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树上叶子还没开始枯萎泛黄，陈思颖就率先枯萎了。
自从Lullabu6解散，祁迹除了在综艺里固定露面，就没什么其他动静，而《春日花园》上周也宣布第一季正式收官。眼看其他成员相继赶通告、走活动，祁迹仿佛定格在解散那一天，她们这帮粉丝只能干着急。
好在这样的日子在国庆快结束时熬到了头，祁迹有半个月没更新微博动态，这天终于上线发布一条概念mv，因为之前没有任何预热，很多人都一脸懵地点开，又一脸卧槽地看到视频结束。
陈思颖在看的过程中，猜到这是一支宣传曲，能看出来下了很多功夫和心思，祁迹的舞台表现力一直很好，舞蹈没得挑，精心编排过的曲风也很适合他。
她刚刚看到一半，一起追星的姐妹就发消息：【啊啊啊这是单曲还是专辑！！】
【不管是什么呜呜呜呜崽崽好好看】
【但是废物公司能不能多给他点曝光啊真的是】
陈思颖很难不赞同，一手在桌子底下偷偷回复消息，一手拿着筷子。
“颖颖，要吃饭就好好吃，不要捣鼓你那个手机了。”
陈思颖吓得手一抖，抬头迎上她妈责备的目光，下意识转头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舅舅。
万初空也低着头。
陈思颖眨眨眼，嘴巴半张开，一点都不想知道舅舅在干什么，可是她聪明的大脑已经自己转动起来。
——他一定是在看刚发布的试听视频！
过了大概十秒钟，万初空抬起头，目光精准转向她：“看我干什么？吃饭。”
陈思颖忍不住说：“舅舅你在看什么？”
万初空：“你在看什么我就在看什么。”
陈思颖没想到男人这样明目张胆，扫了一圈桌上的人，大家都像没听到，还其乐融融吃着饭。她心里嘀咕一句差别对待，吃完饭下桌又被她妈安排看孩子。
陈思颖刚迈步走进客厅，感觉到身后有人，一转身看到万初空跟在她身后。
“我吃完了，过会儿还要开车不能喝酒。”万初空随口解释道。
陈思颖点点头，指了指客厅里的小萝卜头们，“那你是来看他们的？”
万初空否认：“我过来歇歇。”
陈思颖：“……”
孩子都由保姆看着，陈思颖顶多是让他们不那么闹腾。乔启锐已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组织着手底下的“小弟们”，几个孩子还算安静。
两个人一个坐在沙发一个坐在椅子上，陈思颖把新鲜出炉的视频投屏到电视上，顺带偷瞄万初空的反应。
万初空全当没察觉，低头拿着手机回消息。陈思颖等了一会儿，问：“你又在和祁迹聊天吗？”
“嗯。”万初空应了一声，后面没话了。
陈思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讲：“他最近还好吗？”
万初空：“嗯。”
“这个你看了吗？”陈思颖指了指电视。
“看了很多版本。”万初空这才话多一点，“他很用心在做这件事。”
陈思颖挠了挠脸颊，“因为综艺结束后祁迹一直没什么动静，所以我就在想……”
“知道，你不是还旁敲侧击问过我吗？”万初空轻易看穿她的小心思，“那是他自己的人生，他会比你们更加重视。”
陈思颖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辩驳的话。
“我不清楚你在担心什么，担心他对自己不负责吗？”万初空回完消息看向她，陈思颖忽然紧张起来，说到底万初空是长辈，她是小辈，很多时候只是男人不和她计较，说话怎么舒服就怎样来，可万初空一旦严肃起来，陈思颖还是会怕。
就像现在他说：“至于下一步要怎么走，他当然有自己的考虑，换一种说法，他的年纪比你大，身后也有专业团队。陈思颖，你对你未来的规划清楚吗？”
陈思颖被堵得说不上话，却觉得不能这样比较。
“我当然是希望他能更好，付霜已经当上节目导师了，祁迹还是……”
“那是别人的选择，不是他的。”万初空倒是不介意在这方面多说一点，“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追求什么，有为达成这个目标作出努力，你有没有想过你希望的那些可能不是他想要的？”
最后陈思颖只能说：“……我们站的角度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万初空歪了歪头，理所应当道，“我们关系更亲近，我更了解他，这有什么好说的？”
陈思颖一口血闷在喉咙里。
“站在粉丝的角度讲，我们都希望他能更好。”
“什么是更好？”
陈思颖也不清楚，别人有的祁迹都有算不算更好？但是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
她想到祁迹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现在这么精心准备一首单曲或者一张专辑，也是想今后能有作品站在舞台上。关于这点她确实没什么好指摘。
最后她坦承地点头：“我也不清楚，好像是我错了，对不起，之后不会再发消息打扰舅舅了。”
“没关系。”万初空低头看了下手机，“可以打扰，我偶尔也会打扰你。”
原来你也知道啊！
在陈思颖看来这和炫耀没什么区别。
万初空和祁迹的关系未免太好了，可就是这么光明正大地要好，让她周围很多人都觉得，这俩人铁定是直男，今后要结婚都会请对方做伴郎的那种。因为只有直男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陈思颖忍着没有吐槽，继而又问：“舅舅你拍戏都没有什么想法吗，不想拿奖之类的？”
“想。”万初空坦言，而后转折，“自然要拿。”
这般肯定的语气多少有些自负，但之前上映的电影陈思颖和朋友去看了，无法否认男人在演戏上的天赋。即便知道万初空现实里是怎样的一个人，在影院观影时还是没有出戏就足以说明一切。
她忽然瘫坐在靠椅上，仰头看着天花板。
关于未来的规划，她真的没有仔细想过，或者偶尔冒出一个模糊的想法又飘忽不定，能坚持自己的目标一路走到黑的人真的很了不起。
也因此她才会一直喜欢祁迹，追星就是追着一道光，追别人的坚定不移，如果他能追得上，那么站在台下的自己也会很开心。
临走前陈思颖还纳闷万初空要去哪里，因为上一次聚会是在姥爷家，这一次就是在万家。往常这个时候万灵是一定会把儿子留下来的，今天却只是问下一次什么时候回来。
“过些天我想把七七接到我那边去。”万初空说。
万灵愣了愣，扭头去寻猫。七七因为有客人来，早早躲进柜子底下不肯出来。
她什么都没找到，又转回头问：“你知道怎么养猫吗？”
“已经提前做好功课了。”万初空向母亲询问，“可以吗？”
万灵的神色复杂几分，而后别开头去，“可以，有什么不可以？是你捡的猫就应该你养。”
万初空点点头，又说：“下个月如果工作不忙，我会带乔启锐出去玩。”
万灵终于再次看向他，万初空比她高出太多，她需要扬起头，看那张与自己有几分相像的脸，许许多多人都夸万初空的长相，夸他如何如何优秀，连旧日老友都劝她不要浪费万初空的天赋。
最终她叹口气，妥协道：“好，你记得回来就行。”
她永远不能认可万初空的想法，不明白留在娱乐圈有什么好，但是和解并不是最重要的一环。
放手才是。
她意识到自己再也抓不住他了。
迫于无奈也好，心甘情愿也罢，最终她选择解开自己长久来对儿子的禁锢，还给他自由。
万初空和陈家人一道出来，陈思颖走在最前面，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一抹人影。那是个死角，两边都是墙壁，视线范围很窄，她之所以会注意是因为那人虽然穿着款式简单的卫衣，身材比例却极好，特别是两条腿笔直又颀长，戴着顶黑色帽子，双手插在卫衣相通的口袋里。
陈思颖起初还在怀疑，脚步都不由放慢了，结果就是万初空超过她，叫了一声“祁迹”。
祁迹从角落里抬起头，陈思颖后退一步踩到她爸昨晚精心擦亮的皮鞋上。
“不是说了让你在家等我吗？”万初空说着话，走过去接过祁迹递来的车钥匙。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出来走走。”祁迹四处看了看，眼神没有一个定点，一看就是在说谎。
万初空也不拆穿他，等陈思颖走过来，才开口介绍：“这是我外甥女。”
祁迹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男人身后，看到后面一大堆人，瞬间蔫了，下意识往万初空身后躲了躲，抬手压了下帽檐，脸上不忘挂上职业笑容：“外甥女好。”
那一瞬间陈思颖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
这么近距离见还是第一次，皮肤好好，脸好小，之前签售会都没这么近过，原来有这么高吗，和舅舅站在一起完全不显个子，但是为什么管她叫外甥女，是不是搞错了？还有她舅的车钥匙为什么在祁迹手里，可是他对着我笑了，眼睫毛好长，皮肤好白，日常居然会戴眼镜啊，戴眼镜也很好看……
她一直以为网传两个人住一个小区，是指万初空的住所，结果居然是在这里？！
经过一系列脑补后，陈思颖优雅笑道：“你好。”
万初空微微挑眉，陈思颖保持微笑，心里却一阵恐慌，生怕万初空现场揭穿她虚假且做作的面孔。
好在男人没有。
他转头和祁迹说：“以前跟你说过，她很喜欢你。”
祁迹自然是记得，试探着伸出手，“非常感谢你能喜欢。”
手刚伸一半被万初空按下去了，“没必要这样，她说过应该跟偶像保持一定距离。”
祁迹愣了愣，“噢”了一声把手放下了。
陈思颖嘴角抽搐，很难不怀疑舅舅是故意的。
她还想再争取一下，“握一下手还是可以……”
“快走吧。”万初空打断她，“姐姐姐夫都在等你呢。”
陈思颖看了眼已经走远的父母，知道今天这个手一定是握不成了，分外记仇地想，自己要是会写文，一定要写一篇男人爱而不得的同人。不为别的，只为给自己出口气！
“你没什么想和祁迹说吗？”
陈思颖还在幻想，万初空突然开口，她回过神看了眼男人，恍然大悟，转头对祁迹说：“试听曲我循环听过了，很喜欢，会继续支持你的。”
祁迹还持续刚才的怔愣，听到这句再次笑起来，这一回是很放松的笑。
等女孩走后，万初空问祁迹，“还担心吗？”
“嗯？”祁迹回过神，抬头看万初空，“很明显吗？其实我一直没敢登微博看反馈。”
“宣发之后你就不停和我聊天，不是紧张是什么？那么心神不宁很不正常。”万初空说着抬手摘下他的帽子，祁迹的头发短了点，做了新的造型看上去清清爽爽。
祁迹不太好意思地摸摸后颈，“是会有点害怕……”
“不用担心，总有人会喜欢你的。”万初空说。
祁迹点点头，“我知道啊，再不济还有你嘛。”
“什么叫再不济？”万初空不满，把帽子遮到祁迹面前，低头迅速亲了下祁迹额头。
祁迹眨眨眼，“这是外面。”
“被拍到就说你眼睛里进东西了，我替你吹出来。”
“谁会信？”
万初空把帽子重新戴到他头上，“那直接说我强吻你？”
祁迹只是随便说说，他特意等在这个位置，有人经过他会第一时间发现。
两个人上车后他突然勾勾手指，男人俯下身以为他要说什么，祁迹却吧唧一口亲在他嘴上，一副我占到便宜的模样。
小猫翘尾巴，得意洋洋：“我强吻回来了。”
当天mv反响很好，万初空作为视频刚一发布就转发的人，评论区纷纷询问：哥，万哥，空哥哥，你听完了吗就转发，可不许闭着眼睛吹。
万初空难得回复其中一条：我听过很多个版本了。
陈思颖的追星姐妹发消息表示：【他是不是故意在炫耀？？？还是我的错觉？？】
陈思颖同仇敌忾：【别怀疑，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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