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此,一俟得知萧后可能已逃至自己境内的消息,王世充马上就坐不住了,立即派出他最得力也最信任的大将王仁则,沿河搜寻,务必抢到传国玉玺。
王仁则一声令下,众军兵轰然一喏,就冲向各艘船只,立即闹得鸡飞跳,各船上的行旅和船夫水手从睡梦中醒来,乍见这个架势,顿觉有些茫然无措。
这时,有人指着远处,急急叫道:“王将军,你看!”
王仁则抬头一瞧,就见靠近外围的一艘中型船只正在拉起船帆,扯起船锚,想要逃离码头。
王仁则狞笑一声,双腿一蹬马镫,双手在马鞍桥上一按,腾空而起,扑向那艘大船,同时喝道:“哪里走!站住!”
“嗖嗖嗖嗖嗖!”
船头夜色中,突然寒光闪烁,五枝利箭飒然射来。
那突厥使者一手箭术出神入化,关键时刻一记“五星连珠”,箭羽一枝接着一枝地射来,几乎没有片刻停息。
这一手连珠快箭说来平常,可实际上,却是非常惊人的技艺,整个草原上,能使出这手箭术的人都是屈指可数。
所谓连珠,重在一个“连”字,并非花俏好看,而是有着突破之用,正常情况下,就算是精铁大盾,被五箭连中一点,也一样会被射穿。
王仁则身在空中,无法腾挪,可他居然夷然不惧,猛地大喝一声,长剑出鞘,那剑如蛇信一般,略一晃动,便发出尖锐怵人的飒飒风声,剑锋叮当作响,竟然将五枝羽箭一一拨飞。
不过那箭力道着实不小,箭虽拨飞了,王仁则受箭力所阻,腾空的身子也已力尽,不但力尽,而且五箭连珠,其中断续间隔,还让他的气息有些不顺。
力尽且气凝,让王仁则再无力纵身,只能认准一个船头落下。一个百多斤的汉子,从半空落下,顿时压得那艘小船剧烈地一晃,荡起几道水浪。
王仁则虽然武功高强,水性却不好,船一晃悠,下盘不稳,王仁则急忙一个千斤坠定下了下盘,趁这功夫,那船已然收起铁锚,帆尚未全部张起,船上水手就用铁篙推动其他船只,将自己的船拨向船心。
“给我拦住他们!”
王仁则大喝,也不再纵身飞跃了,而是从一条条船上向前跃去。
迎面大河之上,夜色中一条蜈蚣快艇飞驰而来。
夜中行船,十分危险,就算是行船经验异常丰富的老江湖也不会选择在夜间冒险,可这船却是行驶如飞,这边的灯火与骚乱,那快艇已经看到了,却并不减速,反而加快了速度,“轰”地一声,就与那船头刚刚拐向河心的商船撞个正着。
那商船龙骨一侧被撞了个大窟窿,幸好是蜈蚣快艇翘起的前端撞上的,位置在吃水线之上,暂时沉不了。不过这船势必不能开了,一旦开出去,船头迎浪,水灌进窟窿,必沉无疑。
两船一撞,那蜈蚣快艇猛地一晃,止住了冲势。蜈蚣快艇上登时跃起十几个人来,有的纵身而起,有的抛出绳索,飞快地攀到船上。
没有人来得及细数,实际上来的一共是十四个人,领头之人一身黑衣劲装,以巾蒙面,实则正是秦王李世民,而其余十三人,则是程咬金、秦琼等十三名侍卫,十三侍卫同样黑巾蒙面,而且没拿他们标志性很明显的兵器,俱都是手持长棍。
这棍本是他们用的桨,而那桨页子是活动的,船一停下,卸掉桨叶,十三条风声凛凛的大棍立即上下翻飞,一面敌住王仁则及其手下,一面抵挡船上萧后侍卫。
“萧后娘娘可在船上?跟我走,保你平安无恙!”唯一持剑的李世民快步迎上去,沉声低喝。船上侍卫哪肯理会,立即各式刀剑便向他劈来。
李世民被迫挥剑抵挡,他虽然武功不强,但也要分跟谁比。比起秦琼这等当世高手,他自然差得远,可比起一般人来说,他的武功也绝算不上弱,与那些侍卫交手时虽然形成不了碾压,但却游刃有余。
洛阳王世充的人马,秦王李世民的人马,突厥使臣和萧后忠心侍卫,三股人马就在这艘船首已破、一旦涌入河水顷刻便沉的大船上便走马灯般厮杀起来。
“何方宵小,竟敢坏了本将军好事!”
王仁则一时找不到萧后,就把怒火倾泻在李世民身上,挺剑便向他刺来。他对局面看得清楚,知道这伙人也是冲萧后而来的,眼下就算自己找到了萧后,想要顺利带走,少不得也得把这伙人打发了才行。
李世民既然蒙面而来,自然不会露了根底,对王仁则的的话毫不理睬,只是冷笑一声,挺剑来迎。
“叮叮当当……”
眨眼间你来我往,与王仁则战成一团。船上这么多人打斗,那船立时不稳,受浪一冲,摇晃了起来,在船上本就站立不稳的王仁侧身形一歪,手臂便被李世民刺了一剑。
“可恶!可恼!”
王仁则怒吼一声,挥剑扑上,结果船又是一晃。
李世民大喜,刚想趁机取他性命,不想王仁则身手极为高明,被船颠得一晃,身形向外一扑,眼看着就要扑出船外,可他脚尖却在船沿一勾,左腿凌空,右腿却像是蛇一样朝侧边一扭一弹,竟然生生的转过了身,从不可能的角度,嗖嗖连刺三剑。
“啊!”李世民惊叫一声,招架不及,连连后退。“当当”两声,仓促间他只挡住两剑,右腿却被王仁则的长剑狠狠刺了一记,登时血流如注。
“醉剑?”李世民吃惊不小,他听说过醉剑这种武功,可今日才是头一回亲眼见识,不由暗惊其诡异阴狠。
但他不信邪,虽然受伤,反而激起了心中战意,挺剑再上,却发现这王仁则身形摇摆,如颠似狂,根本无从预判他的身法。
这醉剑本是一门偏门武功,江湖上会打醉拳的人不少,可真正会使醉剑的,满打满算,也不出一掌之数。这门剑法本就诡谲莫测,不但出剑时角度刁钻,而且身法更是飘忽不定。
就见王仁则攸东攸西,像一道影子,根本摸不到身影。再加上这船头颠簸,颠动王仁则的身体,王仁则顺势而为,身法更是变得飘忽不定,不要说李世民不能预判,就是王仁则自己都不能确定下一剑准确的刺向。
如此一来,李世民登时岌岌可危了。
“快救少主!”
秦琼和程咬金不敢暴露李世民的真实身份,便以少主相称,之前虽然与人打斗,可目光一刻都没错过李世民,眼下见他情况危急,马上抢上前来相助。
二人使的都是棍,却是一个以棍当铁鞭,一个以棍当大斧,一个抽,一个砸,都是重武器的路子。好在这棍本就撩劈扫刺,什么招法都可用,倒也未露什么破绽。
这二人一加入,王仁则的醉剑便无从发挥了,他身法再飘忽,对方有三个人等着,也足以弥补应变的迟钝。而且秦程李三人,都是身经百战之辈,打了没几招,大家就摸清了应对方法。
身法飘忽,无法预判?
不要紧,咱们人多,武器胡乱划拉就是了。
有句话就乱拳打死老师傅,就是这个道理。这船才多大?三把武器敞开了轮,就算王仁则身法再飘忽,再莫测,可空间就这么大,能躲到哪儿?
“当当当当……”一时间,王仁则飘忽莫测的剑法再也不起作用,每每出剑都被挡住。碰到李世民还好,剑剑相碰,大家都不敢把力使尽,几乎是一触即收。可若是碰到秦琼和程咬金的棍子,那就倒霉了。
无他,这二位力气实在是太大了,震得王仁则手都麻了。而另一头,王仁则带来的手下形势也不好,远比不上李世民手下的那些侍卫骁勇能战。
就在他们打得热闹时,船尾处,几名皇族护着萧后站在舷边,却已无处可去。
探首一望,两丈多高之下,水面如墨,如同深渊。但闻涛声滚滚,根本看不到底,这要是跳下去,十有八九是活不了了。
萧后不由变色,现如今不但有追兵,而且有两路人马,如何逃出生天?
码头一角,火把照耀不到的地方,三道人影缓缓地站了起来,凝视着那水上的大战,封若云蹙起了眉头:“王世充和秦王的人都到了,这可不妙!”
陆南风盯着船头交手的那个使剑黑衣人,道:“不是秦王的人来了,是秦王本人也来了!”
封若云娇躯一震:“他贵为王爷,居然轻身涉险?看来他对这传国玉玺,真是志在所得呀。”
她倒并不怀疑陆南风的眼力,毕竟之前曾刺杀过李世民,虽然失败了,可对他的身形有些了解也很正常。
李淳风站在一边,背负长剑,一直没说话,望着远处蒙面出剑的李世民,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莫测的笑意。
陆南风搓了搓手,道:“这些人的本领,如何与我抗衡。待我来他一个火烧连营,把他们统统葬身河水!”
封若云连忙阻止:“万万不可!这船都是木头的,你一把火放出去,什么人都烧死了。萧后在哪里,玉玺在哪里?未曾找到之前,万万不能放火!”
陆南风一呆,为难地道:“我不用火,如何御敌。”
李淳风好笑的看了眼这个一向倨傲师弟,失笑道:“你能用火,别人也能用水。别忘了,这里可是黄河。”
封若云奇怪的看了李淳风一眼,不明白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倒是陆南风听了,马上一怔,连忙朝前看去,夜色阻挡不了他的视线,他看了好一阵,也没找到杨朔的身影,不由心里暗暗奇怪:“难道那家伙没来?”
不料他刚想到这里,就听前方黄河起浪,“哗啦啦”的水声突然响起,陆南风蓦然转身看向河面,骇然发现,滚滚黄河,滔滔河水竟然在倒流!
因为水在倒流,那艘船头破了一个大洞的商船,居然逆流而上,劈波斩浪的驶向原本的上游,而且……船头击水,周围浪声涛涛,可那破船附近的河水居然不曾掀起半点波澜,仿若不在同一个世界,让人一眼看云,不由目瞪口呆。
就连一向板着死人脸的陆南风,此刻也不禁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这……”
不用说,这是杨朔出手了。
陆南风大惊。
封若云却是直接傻眼了。
不但是他俩,此时码头上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这近乎于神迹般的一幕,一个个都惊呆了。
甚至于许多人都忘记了眼前的对手,好在他们的对手也看呆了,没有趁机出手杀人。
杨朔当然没有控制船或风的能力,但对于水,他却如臂使指。
到了现在,他已经能轻易改变水的形态了,液态、气态、固态,变成冰甚至坚逾精钢密度极高的玄冰,眼下只是控制水的运动方向,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
水往低处流,此乃至理。
但是在它的神面前,可以破例!
他,是水之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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