——
今天是星期四,晏颂向学校请了个短假,先回了趟家里。
晏叔在大门口抻着脖子张望,看到回来的晏颂,立刻佝偻着背走过去。
“我的大少爷,你可回来了,你昨晚一夜没回来,也没打个电话,夫人很生气,你等会儿悠着点。”
晏颂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晏叔看了眼四周,小跑着追上晏颂,天哪,大少爷那大长腿走一步,他得三步追上去。
“大少爷,你上次夜不归宿,夫人就让我去调查,我瞒去了你跟云涯小姐的事情,这次应该也跟云涯小姐脱不开关系吧。”
晏颂扭头看了他一眼,“晏爷爷,谢谢您。”
晏叔嘿嘿一笑,赶忙摆着手:“大少爷谢我干什么,其实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只是对云涯小姐影响到底不好,还是等你们都长大了再说,夫人也比较容易接受,只是以后一定要注意点,别被夫人发现了,夫人可是比我们想象的都聪明。”
晏颂走进客厅,庄曦月坐在沙发上,横眉冷目。
“昨晚去哪儿了?”
晏颂抿了抿唇:“在朋友那儿看球赛,太晚了就歇在他那儿了,碰巧手机又没电了。”
“哪个朋友?”
晏颂本来想说苏郡,但庄曦月知道他跟苏郡最好,肯定第一时间确认过了,苏郡那缺心眼儿的,肯定瞒不过他妈的火眼金睛。
“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不说我能认识吗?”庄曦月猛然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还学会夜不归宿了,成天就知道跟不三不四的人玩,身上净给我沾染些不良习气,你要敢给我做违法的事儿,辱了我们晏家的名声,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庄曦月眉眼肃穆,语气寒厉。
晏颂勾了勾唇:“妈,你想多了。”
这时候晏舸背着大提琴从楼上晃下来,“哥,回来了啊,昨晚去那儿逍遥去了?”
说着绕着晏颂走了一圈,鼻尖耸动,眼珠子布林布林闪烁不停,偶尔有精光一闪而逝。
“哥,你身上怎么有女人的香味儿,不会是,昨晚一夜都跟女人在一起吧。”
晏颂眯着眼睛,危险的盯着他。
不说还好,一说女人,庄曦月就炸毛了,“你竟然还敢跟女人厮混,晏颂,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才多大,啊?是哪个狐狸精,竟然敢勾引我儿子,看我不撕烂了她的狐狸皮。”一向端庄优雅的贵妇人也忍不住爆起了粗口。
晏颂皱了皱眉,懒得跟她们多说,提着书包就往楼上走。
“站住,晏颂你给我站住。”庄曦月喊破喉咙晏颂也不鸟她。
庄曦月气的胸口急剧欺负,这个晏颂,真是气死她了。
小小年纪就跟女人厮混,长大了还得了。
晏舸吐了吐舌头,“我刚才瞎说的,我又不是狗鼻子,哪儿还能闻出女人的味道,妈,你可别误会我哥,我哥洁癖那么重,怎么可能随便跟女人在一起。”
庄曦月:……
晏舸一溜烟就跑楼上去了,晏颂拿着衣服往卫生间走,看到他进来,露出个阴森森的笑容,让晏舸猛然打了个哆嗦。
然后“砰”一声,甩上了卫生间的门。
裤腿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晏舸低头,阿九两只前爪抓着他的裤腿,一双碧油油的眼睛正懵懂又清澈的看着他,那眼神,看的人心都化了。
“我的好阿九。”晏舸一把抱起它,轻抚着它柔软又雪白的毛发,走到卫生间门口,半靠在卫生间的门上,听着里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勾唇笑道:“哥,我刚才骗妈的,我真在你身上问到了女人味儿,一股很熟悉的女人味儿,这股味道,我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闻到过,你不想知道是谁吗?”
良久没有人答应,晏舸无趣的撇撇嘴:“小阿九啊,跟这个这么闷的主子,真是苦了你了,不如以后跟着我吧,包你吃香的喝辣的,生活多姿多彩。”
“喵呜~”阿九扯着他袖子。
“哎,我苦命的阿九~。”
晏舸摇头叹息,“哥,不是当弟弟的说你,你这当哥的也忒不地道了,云涯姐姐才多大,今年有十六了吗?这个黑手你也下得去,你禽兽不如啊……。”
说着嘴角邪恶的勾起,趴在阿九耳边小声道:“我哥……,云涯姐姐那小身板儿,估计三天下不来床……。”
“哎呀我跟你一只小猫说这干什么,你也听不懂。”
阿九眼睛眨啊眨,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对了,哥,你不是马上要去部队了吗?你这算不算始乱终弃?别到时候进了部队,被憋的荤素不忌,部队可是咳咳……,你别到时候给我整个男嫂子回来,那云涯姐姐就悲剧了。”
“还有啊,在那里你可千万别进公共澡堂,弟弟我可提醒你,我这是在捍卫你的贞操,你知道什么是捡肥皂吗?我给你科普科普,让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你洗澡的时候,肥皂滑不溜秋的,哎呀,掉到地上去了,那你要弯腰捡吧,弯腰的时候……。”
“澡堂那么多新兵蛋子,谁跟你来一发估计你自己都不清楚,哈哈哈哈哥我一想到那画面我就笑的肚子疼,不行了,让我缓缓……。”
“以后你就是光明正大的戴绿帽子了,所以云涯姐姐移情别恋这也很正常,要不弟弟我勉为其难的替你照顾照顾?反正妈也乐见其成我们俩,虽然已经是你的人了,可弟弟不嫌弃啊……。”
晏舸正乐津津的说着,浴室的门忽然从里边拉开,晏舸没防备,整个人就往晏颂身上栽去,晏颂闪身一避,晏舸眼看要摔个狗啃屎,他眼角一转,看到旁边只裹着浴袍的晏颂,猛然伸出手去拽他,错了一截,只抓住了他的浴袍边角,狠狠一拽……
晏颂没想到这小子摔倒也得拉着他,紧扣住浴袍,一脚就朝他肚子踹去,这家伙刚才叽里呱啦都tm说的什么,早就想揍他了,就是皮痒。
晏舸力气没晏颂大,没拽下来,而他本人却结结实实的跌地上了,背先着地,他赶忙看向怀里的阿九,幸亏没事。
这时候晏颂的脚落到他肚子上,这一脚踹的毫不留情,晏舸“哇哇”叫起来。
“哥……你谋杀亲弟啊……。”
晏颂转身去卫生间用刷牙杯从马桶里舀了半杯,走过来强硬的捏住他的鼻子,细胳膊细腿的晏舸哪里是人高马大的晏颂的对手,只有乖乖认怂的份儿。
晏颂把半杯马桶水全灌他嘴里,捏着他下颌,强迫他吞下去:“嘴太臭,给你好好洗洗。”
杯子准确的扔垃圾桶里,优哉游哉的起身离开。
晏舸猛然翻身爬起来就朝盥洗台跑去,一手往嘴里伸,拼命的呕,简直要把胆汁儿都给吐出来。
太恶心了,晏颂,你有种。
阿九巴着他裤腿:“喵呜喵呜~”
——
云涯回到家,没在家里见到一个人,她夜不归宿,估计也没人关心,不,不关心她为什么夜不归宿,只关心她夜不归宿带来的不良影响。
前脚进房间,后脚翠翠就跟了进来。
“小姐,你这两天去哪儿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一个妙龄少女夜不归宿,不是非要把人想坏,而是不得不这样想。
云涯揉了揉眉心,“在朋友那儿呆了两天。”
“哦,小姐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翠翠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云涯抬眸瞟了她一眼,那眼神黑洞洞的,让翠翠心神下意识颤了一下,仓惶移开目光。
云涯笑了笑:“男的怎样?女的又怎样?”
不知怎的,翠翠有些害怕这样的云涯,什么都不敢再多说了。
云涯忽然说道:“这两天没喝你的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你帮我做一碗吧,现在非常想喝。”
翠翠立刻喜笑颜开:“小姐等着,我这就给小姐去做。”
翠翠走后,云涯勾唇冷笑了一声,翻出手机,给云深拨过去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就通了。
云深低沉的嗓音从手机里传来:“喂?”
云涯发现云深的声音很有磁性,听来非常容易令女人动心,嘲讽的勾了勾唇,用带了几分惊讶的声音说道:“爸爸,原来是你啊。”
这是她们亲生父女之间,第一次通电话,这样的亲生父女,实在有够悲哀。
云深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不由得轻咳了声掩饰这种尴尬。
“你这两天去哪儿了?”语气里夹杂着一抹严厉。
现在想起来呈父亲的威风了,可惜我早就不稀罕了。
“朋友失恋了,心情不好,所以我陪了她两天,没有及时通知爸爸和奶奶,是我的错。”女孩声音柔软又温顺,真是让人连生气都显得无力。
“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在江州还有朋友?”云深质问道。
云涯叹了口气:“爸爸,我的事情,你究竟知道多少呢?”
一句话,让云深无言以对。
细细想来,他对亲生女儿,竟然一无所知。
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云深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俯瞰整个城市的繁华,一时心微凉。
这两天没在家里见到她,他下意识就打了这个电话,电话一打出去,他就后悔了,他质问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是在关心她吗?
不、这个几乎被他视为人生耻辱的女儿,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女儿,他怎么可能关心她呢?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他只是想知道她是不是死在外边了,不要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身体里到底留着他的血,就算念着一点血缘亲情,他也无法坐视不理。
他给了自己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然而安静下来的时候,脑海里却忍不住蹦出那晚女孩哭诉的面容。
那句话最近总是时时刻刻在他脑子里回响,无论怎么赶都赶不走。
——爸爸,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比我更爱您。
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呢?云涯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为什么会厌她恶她?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他肮脏龌龊的证明,她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曾经的那些荒唐事吗?
她只是一个孩子,她有什么错?
错的明明是他,不、错的是云姝……
如果不是她,这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他也不会对着亲生女儿,无话可说,满心复杂。
不、他没错,云姝也没错,谁都没错……
那,错的是谁?
脑子里乱哄哄的,仿佛一根线紧绷了起来,一抽一抽的疼。
“爸爸?”良久没有人应答,手机里传来女孩温柔的低语,那声线如同清波皓月,绵软春水,霎时抚平了他脑海里的燥乱。
“对不起,这次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保证再也没有下一次。”顿了顿,女孩继续说道:“爸爸,你工作也不要太累了,劳逸结合,没事的话多看看电视,对了,阿弦姑姑上的那个唱歌节目你看了吗?”
云深抿了抿唇:“看了。”
云涯立刻笑道:“我实在没想到,阿弦姑姑唱歌竟然那么好听,那声音,让我第一次确切认识到了天籁之音的含义,爸爸,你说阿弦姑姑是不是天生就适合唱歌,就该站在舞台上光芒万丈呢?”
这些话题,无形之中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云深听着云涯的话,就想到姜锦弦站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其实他不是反对姜锦弦唱歌,而是他本能的,不喜欢她抛头露面,至于姜锦瑟,这个女人不提也罢。
“爸爸,你有在听吗?”女孩柔声问道。
“嗯。”
“真好,我没想到有一天,爸爸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和我说话,这在以前,是我连想都不敢想的呢。”多么期待又小心翼翼的语气,让云深冷硬的心,就像冰天雪地里忽然破开了一道缝隙……
“爸爸,我不打扰你了,你工作吧。”又说了几句,云涯主动挂断了电话。
云深看着黑了屏的手机,眉头微蹙,手指忍不住握紧了手机。
门外传来秘书柔媚的嗓音:“云总,银行那边来人了。”
云深整了整衣领,将手机放回兜里,转身离开。
融资需要银行那边的批复,可这个李行长不知道怎么搞得,每次都给他拖,眼看时间逼近,实在不能拖下去了,东西也送了不少,这个李行长实在是不可理喻。
这次无论如何,都要将之拿下。
——
【师傅,我要上飞机了,有时间再来找你玩,到时候你和师母要共同迎接我,我祝你们幸福哦,爱你的小徒弟爱心爱心】
看着发来的信息,云涯忍不住勾了勾唇。
翠翠端来了粥碗,亲手递给云涯,云涯当着她的面抿了一口。
翠翠眸光微闪,缓缓垂下脑袋。
“对了,奶奶去哪儿了?怎么没见到她?”
“夫人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翠翠老实回答。
“哦,那姜阿姨呢?”
一个两个的都不在家里,真是奇了怪了。
“姜小姐去医院复检了,本来夫人要陪她一起去的,因为接了个电话离开,所以姜小姐一个人去了。”
中午,姜锦瑟回来了,只是那脸色不怎么好,云涯问了两句,姜锦瑟坐立难安,背起包又走了。
云涯看着,眉梢轻挑。
家里快乱起来了。
——
医院。
到处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令人作呕。
云姝推开病房门,踩着高跟鞋走进去。
病床上,躺着一个憔悴的老人。
他眼睛微阖,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云姝站在病床前,冷眼看着。
“病人情况不太好,癌细胞扩散到全身,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脑海里想起医生刚才的话。
她抿唇看着,眼底冷芒凛冽。
苏安同离开云家后,就整天在街上流浪,晚上睡天桥底下,饿了就捡垃圾堆,铁人也消受不了,她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着他,没发现他有任何可疑举动,正想把人撤回来,就这个时候,他忽然晕倒了。
监视的人给她打来电话,她本来不想理会,但鬼使神差的,她还是来了。
来看看他晚景有多凄凉,都是活该、报应。
苏安同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站在病床前的云姝,扯出一个苍白虚弱的笑容:“姝儿,你来了,到底还是麻烦你了。”
云姝冷眼看着他:“还有最后一个月的时间,说吧,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苏安同咳嗽了一声,缓缓道:“你还记得我曾经答应过你的事情吗?我说我要陪你一辈子,是我失约了,我对不起你,我生命的最后,我唯一的心愿,就是陪在你身边。”
“这是我最后的请求,请让我死的瞑目……。”
云姝冷呵了一声:“痴心妄想。”
话落转身就走。
苏安同躺在那里没动,静静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勾,然后缓缓闭上双眼。
——
白伦提心吊胆了两天,见叶家没找麻烦的意思,松了口气。
顾春容忙着收拾白苒的房间,白苒宴会的第二天就提着行礼带着她儿子跟奸夫走了,当时她就放话,走出这个家门,就永远别回来。
“我白苒从来不欠你们什么,从此以后,我跟你们白家,再无瓜葛。”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就是典型的有了男人忘了老娘,呸,忘了大哥大嫂。
顾春容骂骂咧咧了两天,大骂白苒不要脸贱妇,忘恩负义薄情寡义,让下人把她的房间收拾出来,白苒的房间是家里格局最后的一间,她要收拾出来给女儿做未来的婚房用。
下午白缃缃放学回来,说是要去看裴轻寒,顾春容立刻把她煲的排骨汤盛上一份,让白缃缃带去给裴先生喝,还格外嘱咐了白缃缃几句,让她一定要跟裴先生拉好关系,但特别交代了她几句,千万不能被男人鬼迷了心窍,把身子叫出去,否则容易吃到手的男人都不会珍惜的。
白缃缃脸红红的离开了。
说这话的时候白伦也在,忍不住说道:“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你也不嫌害臊,裴先生就不是那样的人。”
顾春容掐腰骂道:“我怎么了我?我说的不对吗?别看那裴轻寒人模人样的,谁知道他私底下是什么花花肠子,男人、尤其是有权势有有钱的男人,哪个不花,我不过是心疼我女儿,提醒她两句怎么了?你倒在这儿充大爷来了,有本事你别巴结裴先生啊。”
白伦冷哼一声,甩袖离开:“简直不可理喻。”
白缃缃到了别墅外,提着保温桶从车里走下来,司机降下车窗,对她道:“小姐,我需要在外边等着吗?”
白缃缃想了想,摇摇头:“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话落白缃缃拂了拂鬓发,整了整裙摆,抬步走到大门前,摁响门铃。
不多时,阿凌走了出来,见是她,惊讶道:“白小姐,您怎么来了?”
白缃缃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笑道:“我来看看裴先生。”
阿凌眯了眯眼,打开铁门,“白小姐请。”
阿凌领着白缃缃走到客厅,扭头对白缃缃道:“裴爷在书房,我上去帮您通报一声,白小姐请稍等。”
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小丫鬟立刻跑去倒茶。
倒茶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白缃缃几眼,这丫鬟是新来的,不认识白缃缃,只觉得这女孩长得漂亮,听说裴爷家里从来没来过女人,那这个女孩肯定跟裴爷关系不简单。
一不注意,茶溢了出来,小丫鬟赶紧放下茶壶,惶恐的垂下脑袋:“对……对不起。”
本以为会换来责骂,因为听说这些千金大小姐脾气都不好,以前她在一家有钱人家里干活,那家的小姐脾气就特别差,动不动对她拳打脚踢。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女孩温柔的说道。
小丫鬟不可置信的抬头,却见那女孩端正的坐在沙发上,通神气质让她无比羡慕,眸光温和宽容的望来,刹那间就抚平了她心底的恐惧。
她忍不住咧嘴笑道:“小姐人真好。”
白缃缃笑了笑:“你是新来的吧。”
小丫鬟点点头:“对啊。”
“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红。”
就在这时,阿凌从楼上走下来,眸光复杂的看了眼白缃缃:“裴爷请您上去,跟我来吧。”
白缃缃笑着提着保温桶,在小丫鬟羡慕惊叹的眼神中,跟在阿凌身后,朝楼上走去。
阿凌心底忍不住惊讶,难道裴爷真的对这个女孩动心了?
裴爷应该不是这么肤浅的人啊,怎么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她伺候过白缃缃一段时间,她本就是个细心的人,发现这个女孩目的不纯,估计是故意接近裴爷的,关键是长的也不漂亮,顶多算一清秀佳人吧,有点心机的样子。
这样的女人外边一抓一大把,也是因为裴爷太久没接近女人了,轻易就被这种小手段给蒙骗了。
不过那么多女人都没成功,偏生这个女孩成功了,不得不说也是一种本事。
阿凌把她送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先生,白小姐来了。”
门内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进来吧。”
“谢谢阿凌姐。”白缃缃对阿凌说了句,便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书房里,傅白朝白缃缃温和的笑了笑:“白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白缃缃朝他轻轻点头致意:“傅先生。”
傅白目光在她手里提着的保温桶上转了一圈,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好了,我就不做你们的电灯泡了,再见。”话落大步离开了书房。
白缃缃心想这人倒还识趣,抬眸看向坐在书桌前的身影,抿了抿唇,抬步走了过来。
“轻寒~我亲手煲的排骨汤,你要不要尝尝?”
裴轻寒头也不抬,目光落在手里的资料上,快速扫阅,轻“嗯”了一声。
白缃缃心想这资料比她还好看吗?这话到底不敢问出来。
将保温桶打开,从夹层里把小碗和汤匙取出来,慢慢倒了半碗,那汤溅到她手背上一点,忍不住轻“嘶”了一声。
终于拉回了裴轻寒的神智。
皱眉看向她。
白缃缃委屈的噘了噘嘴巴,“有点疼。”
裴轻寒放下手里的资料,“我让阿凌给你抹点药。”
白缃缃恨他的不解风情,嘴上忙道:“一点小烫伤而已,就不麻烦阿凌姐了。”端着汤碗递给裴轻寒:“你尝尝味道怎么样?我小火慢炖的好几个小时呢?”
裴轻寒喝了一口就搁下了,忽然皱眉看着她:“你今天没上学吗?在家里煲汤?”
白缃缃脸色僵了僵,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下去。
“今天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就在家里歇了一天。”
本来以为裴轻寒会顺道问候几句,谁知他点点头,就没再说什么,目光又回到资料上。
白缃缃心底气炸,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心,她都说她生病了,他竟然漠不关心。
委屈的快哭了。
但她还是故作笑容,拼命把心底的委屈怨念压下去,笑着俯过身来,“在看什么?”
裴轻寒眼底划过一抹冷意,皱眉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看的白缃缃心脏“咯噔”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刚才那一瞥,她似乎看到了煤矿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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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奉上~飘走
内容低俗被打回来了,我去晏舸一段精彩对话被删了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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