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点点头,说道:“今晚的宴席我也邀请了许司空,希望许劭先生能够劝劝许相,不要和那些中官混在一起,坏了许氏门阀的声誉。┅ E小┠┇说┄ ┡┅ w-w`w`.`1`x`i-a`o-s`h-u-o-.-c`o-m”
“那子休先生呢?”何颙问道,“他尊崇今文经学,和子将先生已经好几年没有讲话了。我看最好不要同时邀请他们。”
“子休先生已经被陛下召进北宫见驾去了。”何进说道。
………………
许相离开大将军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走到半路上,遇到中常侍张让家的总管。这位总管奉侯爷之命,前来邀请许相到府上议事。
张让的侯爷府里,赵忠、段珪、高望、樊陵、曹嵩都在座,心情好像都不好。
“公辅兄,这几天,洛阳城里就听到你们许家的声音,好像大家把天子都忘了。”高望笑道,“许氏家族如今声望之隆,大汉国恐怕无出其右了,今非昔比啊。恭喜公辅兄了。”
许相最近耳中听到的都是这种赞美献媚之辞,心情极度舒畅,他笑着摆摆手道:“过誉了。许氏家族能有今天的声望,那都是我两个弟弟的功劳。”
“是啊,许司空和两个名闻天下的弟弟言归于好,共兴许氏一族,在洛阳已经成为一时之佳话了。”段珪讥笑道,“许司空喜笑颜开之际,可还记得我们这帮朋友?”
许相听出他口气不善,看了众人一眼,慢慢说道:“最近,因为我两个弟弟的原因,我和袁阀,杨阀,和大将军府接触多了一点,但这并不代表我就已经易弦改辙,突然背信弃义,转而和他们走到了一起。我们之间这么多年的交情,难道都是假的?”
段珪猛地站起来。大声说道:“自从你的两个弟弟到了洛阳,形势立即急转直下,对我们非常不利。现在门阀世族和大将军的两股势力在你两个弟弟和一帮太学士子的鼓动下,已经逐渐走到一起。而我们呢?我们竟然失去了整个鸿都门学府。现在你们许阀已经成了各大势力相争的对象。许靖被陛下召进宫。许劭和你在大将军府,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许相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道:“你可不要弄错了,当初是谁让我请他们来京的?如今的不利局面难道是我故意造成的吗?”
张让坐在席上看着自己干枯的一双手,沉默不语。
樊陵和曹嵩转目看向赵忠。
“是啊,是我多嘴了。”赵忠拍拍自己肥硕的大肚子。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原先以为把他们请来可以给许司空脸上贴贴金,但没想到许司空的脸上是贴金了,我们却被那帮可恶的士子害惨了。这些人的嘴真厉害,随便说几句话,就把我们逼上了绝路。”
他随即沉下脸,指着许相十分不满地说道:“你那两个弟弟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成心要和我们作对。不过,以他们的臭脾气,怎么会和你和好如初?他们一向厌恶你和我们在一起。把你都骂得狗血喷头了,怎么又好了?公辅,你可以说说吗?”
“没有什么好说的,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旁人无权过问。”许相冷冷一笑道,“我奉劝各位一句,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大家还是彼此信任为好,不要中了大将军的离间计。你们仔细想一想,我这两个弟弟先后出现在洛阳城。在短短的时间内将门阀世族的力量几乎全部拉到了大将军一方,如果不是事先有人设计好,做了精心准备,仅凭我两个弟弟的个人声望就能达到这个效果吗?”
屋内各人神态不一。大家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
“大将军在陛下回乡祭祖后,如果要铲除我们,另立新君,他现在可以得到朝野士人的大力支持。在中官和大将军之间,士人会支持谁?”许相瞪了他们一眼,说道。“这个时候你们还不相信我,还不想办法及早应对,却在这里没事找事寻我的麻烦,我看你们离死也不远了。”
屋内众人几乎同时望向许相,有的面露恐慌之色,有的一脸愤怒。
段珪指着许相的鼻子骂道:“许公辅,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死了,你也活不了。”
“哼!”许相不屑地看了一眼段珪,厉声说道:“和我说话,最好不要用手指着我。我可以明白地告诉你,你们死了,我未必会死。”
段珪大怒,高声叫骂,曹嵩和樊陵赶忙把两人拉开。
许相一甩手,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不要叫了。”张让冲着段珪挥挥手道,“警告他一下就行。”
接着他望着曹嵩说道:“巨高啊,孟德上次说的事,我们几个合计了一下,十有**都是真的。看起来事情很麻烦。现在大将军羽翼已成,想杀他也很难,所以你回去问问孟德,看他可有什么办法?”
………………
曹嵩愁眉不展地回到家,把生在张让府上的事对儿子说了一遍。
曹操说道:“这事许司空说的不错,我觉得许先生的出现的确是有预谋。联想到皇后指婚,大将军亲自说媒,这许朱两家的联姻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现在京中形势突然逆转,大将军似乎已经稳操胜券了。”
曹嵩想了很长时间,叹了一口气,问道:“阿瞒,没有其他办法了?”
曹操笑道:“爹,叹什么气嘛。这事还有挽救的余地啊。”
“哦?”曹嵩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问道:“还有办法?”
“有。大将军为人过于谨慎,做事总是极力追求万无一失,所以大将军府里的人在出谋划策的时候,常常瞻前顾后,捉襟见肘。像何颙和袁绍之流都是心思慎密之辈,想出来的办法虽然非常完美,近乎无懈可击,但他们百密而有一疏,漏洞还是有的。”
………………
正月十二,曹操到司空府拜访许相。
“阿瞒,昨天的事,你父亲都对你说了?”许相笑着问道。
“叔父,你和那帮蠢货生什么气?值得吗?”曹操回道,“他们除了馋陷媚主,贪赃枉法,陷害忠良,祸国殃民,还会干什么?依我看,他们为恶太多,死有余辜,被大将军杀了也好。”
“你说什么混帐话?”许相笑骂道,“你以为没有了中官,大将军就不会只手遮天,独掌国家权柄吗?你看看前朝的大将军梁翼就知道了,最后他连皇上都随意杀,还不是一样的祸国殃民?”
“当今大汉朝,中官不能少,外戚也不能少,要让他们在朝堂上并存,要让他们互相制约,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一个不好不坏的局面。否则,他们双方任何一方坐大,最后吃亏的都是我们士族官僚,所以,竭力维持现状才是上上之策啊。大汉朝稳定了,没有战乱了,百姓才能安居乐业,国家才能富裕。”
“叔父认为我大汉国还有希望重新威临天下?”曹操问道。
许相看了曹操一下,笑道:“阿瞒,能不能把大汉国恢复到前朝鼎盛时期的样子,就看你们这一代人了。怎么,没有信心?”
曹操摇摇头,说道:“我看不到什么希望。中官也好,大将军也好,都是只顾一己私利之人,何曾想过国家的兴亡?或许,真正在意国家兴亡的,也只有蛰伏在北疆的那头猛虎了。”
想到李翊,曹操心中感慨颇多。当初一起在冀州并肩作战的时候,他们还算是同一个数量级的竞争对手。可仅仅三年时间不到,对方已经是独掌一州之地,坐拥十万雄兵,镇守帝国北疆藩篱的大员了,而自己却已经沦落为一介草民。
………………
正月十三,天子征召许劭进宫。
无论许劭的名气有多大,学问有多深,他也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小黄门蹇硕到太学宣完圣旨,随即请许劭上车。许劭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坐上马车就进了宫。
天子的三个孩子很少见面,但小孩心性,根本不理睬大人的心思,稍稍熟悉一点之后,立即聚在一起开心地玩起来。
天子指着三个小孩,笑道:“许先生,这是朕的三个孩子,你对朕说说,他们将来如何?”
许劭笑而不语。
天子不以为忤,又说道:“这里一个外人都没有,你说的话不会被泄露出去。许先生随便说,好坏无妨,朕恕你无罪。”
许劭依旧不语。
天子略显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再次说道:“一句话就行。你都已经进宫了,总不至于什么话都不说,掉头就走吧?”
许劭手捋三绺长须,缓缓说道:“大皇子乃帝王之相。”
天子脸色稍变,神情有些紧张。
“但命薄。”许劭轻叹一声,又补了一句。
天子神色一松,脸上毫无喜色。他看着在屋内叫叫嚷嚷,蹦蹦跳跳的小史侯,心里很不是滋味。
命薄?命薄,是不是指早夭呢?
“小皇子也是帝王之相。”许劭说道。
天子顿时喜上眉梢,他望着许劭,焦急地等着他的下一句。
“但命苦。”许劭又是一声叹息。
天子心里一阵虚,莫名的恐惧霎时填满了心灵。
“公主呢?”天子问道,“公主又如何?”
许劭紧紧地闭上嘴,坚决不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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