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惨叫声形成回音在天道珠中回荡而起。
短短数个呼吸的功夫,剧烈的痛感让风绝羽在毫无准备下把身体弓成了大虾状,蜷缩着倒在了地上。
这种疼,是无法忍受的,甚至要比遭受袁涣、厉念归那样的高手重创还要来的明显和高强度。
而且它由内而外,顷刻间就爆发,风绝羽只感觉自己的元神仿佛被放进了烧开的滚水中煮、骨头拿到烤炉上受浓焰炙烤、浑身的血肉经络被外力挤压一样,几乎没办法更准确的形容。
总之是疼!
特别的疼!
风绝羽弓着身子,强忍着就要站起,但爬了半天,也只是让自己保持双膝跪在地上,头拱地的姿态。
没办法,太疼了。
从内而外,全身上下说不好哪里痛,但又好像哪里都痛。
渐渐的,他有点要失去意识的征兆,但这个时候,他错愕地发现,自己身上亮起了一层层银霜般的白光。
风绝羽疼的额头、手背青筋迸现,他摊开颤抖的双掌,不由自主地产生了重影的现象。
两只手掌变成了四只手掌,再加上不停的颤抖,整个视野所及都是晃动着。
痛苦再加视觉混乱让风绝羽感到莫名的恐惧,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
他艰难抬起头,想要看看周围的环境是否发生变化。
果然,一眼望过去,眼前的茅庐、不远处的花圃、再远一点的树林,然后是那四面八方耸立而起的巍峨群山,甚至就连天下漂浮的云彩,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重影和扭曲现象。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还是整个世界正在颠覆。
恰恰是这个时候,他惊讶地发现,那具始终宛若雕塑般的妖人尸体居然动了。
虽然视觉是重影的,但好在妖人离他很近,他不再像个柱子一样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反而两只脚不停地原地踏步,双手也在比比画画乱摆。
如果没有看错,这家伙的嘴唇也在动,但是无法发出声音,给风绝羽感觉好像他要说什么,又急的说不出来似的。
“你……你什么意思?”
风绝羽双手交叉在胸口前抑制痛苦,慢慢觉得重影的视野开始分崩离析,妖人的身体也在解离。
直似整个世界就要崩碎了一般。
妖人还在手舞足蹈,他甚至跑到了风绝羽的近前,一点点白色的光晕,就像起了麻疹一样开始在妖人身上浮现出来,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整个人都被白光包裹。
妖人正在用双手比画着,不停地指着他。
风绝羽错愕。
巨大的痛苦扰乱了思维,但这个小小的动作还是能够理解的。
“你让我看什么……”
风绝羽低下了头。
豁然间,他看到了白光的本质,那银霜般的白光,正是因为修炼了飞升道体诀而在皮肤下方形成的大道图案。
这些大道图案密密麻麻,从来不会按照非常整齐有序的方式排列,让人无法解读其中的奥义。
现在则更乱了,而且它们全部冲出皮肤,跃然在皮肤表面之上,活像无数个银色的精灵在他的体表召开什么大型的集会活动,无数个图案、符号在他的皮肤上乱窜。
什么大道法则,什么天道规则……风绝羽完全感觉不到了,他只觉得肉眼所及之处的世界正在分崩离析。
面前的茅庐解体,变成一大片大大小小、四四方方的木块飞上了天空,在空地半空中无规则的移动着。
也没有离开太远。
不远处的花圃里面是风绝羽用心栽培的一些神界的植物,都能生长出神材神药,现在全部从泥土中拔起,四散纷飞,碎成了草屑。
天上的云朵好像被一只大手搅乱,一团团、一蹙蹙,就像胡乱洒在锅里又靠热量和翻滚的开火凝在一起的面团汤。
无数座巍峨的高山从中间拦腰而断,飞向高空,又被狂风席卷切割着变成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石人。
崩溃了!
风绝羽感觉自己的元神都在沸腾,好像要被煮熟了一样。
不仅仅是痛苦,还踏马十分离奇。
而就在这时,轰的一声,脑中传来巨响,整个世界仿佛被黑暗吞噬一般,从空中降下一个巨大的、圆形的漩涡,一下子将他所能看见的所有尽数吸了进去。
无边的痛苦还在持续,但风绝羽就像失明一般迎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黑暗。
幸运的是,这个局面并没有持续太久,他的视觉就恢复了,但他睁开眼看到的不在是那个他日夜和来休息的小茅庐,也不是广袤而辽阔的天道珠世界。
那是一片黑漆漆的暗沉大地,到处都充斥着灰色、黑色的怪石和山峰,大地一毛不拔,阴云在夜空中翻腾。
天上没有星星,也就谈不上光明和璀璨。
反而在那片光秃秃且怪石嶙峋的黑色大地上,一个个锋利无比、轮廓分明的土丘和山包层层叠叠的延伸到世界的尽头,几乎没有穷尽。
在那片大地上,一团团火苗错落分布在世界的地表吃力的燃烧着,带起来的浓烟扶摇直上,涌进了阴云之中,加重了沉寂压抑的气息。
这一刻,风绝羽的痛楚达到了他所能够承受的峰值,他强忍着环视自己所在的世界。
朝着火焰的光亮走过去,不经意间脚下什么东西碎掉了。
他借着并不明亮的火焰余光看去,竟是一具人类的骸骨,森白阴冷、头骨两只眼窝空洞而吓人。
但最吓人的时,这样的骸骨居然铺满了方圆数百丈的大地,而他则是站在了白骨山上。
不远处,还有一副极大的骨架,长达数千丈,硕大的头骨有着十二对锋利而巨大的獠牙,头顶上还生着类似长角的角骨,总共有六根,如同六座尖峰斜指空。
“这是什么地方?我究竟怎么了?”
风绝羽放眼望去,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这样的场景多不胜举,他艰难的走到了一座小山上,前方每隔一段距离都有这样的场景,好像一个个战场,到处都是。
骸骨、战火、黑暗的大地……风绝羽只觉得无比的压抑。
这时,天地的尽头走来了一个高大的巨人,他有人形的身躯,但有泰山的高度,巨大而又臃肿的身材让他每走一步,身上肥硕的肉都能带动起一场恐怖的风暴。
他的脚有半个城池大小,一脚踩下去不知道多少骸骨变成粉末。
肥大的身躯上,还绘有许许多多复杂的图腾,全部是黑色的,根本看不清到底有多少。
又或者,干脆只是一个图腾铺满了全身。
那高大而肥硕的巨人,看不清样貌,但可以感觉到他应该很是丑陋。
巨人的双手各自拎着什么,走近了才看清,左手拉着一头妖物的尾巴,那尾巴又肥又大,还很长,让风绝羽无法看清妖物的整体。
巨人从黑暗中走来,大地在震颤,阴云在翻滚,风绝羽的心也跟着惊悸。
“这……踏马是哪?好重的妖气,是妖族的炼狱吗?”
风绝羽在心里呐喊,但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十个呼吸,也就是十个呼吸,那巨人来到了他的面前。
二者相距,只有不到百丈。
风绝羽终于看清了巨人的样貌,一张肥大的绿色丑脸,长着六只眼睛,一只在中间,其余五只围绕在外。
它有一张巨盆大口,嘴巴中还挂着一条不知道什么妖物的腿,鲜血淋漓,狰狞可怖。
而且,这时,巨人俯身下来,将手中的妖物尾巴扔在了地上,血盆大口喷着浓浓血气腥风,弯腰探出两根巨柱般的手脚向他拿捏而来。
“你……干什么?”
风绝羽胆怯的往后退了一步,他身上很痛,痛不欲生的那一种。
可他再痛,也不想死啊。
这大家伙分明想把自己抓住……不,是捏住……
从那两根手指的大小来看,风绝羽毫不怀疑,自己的身体在巨人的眼里就跟苍蝇、蚂蚁一般渺小。
两根手指足够抓了。
“奴,奴隶……”
巨人开口了,好像在大笑,风绝羽想退,根本退不了,也没有巨人快。
很快,两根手指捏住了他,把他“拿”了起来。
被巨人“捏”住,风绝羽拼命的挣扎,可相较于力量,巨人明显是大神甚至是神皇级别的,他根本无法抗衡。
“奴,奴隶……”
巨人还要喃喃,吐字不清,风绝羽听了两遍,亡魂大冒。
让我自认成奴隶?
什么情况?
“放开我……否则我杀了你……”
“奴,奴隶……”
巨人不理他,依旧在喃喃自语,但同时两根手指发力,捏的他惨嚎了起来。
“见鬼,这是什么东西,放开我……”
风绝羽死命的挣扎,突然间,一股恐怖的力量从体内爆发出来,让他被白光包裹了起来。
轰!
也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层次的力量,风绝羽猛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大,一下子,巨人的两根手指撑开。
风绝羽见状,借势往地面一纵,啪的一声落地。
这时,他明显感觉到身上的痛苦减弱了不少,起码不再痛不欲生了。
风绝羽不敢多想,连忙站起来就要跑,可当他看向前方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脚下的那些骸骨变小了许多。
正常人的骸骨一米多高,可现在,缩小成了原本的五分之一。
风绝羽不解,惊讶抬头一看,前面的巨人也变小了。
“不,不是它们变小了,是我变大了……”
风绝羽愕然看着自己,果然,身体大了五倍左右。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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