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幕,太过梦幻。
不,应该说,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梦幻。
先是两位特使争辩,所有人都以为后来者冒牌,结果人家南皇证身;其后,所有人都认为后来者为真,有人献殷勤有人遵其令,结果又来了个特使,真假再易;等到大家终于认清事实,以为接下来乃是兴师问罪的戏码时,却又奇峰突起,出现了眼前一幕……
如是反转,反转,再反转……
这尼玛……
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甚至就在刚才,许多人还觉得今日惊人之事已经太多,有些免疫了,觉得,再不会发生更加惊人的事,而应该,是铁板钉钉,再无反复的局势……可谁曾想,凌悠居然又搞出了大新闻……
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凌悠,目光如视怪物——你丫……是不整反转幺蛾子就不舒服吗?刚刚一次大反转才多久?居然特么又来了一次?
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给个痛快话,成不?别这么吊着,成不?
这些腹诽,凌悠自然不会知道,当下,他看着齐伟,淡道:“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不过,上使就算了,麻烦!唔,说事吧。”
“是。”见凌悠不再急着走,齐伟长长舒了一口气,连忙将“邀请”说出……
话音落下,全场瞬间明白过来了——难怪齐伟做出这么多奇怪举动,原来,竟是那镇南王府的嫡世子,有事邀请凌悠一谈!
听他的口吻,似乎,还有求助之意。
只一瞬,孙亮脸上就发紫了,回想起他方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他恨不得赶紧把自己给扇晕了!
丢人是其次,关键是,恐惧!
他……居然再三得罪世子要见的“贵客”?直到最后,仍不死心,开口质疑?
到底哪来的胆子?
孙亮一阵哆嗦,而在他一旁的袁奇,面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之前还想着雪耻,想着让凌悠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但现在看来……别被人家整到生活不能自理,就算邀天之幸了!
也亏得他并不知凌悠的真实身份,故而不知,他方才一直想要“挖坑埋了”的袁皮皮,正是此人的“见习小弟”……否则,真不知他会害怕到什么地步!
当然,即便这般,凌悠也没准备放过他就是了。
“要我去见见你们世子也成,但,袁家的事,还没完——这位孙亮之前可很是嚣张跋扈,如果这就是你们镇南王府的作风……”凌悠沉吟着,其实,他已然意动——镇南王府世子必有惊人能量,或许可以在自己与主峰那位‘杀公子’的较量中,起到一些作用,至不济,也可以探得一些情报——但脸打一半便过,却也不是他的风格!
“先生千万不要误会!”齐伟连忙道,“我们镇南王府的作风,一如先生之前,对袁家之人所说一般!孙亮之流,只是偶有的几个败类罢了!不瞒您说,世子着我到此,就是要将此人召回审查!惩罚必重,请先生放心!”
一声落下,孙亮眸中顿时被惶恐和绝望填满,但此情此景,他连一句狡辩也说不出,只能颤着,接受自己的命运。
“嗯。”
不理孙亮如何,凌悠闻声点头,他自然知道人家早知此人德行,却迟迟不管,偏偏今次来查的原因……但世家之大,本就是水至清则无鱼,对方能够在他的问题上这般,对凌悠而言,已是足够的诚意。
不过除此之外……
“袁奇长老之前所说,应还作数吧?”
凌悠转向袁奇,淡淡一声,顿时让这人一阵肉疼,但此情此景,他哪敢说一个“不”字?
“嗯……没了这些物资,袁奇一系必然式微,如果这样的情况下,皮皮他爹还搞不定局面,那我也爱莫能助了。”心念百转,凌悠想起刚才袁平一番被呛的样子……真觉得不能将袁奇当场赶尽杀绝,而该废且留之,用以磨砺一番那位家主,让他学会处理狠辣决绝之事……
否则,他终会把家主之位弄丢。
“就这样吧。你帮我收好此间东西,咱们,这便走吧。”
做完一切,凌悠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接下来袁皮皮的“洗礼”,乃是属于他自己的锻炼,凌悠又不是保姆,自然不打算掺和。
至于像秦丹雪一样,帮着改良功法的事,在问仙宗就做过了。
换句话说,对这小弟,他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如今事了,自然干脆离去,就算要见面,等回到问仙宗也有的是机会。
见状,齐伟不由得有些叹服——今日出了这番变故,此人身为当事人,却是来时潇洒去时潇洒,难怪世子邀请,果然有些高人风范……
这番念头还未想完。
在他眼里的“贵客”,“高人”,突而转过头来,指着里间一处说道:“我刚看过了,那里头有个死角,卡着一截腌制过的小胡萝卜头,你收拾的时候千万别给落下!”
瞬间。
齐伟:“……”
……
……
“皮皮,觉得如何?”
姑且不论齐伟在闻声后的“幻灭”心思,此时,袁家某处禁地内,有一场对话正巧拉开了序幕。
“老爹放心!本天才好得很!明天的洗礼,准备已经完成,定可手到擒来!届时,我肯定能突破凝真六重,甚至……跨过七重门槛!”
禁地之内,一个熟悉又臭屁的声音响了起来,正是一脸精神焕发的袁皮皮,但见他一拍胸膛,得意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在他对面,袁平一脸欣慰,看向袁皮皮的目光中,充满了溺爱——虽然这片大陆同样有“严父慈母”之说,但袁平的结发妻子离世很早,以至于他将全部感情都投到了袁皮皮身上,再难维持什么严父的形象。
非如此,袁皮皮也不至于被宠到肆意浪费才华,浪费天资的地步……
甚至往深了说,袁家袁奇一脉能够做大,和这,也不无干系。
念及如今形势,袁平在心中也是喟叹了一声,他知道,自己乃是托了上任家主指定继承的福,才成了袁家家主,下头,不知有多少人眼红不服。而偏偏,他性情沉稳,守成有余,却难以应对咄咄逼人的袁奇一脉,若是一直这样下去……
将来,可是难办啊。
这样想着,袁平望着袁皮皮的目光,越发深邃——这片大陆,说到底还是实力为王,他自己不行,但他儿子袁皮皮却着实是天纵英才!尤其是在他“厌学症”已解的情况下,修为,更是日新月异!
假以时日……未必就不能和袁奇一脉掰掰手腕!
“一定要保护好皮皮!”
袁平心中默默想道,这时,袁皮皮突然开口:“对了老爹!最近有老大的消息么?”
当初凌悠与天破盟盟主司空干决战,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必败,袁皮皮赶回袁家求助,想请几位长辈出面,至少配合胭脂轩那边,保住凌悠性命,谁曾想赶上族中内斗矛盾激化,最终也没帮上什么忙……
好在后来听说,那一场战斗,凌悠越境战胜,出而再杀一人,逆转形势!否则袁皮皮真不知会如何后悔。
当下,听到袁皮皮提起凌悠,袁平有些头疼。平心而论,他对凌悠治好自己儿子“厌学症”一事,是感激的,但对于自己儿子给人家当跟班小弟这事,他还是有些芥蒂。
不过,算了。
“听说”那人现今只凝真四重的修为,而皮皮,已经即将功成七重,兼之天赋差异,假以时日,双方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终有一天,皮皮自然就懂了。
所以,就权且让那人先带着皮皮耍些年吧,以后,皮皮自会领悟,再提携他些,也就是了。
这样想着,袁平神色淡然道:“听说此人申请了出外历练……”
这话尚未说完,突然外头传来一声忙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
顿时,袁平眉头蹙起——这里可是家族禁地,隔绝传音符,兼之自己之前的交代,轻易不会有人来,而既然现在有人赶至,就说明是出了大事!
果不其然……
“家主!”就见一位老者匆匆跑入,气都不喘就迅速道,“大事不好!外头,又来了一位‘上使’!而且,他有令牌!看那架势,之前咱们接待的那位,怕是假的!现在,孙特使,还有袁奇,带着一帮人,已经去找那位算账了!”
“家主,我们该怎么办?”
禁地崎岖,阵法繁多,这人好一阵紧赶,才堪堪在这时,把消息传给了袁平。
一声落下,袁平顿时色变:“怎会如此?”
“老爹……这,怎么回事?”见状,一直在此地做着洗礼前准备事宜的袁皮皮,一头雾水,但他这声,却是给袁平提了个醒,令他迅速抓住了关键!
“皮皮!你现在马上跟着梁老,离开袁家!”
袁平很清楚,如果那位“上使”乃是假货,那自己这一系,怕是要遭遇灭顶之劫!不说别的,一个迁怒就够他们喝一壶的!
事到如今……只能想办法保住皮皮!
“老爹,这……这?”闻声,袁皮皮更懵了,袁平却知道已无时间多耽搁,连忙转向那位“梁老”,点头,对方也是目露坚毅,随手抓起袁皮皮,一路飞奔而出。
袁平紧随其后,目中,已有决然之意。
两人速度很快,根本不理会袁皮皮的叫喊,不多时,禁地出口已近在眼前。
然而……
当他们踏出禁地的一刹那。
袁平,梁老两人腰间的传音之物猛地亮了起来!
“家主!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一声传来,袁平顿时懵了一下,而后就听传音符那端,不断传来匪夷所思的字句,句句言语激动,显是他们一系的人兴奋莫名,迫不及待要将此事告知袁平。
恐怕,是有专人守着,不断传讯,就等着袁平出来,第一时间告知!
否则,不会有这么巧的事。
当然……袁平现在的心绪也不在那里了。
在听完了“喜讯”,得知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后,袁平第一时间感到的却不是喜悦,而是,不敢置信!
不是说那位假冒的上使被拆穿了吗?不是说一票人赶过去兴师问罪了吗?不是说情势危急,已经到了要保存火种的地步了吗?
怎么转眼间,一切都变了?
问罪先下跪,真求假转正,孙亮被查办,袁奇被掏空……那冒牌之人,还指点过欧阳大师,甚至和镇南王府的公子都有交集?
你丫确定你说的这些不是假消息?
袁平和梁老对视一眼,都读出对方眼里的懵逼——本以为要逃亡了,结果临行前却被告知己方大获全场,这般反差,能不懵逼吗!
反倒是袁皮皮聪颖,几句听下来,隐隐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
“老爹,梁老,我好像,知道那个上使是谁……”
“什么?!”
闻声,袁平和梁老同时惊呼出声。
“皮皮(小少爷),你确定?他是谁?”
“应该……是我老大。”袁皮皮细细想了想,肯定地点头道,“对!就是我老大!凌悠!”
说着,他将凌悠有意会一会欧阳存的事,挑重点说了,条条分析下来,时间也对得上……
句句落下,袁平嘴巴越张越大——难道,真是那个人?
那个……被自己认定,会被皮皮越甩越远的人?
一想起自己刚才的想法……尤其是想到那什么“今后可以考虑提携一下人家”……
嗯,人家都这么牛了,都把自己这边无力解决,只能逃亡的危机抬手化解了,自己,却,那般作想?
只一瞬,袁平就觉脸上一阵火烧……嗯,连捂脸都不敢了。
不过……惭愧归惭愧,他心中,依旧是升起了浓浓的感激。
毕竟,可不是谁,都会冒险,为一个非亲非故的“见习小弟”,做到这等地步的!
好半响,袁平将心思回转,望着袁皮皮,深叹一声。
“皮皮,你的眼光,真是超过为父,太多了!”
……
……
许久之后,某处居室。
屋外设有隔离的结界,屋内并不甚宽敞,塌分两块,有桌,置杯其上,桌下,炉火温酒。
一人坐于塌上,捧着酒杯,静静等候。
不多时,卸去了伪装的凌悠,推门而入。
(4000+章节奉上!二合一,今更毕,结束此事件,下章再换个新套路0=0,嘛,也不知道这个事件的嚣张装逼套路合不合大家口味……望不吝交流。明天尽量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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