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自然是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但能说出万初空的名字,至少对方公司确实有在考虑当中,要知道万初空从未在综艺节目里亮相过,这一次如果能邀请到确实会成为节目一大看点。
“我之前说过了人家不会白白给你蹭热度。”何姐把提案摆在祁迹面前,“现在这不就等着你吗,他这两年除了拍戏就没干别的了,和你组团出现在综艺里即便本身没梗不好笑,也会有人愿意买单的。”
祁迹从早上起来开始头脑就昏昏沉沉,现在更是无暇思考那么多,昨晚苏巧巧念经一般的话回荡在他耳边:“演员很会演戏的,最擅长演我爱你。”
可万初空能从他身上能得到什么呢,他的清白吗!
那确实没有了……
不过祁迹也没怎么在意经纪人说的话,吃了两片感冒药后再次投身到工作当中。任斯看出他不太舒服,让他休息的时候多坐一会儿,下午彩排也只走了一遍过场就让他歇下了。
晚上祁迹竟然直接发起烧,但表演已经开始,还是很重要的元旦晚会,临时下场是不可能了,他一旦缺席没人能填上他的位置,只能硬着头皮上。
祁迹为了让自己清醒一点,去卫生间冲了一把水,抬头时看镜子里的自己,虽然耳朵里还有嗡鸣声,心情却意外平静下来。付霜一脸焦急地等在外面,他甚至有功夫扯开嘴角露出笑,脸蛋被烧得红扑扑,心脏的跳动也变缓了。
但是他想应该不会比那个时候更糟了。
当初收到谩骂和威胁后,祁迹又因为舞台事故休息了半个月,那半月里他无时无刻不在害怕,怕自己掉队,怕回去之后跟不上进度,医生说他的腰伤不能彻底根治,极有可能反复,这对于当时刚出道没多久的他来说,无异于是天塌了。
祁迹由于过度恐惧而对镜头产生不良反应,那段时间很不好过,但也挺过来了。公司对外只透露他因事故而暂停活动,腰伤只有圈子里很小一部分人知道。
付霜一直认为那里面有他的一份责任,祁迹很爱偷偷抵抗疼痛,不愿意把伤口展露给旁人看,腰疼到忍不住躲在练习室和卫生间里小声抽吸,特意把水龙头打开用流水声掩盖自己的异状,大家都默契地装作不知道,给他留下独处的空间。
如祁母所说,祁迹太倔也太要强,表面看好似任人欺负宰割,实则坚定要做的事,无论别人如何说,他也一定要达到自我要求。
演出进行地很顺利,包括谢幕时鞠躬再起身,转身走下台,只是一下场祁迹便晕倒了。
现场手忙脚乱,付霜摸他的额头都烫手,瞬间连脸色都变了,眼泪不要命地往下掉,只有双手还稳稳搀扶着人。他早不是三年前那个怯生生的小孩,现在一个人也敢和私生对质,但在哥哥面前总也长不大。
救护车赶到事情便压不住了,半小时后热搜蹭蹭往上升,直到凌晨,官方才给出回应声称只是发烧,身体并无大碍,微博底下骂声一片。
祁迹第二天在医院醒过来,烧已经退了,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夏伍。
夏伍见他醒了连忙按铃:“他们本来也都在,但还有通告要跑没办法留下,付霜吵着要等你醒,被何姐揪着耳朵拎走了。”
他把水递给祁迹,祁迹支起身润了润嗓子。为了保护艺人隐私,祁迹住的是顶层高级病房,甚至还有独立的卫浴,只是放眼望去仍是白色、白色,而后空荡荡。
“我没什么事,所以留下了。”夏伍补充道,对自己的境遇好像已经看开了,自从恋爱曝光自己的人气一落千丈,也不是没有怨过,但终究是自作自受。反观祁迹,沾了cp的光人气一路飙升,他有段时间确实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
祁迹说:“你不会一整晚都守在这里吧?赶快回去休息吧。”
“怎么可能,我也才刚到。”夏伍动了动嘴巴,更多的话说不出来了。护士进来给祁迹进行了简单的检查,确认他身体并无大碍,随时可以出院。
等护士走了,祁迹立刻抬头说:“要不咱们现在走?”
夏伍一惊,连忙出手:“你别,快老实躺着。”
祁迹被按回床上,肩背半靠在床头,他也只是随便说说,知道现在楼底下肯定有媒体蹲守,自己一时半会走不掉。
他躺了一会儿,见夏伍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便也侧过头看夏伍。
夏伍立刻躲闪过目光,祁迹的眼神并不可怕,相反清澈而温和,像一捧清凉的水,把他从头淋到尾,无法不清醒过来。
时间滴答滴地走过,祁迹快要阖眼睡着,夏伍终于开口:“哥,你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吧,不要太硬撑。”
他心里清楚自己没资格嫉妒祁迹。祁迹有多努力他们都看在眼里,不被人看好的那两年也没有丝毫懈怠,令人惊叹于他茂盛的生命力。是他每天不辞辛苦地浇灌那株绿芽,从而才得以开出繁盛的花。
果然,祁迹笑起来回应:“好的,我会注意。”
夏伍说完那句话好似轻松不少,缓缓舒了一口气,站起身说:“那我……”他话说到一半病房的门便被推开。
夏伍脸色一变,按理说这样的单间进门前都需要敲门示意,但他看见来人,神情随之松懈下来,再次朝着祁迹道:“那我就先走了,哥你和前辈好好聊。”
夏伍走后还贴心地把门关了个严实。祁迹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万初空,不光是身上带着寒气,连眉宇间都仿佛结了寒霜。
祁迹结结巴巴:“你……怎么来了?”
他暗暗唾弃自己的明知故问,却还是忍不住挪挪屁股,和墙壁贴紧一点。
“你说呢?”万初空连外套都顾不得脱下,快步走到他面前。祁迹脸色还很苍白,嘴巴只有里侧沾着红,外面颜色极淡。他目光略沉,“才多久不见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祁迹被钳住下巴,不敢吭声。
“我听医生说你腰上还有旧伤。”万初空低下头,身上尚未驱散的凉意惹得祁迹一哆嗦,“你是不是什么都不打算跟我说?”
祁迹口齿不清道:“似突发状况……”
“生病了自己都没感觉,上台前就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万初空忍不住用了点力,小猫总是这样,一点都不乖,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弄得满身是伤,还要偷偷摸摸地舔伤口不让他知道。
祁迹一动不敢动,模样甚至有点像把脑袋主动递过去任人捏扁搓圆。
“你很不在乎自己。”万初空说。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祁迹立刻认错。
这里离万初空拍戏的地方很远,男人恐怕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他想要伸手去拽万初空的衣角,什么意思都没有就是想拉一拉拽一拽,要是他有尾巴,现在应该也会拿来甩一甩讨好对方了。
“下次还是会,你把自己看得太轻了。”
万初空仍旧很严肃,见祁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袖口看,还试图用手指勾住他,他抿住唇,“现在示好也晚了。”
祁迹想再次说对不起,害得万初空为他担心,但是对方比他先一步:“如果我说你对我来讲很重要,你会不会珍惜自己一点?”
祁迹愣住。
这好像比万初空说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冲击力更大,他整个人都懵了,极其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然后有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一股接着一股,接连不断地续上。
万初空连忙捧住他的脸给他擦掉眼泪,和之前两次不同,现在的祁迹更像很久以前喝醉了,躲在他怀里哭,表情有点委屈又脆弱。
祁迹推开万初空的手又抓在自己手心里。他一直认为自己不可以说,不能说累、不能说疲惫,不能说他其实不想这么拼命,不想对着镜头永远是笑脸,深夜也会失眠,梦里腾空而坠,惊醒后蜷缩住身子把自己掩进被子里。
他一直想养一只猫却迟迟没有养,因为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很多时候都觉得不想再坚持,可是没人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放弃,大家关注的只有结果,结果是他放弃了。
那他也会不甘心。
万初空不懂如何安慰,只好一边吻他流泪的眼睛,一边讲:“再哭下去我也要跟着哭了。”
祁迹哽咽:“对、对不起……”
万初空微微蹙眉,“不用道歉,只是下次身体不舒服记得第一时间说出来。”
祁迹试图停下抽噎,但完全控制不住,肩膀还是一抽一抽的。
万初空拿他没办法,轻轻把他揉进怀里,怕收紧力道会弄疼祁迹,又摸摸他的头发,“我会担心。”
祁迹哭得更凶了。
“就是做错了。”祁迹对自己的“错误”不依不饶,“我想了很久才……才想好的,我得给你个名分。”
他一边掉眼泪一边讲话,让人忍不住好笑。
“我真的想好了,不能世上所有便宜都被我占了。”
所以经纪人问他礼物是谁送的他没有搪塞,林杉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他却直接承认了。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万初空对自己超乎寻常的占有欲,但是没关系,他并不介意也没有感到被束缚,这是他遮遮掩掩的代价,他没有给到万初空足够的安全感。
“你能是我男朋友吗?”祁迹壮着胆子问,甚至硬气地没说后半句。
万初空停下来,按在他肩膀的力道稍紧,压下眼底的深色,语气勉强克制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祁迹怂兮兮补了后半句:“……如果不行就算了。”
万初空:“我没有说不行,是让你再说一遍。”
祁迹一副“你不要骗我我很好骗”的样子,“你能……”
“好,我同意了。”万初空等不到他半句说完。
祁迹愣了下,随即笑起来。
这天上午他和万初空聊了很多,聊到自己的腰伤,说有时候还是会疼,万初空说那你应该早点讲,我会轻一点。
祁迹咳嗽一声:“那个……没关系。”
万初空装作听不懂,“什么没关系?”
祁迹不肯说下去,又讲到别的,恨不得把以前的委屈都说尽了,只差敞开自己的衣服讲我哪里都痛,哪里都需要揉揉。
助理来办理出院手续,事先知道万初空也在,并没有表现的很惊讶,提醒祁迹就算是从侧门走也还是会碰到记者,到时候按照实际情况说就可以了。转到万初空的方向就有点欲言又止。
万初空说:“需要我先走吗?”
祁迹摇头:“不要,你是来探病的,我们一起走有什么不行?”
万初空已经尝到很多甜头,心情愉快到可以让步,“没事,我……”
祁迹却坚决要和万初空一起出门。
出去后果然有记者上前,但毕竟不是什么大事件,没有夸张到围得水泄不通。
万初空是临时请假过来的,订了下午的航班赶回剧组,两个人只能在医院门口分开。
万初空朝他摆摆手,祁迹忽然张开双臂。
记者齐刷刷举起手中的相机。
元旦过去,新的一年开始,寒流未走,但春天很快就要到来。
画面定格在两人相拥的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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