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决明在胡忠臣病床前刷手机微博,偷瞄了一眼头还缠着纱布的他,试探地问:
“我说,你除了不记得跟组织有关的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事,是不记得的?”
胡忠臣正在喝粥,只略微抬了眼皮看他一眼,低头继续喝粥。
“哦,差点儿忘了,你现在是哑巴。”
说人哑巴这么不礼貌的事,靳决明倒是说得毫无愧疚之色,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来,写。”
靳决明随手抓起一边的纸笔递给胡忠臣。
自从他醒来以后大家发现他不会说话开始,就是以这种方式跟他交流。
胡忠臣依旧慢条斯理喝粥,直到把粥喝光,才擦擦嘴接过纸笔,迅速写下几个字:
【你觉得,我会记得我不记得什么?】
然后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了看靳决明。
靳决明的内心受到一万点暴击。
这货就算不会说话,用眼神也能扎人心。
“你真的就打算不回组织了?”他决定忽略他的眼神,随便找了个话题。
胡忠臣还是那个胡忠臣,冷静、冷漠、冷血,靳决明提到这些事他连眼皮都没颤一下:
【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回什么?】
靳决明忍不住叹息,“哎,可惜了,米行政官已经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问能不能请个名医想办法。”
米行政官的意思他明白,他在胡忠臣身上寄予了厚望。
可惜,这个海马回,医生说了,药石无救,医学史上从来没有过奇迹。
【我还有多久能出院?】胡忠臣对于靳决明的叹息没有半点反应,好像他愁的事情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靳决明拿他也是没办法,说:“你才刚刚醒来没多久,还没有完全恢复,医生说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出院,出院之后也要回家再静养至少半年,毕竟是开了颅的手术,哪那么快好?”
要不是你这么多年身强体壮的,现在说不定都没醒呢!
靳决明内心还有一句OS,不过他吞了下去,没说。
反正他也不记得了,说了也是白费唇舌。
【最近有什么新闻吗?】
胡忠臣的字苍劲有力,虽然为了追求速度潦草了一些,却一点都不丑,反而平添了几分个性。
靳决明见他这么问,警惕地挑眉,“你指哪方面?”
他心里惊了一下,这两天不敢提及的那个名字险些就要脱口而出。
【各个方面,比较热的。】
靳决明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削起来,不让他看自己的眼睛,“哦,还是那些个破事儿,就是娱乐圈最近有个素人挺火的,叫姜胜男,你听过吗?”
胡忠臣的手在纸上刷刷写,靳决明偷偷抬眼看了看他的反应。
他这个生死老友自从醒来之后连姜胜男的名字都没提过,他们这些人也都默契地不提。
主要他们不确定他还记不记得,记得多少,记得哪些,生怕他记得的是哪些痛苦的回忆。
两年前,姜胜男出事,胡忠臣也差不多为了她没了半条命。
别怪他有私心,如果老天注定让胡忠臣遗忘,他想,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胡忠臣这个人平时很少跟人透露心事,他也看不透他,不知道他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我之前投资的节目怎么样了?】
靳决明心里百转千回,胡忠臣却只问了看似避重就轻的问题。
“你记得你投资了节目,所以,你记得姜胜男?”
靳决明还是问出憋了好一会儿的问题。
胡忠臣面不改色:【你似乎觉得我该记得她?】
靳决明攥着削了一半的苹果,眉头皱成了个疙瘩,“你要是真的不记得她了,那,网上那些你和她的新闻,我想我可以动手处理了。”
之前胡忠臣没醒,姜胜男一次都没来过,他心里颇有微词。
后来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他都假装没看见,想等胡忠臣醒来自己处理。
可现在胡忠臣醒了,偏偏又失忆,那这件事,就不能由着姜胜男了。
【我和她的新闻?】
胡忠臣终于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
靳决明二话没说,扔下刀掏了手机给他,“自己看。”
胡忠臣接过手机,低头专心地看。
“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说你始乱终弃什么的。”靳决明继续削苹果,话说得也是漫不经心。
“这事儿明显有人背后炒,热搜挂了这么多天,鬼都知道是花钱买的,还真是舍得。”
靳决明将苹果削好并没有给胡忠臣,而是自己大口吃起来,传出“咔嚓咔嚓”的声响,说话口吃也不清楚了些:
“甭管怎么着,我先让人解决了再说。”
胡忠臣认真地刷了半天手机才递给靳决明,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安排我见见她。】
靳决明:“......啥?”
一口苹果差点噎死他,咳了两声才能说出完整句子:“老胡,你这是唱的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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