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很想爬起来,但她真的很怕顾秋乔追究新老板店铺的那件事,只能继续装睡。
顾秋乔突然转身,扫了楚阳一眼,将被子拉了拉,尽量帮她盖好,这才打开屋门。
一打开,屋外她认识的,不认识的热热闹闹的站了一堆人。
随着她的出来,院子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怎么回事?”
“不好意思,把你都给吵醒了。”大柱爹愧疚的道。
大柱娘也很不好意思,顾秋乔就是他们家的恩人,按说,她们不可以找她麻烦的。
这次虽然也不是找她麻烦,但找的,却是她的四婶。
大柱娘歉意道,“秋乔啊,大婶真是对不起你,大冬天的,又是大过年,却把你给吵醒了,但是阿花是我们家里的宝贝,它马上就要产生了,现在却被你四叔给偷走了,偷了就算了,他还把阿花给杀了,可怜我养好几年的阿花,呜呜……”
顾秋乔看向四婶,四婶低头,不断抹着眼泪,既是委屈,又是无助。
楚莫与她爹,莹莹都起来了,看模样,也劝了,但是效果不佳。
除了他们外,还有几个叫不出名字的村民。
顾秋乔沉吟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四叔偷了你的母猪……也就是阿花。”
“阿大有看到啊,张老伯家出事后,村长就组成了一个民兵团,每天都有八个人轮流守哨,阿大跟阿黑都看到了,不信,你们问问他们。”
拿着一个铁锹的阿大点点头,“后山那里,轮到我跟阿黑值岗,阿黑肚子不舒服,去解手,我听到声响,以为是凶手又来了,猫着身子往前查看了一下,却看到顾盼子拿着一把刀,正在切猪肉,我见是顾盼子,就出声喊了他,可他逃得比什么都快,没能追得上。”
阿黑也是心有余惊的道,“我刚解完手,就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仔细一看,可不就是顾盼子吗?我还纳闷顾盼子什么时候回村了,为什么跑得那么快。”
大柱娘气愤道,“秋乔,你听到了吧,我家阿花,就是顾盼子偷的,那个黑心的,以前偷了我们家二十文钱就算了,现在又偷我们家即将生产的阿花。”
院子里,其他的人也议论纷纷。
顾盼子在村子里的名声一直都很差。
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没少做,如果真是他做的,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四婶低低啜泣。
盼子越来越过份了。
平日里偷一些小东西也就罢了。
现在连大柱家的母猪也偷。
一头母猪那得多少钱,他怎么下得了手。
既然回来了,又为什么不回来找她?
顾秋乔沉声道,“你说,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拿着刀在切猪肉?”
“对,猪肉少了很大一肉呢,应该是被他搬走了一大块,他又返回来,继续切割,好一块一块的运出去。”
“如果猪被杀,那被杀之前,应该会传出惨叫的声音吧,你们有听到猪叫声吗?”
阿大摇摇头。
阿黑也摇摇头。
他们没有听到啊。
就只听到切猪肉的声音。
“那头猪,是在后山吗?”
“是的,在后山。”
“那你们两个一整个晚上都在后山守哨吗?”
“是的,我们一个晚上都没有离开那里。”
“大柱娘,你确定,你家的猪是今天晚上没掉的吗?”
大柱娘肯定的点头,“对,阿花就是今天晚上不见的,我每天睡前,都会去看一下阿花,今天我去睡的时候,阿花还好好的,睡到半夜,我怕阿花会提前生产,所以起来看看它,哪知道,阿花就不见了,紧接着,就听到阿大说,我家的阿花被杀了。”
大柱娘不说还好,一说,眼泪又止不住落了下来。
如果是前世,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是懒得去管的。
即便现在,她也不想管,可是这些人,吵得她们根本没有办法睡觉。
此事又关系着四婶,她再怎么不想管,也只能管了。
顾秋乔淡淡道,“顾盼子切猪肉,不代表他就是偷猪的人,那么大的一头猪,他一个人抬不动的,大柱家离后山,也有点儿距离的吧,顾盼子一个人怎么抬到后山?”
众人一怔。
对啊,那头猪,都有两百多斤了。
猪又是活的,他一个人怎么抬的?
而且能让猪不出声音,这点也是很困难的吧。
大柱爹迟疑道,“也许顾盼子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呢?也许他有同伙呢?”
“你们在后山的时候,除了看到顾盼子,还有看到谁吗?”
“好…好像没有了……”
“如果他们是团伙作案,一旦被发现,肯定也是团伙逃跑的,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逃跑。”
“真的不是顾盼子偷的吗?那还会是谁偷的?我们家,好像也没有得罪谁啊。”大柱爹恨恨的拍腿。
大柱娘一脸心疼的哭道,“我家阿花,除了我们家人外,只要看到陌生人,都会出声的,可是今天晚上,它都没有出任何声音,如果它能出一点儿声音的话,我们也能听得到的。”
顾秋乔忽然嗅了嗅,敏感道,“大柱娘,你们两人身上怎么会有蒙汗药的味道?”
“蒙汗药的味道?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家没有这东西啊。”大柱爹娘努力嗅了嗅,却是 什么也闻不到。
顾秋乔闻着空中淡淡的残留味道,越闻越是肯定,他们两人去过下了蒙汗药的地方,在场的人,除了他们两个身上有味道外,只有阿大与阿黑了,不过他们身上的并不重,偷猪的人,不可能是他们。
“如果不是你们的,那就是偷猪贼的了,我可以肯定,这个偷猪贼,肯定是咱们村子里的人,只有咱们村子里的人,才会知道大柱受伤,奄奄一息,也才知道,你们家有一头猪,所以他们早早就准备好了蒙汗药,药晕了你家的母猪。”顾秋乔坚定道。
众人震惊的看着顾秋乔。
大柱爹娘心里汹涌澎湃。
偷猪贼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大柱就算受伤,他们也还在啊,他当他们都是死人吗?
“我去催促村长赶紧过来。”大柱爹气道。
“等一下,你找村长没用,我建议,你直接让村长把村子里的人,全部召集出来,再派人挨家挨户的搜,时间这么短,偷猪贼他切了那么大一块猪肉,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运出村子,更不可能全部吃入腹中的。”
众人一听,拍手叫好。
这个办法好呀。
只要把人都召集起来,那些人也就没有时间认真的去藏猪肉,到时候挨家挨户的搜,就不相信,搜不出来。
大柱爹跟阿大他们马上去通知村长。
大柱娘深深的看了一眼四婶,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黄裳妹子啊,不是我说你,就顾盼子那不三不四的模样,你干嘛非得跟他过?我劝你赶紧跟他和离,那种人,只会拖你后腿,今天要不是看在秋乔的份上,赔偿费,我肯定跟你要定了,不过,如果让我们查出阿花是顾盼子偷的,或者他杀的,这笔赔偿费,我依然要跟你要。”
四婶嘴角动了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么多年,盼子也不知道伤了她多少次心,可她都忍下来了。
现在她也很迷茫,不知该如何跟盼子继续维持夫妻关系。
说是夫妻,可她一年都见不到他几次,能见到的,也是他跟她强行要钱。
顾秋莹拍了拍四婶的后背,安慰道,“四婶,你别担心,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跟你无关。”
四婶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放心吧,我没事的。”
顾秋乔拿了一件外套给四婶披上,“冬天,外面凉,大家衣服都多穿一些。”
“谢谢。”
素来安静的村子,因为村长的一句话,深更半夜,全村老老少少的人都被叫了出来,集中在村头。
村民们一个个或打着哈欠,或蜷缩着身子,冷得瑟瑟发抖,或不断抱怨着。
唯一相同的,就是大家都不明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秋乔一家自然也出现在里面。
楚莫抱着穿着厚棉衣的楚阳,跟顾秋乔站在一起。
顾爷爷染了风寒,撑着虚弱的身子也出来了。
阿大拿着名册,一一点人。
“村长,全村的人都到齐了,只有大柱重伤,无法动弹没来,连狗子家中毒的人,都搀扶着出来了。”
“好。”村长点点头,朝着阿黑使了一个眼色。
阿黑会意,马上离开,带着隐藏在暗处的民兵开始搜房。
王寡妇第一个不耐烦,抱怨道,“我说村长,你大晚上的,把我们都召集起来干嘛,很冷的啊,您有这闲情逸致赏月聊天,我们可没有。”
“就是啊,村长,这天这么冷,我怕我家孩子着凉。”
“村长,您有什么话,直接说,说完我们得赶紧回去。”
村长扫了在场密密麻麻的人,最后在楚莫与楚阳的身上停留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这才沉声道,“是这样的,咱们村子里大柱家的母猪被偷了,偷猪贼就是你们其中的一个,所以我把大家召集起来,将事情理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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