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个光头说想要见你!”张
方在电话里这么跟王为说。这
会儿,张队在医院,在廖和尚的病床之前。这个姓廖的光头佬,被王大队打得肋骨骨折,鼻骨骨折,目前正在新盛县骨伤科医院住着。新
盛县骨伤科专科医院,在边城市算得小有名气,一般来说,县里很少有骨伤科的专科医院,都是在大医院里搞个骨科。原因很简单,你搞个骨伤科专科医院,生意不够,养不活啊。新
盛县能够搞起这个专科医院,不是说新盛县伤筋断骨的家伙特别多,而是它比较有名,包括市区和其他县的一些骨伤科病人,都会转到这边来治疗。当
然,要问骨伤科医院院长最喜欢谁,那毫无疑问就是王大了。只
要王大在新盛多待一段时间,只要薛良还是那么牛逼哄哄不服气,那基本可以保证,每天都会有新的骨折伤员送到骨伤科医院来住院治疗,用不了多久,骨伤科医院就会人满为患。
想要王大队手下留情,不打得那些混蛋筋断骨折,那是痴心幻想。
除非你能有办法将他免职,不然还是老实点好,千万别那么嚣张。否则,你身上两百零六块骨头,每一块都不那么保险!
“为什么?”王
为一边往后院的停车坪走,一边在电话里问。“
不知道,估计是崇拜你吧!”
张方笑着说道。
“你死定了!”
在骨伤科医院特护病房,一张脸被包得像粽子一样的廖和尚,死死盯住王为,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似的,恶狠狠地叫道。
因为说得太咬牙切齿了,牵动伤口,顿时痛得“嘶嘶”地倒抽凉气。
但那眼神,还是要杀人一般。王
为就笑,慢慢走近他的床头,掏出一支金装南烟点上,抽了一口。
“幼稚!”
王为喷出一口烟雾,笑着摇头。
廖和尚顿时有吐血的冲动。
他脑海中给王为想过无数种答复,有轻蔑,有怒斥,有不屑,但反正不是“幼稚”,廖和尚三十几岁的人,被王为这个二十来岁的年轻警察漫不经心地说一声“幼稚”,简直别直接甩他两个耳光还要让人郁闷,憋屈。人
家这根本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啊——你不是不够资格给我做对手,你是脑子不好用!
还有比这更伤自尊的吗?“
姓王的,你死定了!”
廖和尚咬牙切齿地叫。“
别以为你是市里来的,别以为你会两下擒拿就很牛逼,告诉你,良哥绝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新盛本地的警察都不敢跟良哥对着干,你这么狗胆包天,等着吧!”
“放尼玛的臭狗屁!”
张方反手就是一个爆栗,敲在他的大光头上。
要不是他整张脸都被绑成了粽子,张队可就没这么温柔了,绝对一耳光甩过去。泥
煤的,真是不知火舞的弟弟不知死活!都
已经被打成这德行了,还不知死活在叫嚣,尤其是当着张方的面骂他老大,简直就是打着灯笼进厕所——找屎!张
队的审讯技巧名震西城分局,绝不是开玩笑的。待
会你就知道厉害了!
“知道跟你说话的是谁吗?”
“你特么的!”张
方很生气。“
听说过云山铜矿的抢劫杀人案没有?”
廖和尚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不
知为什么,尽管是王为将他打成这德行,但他却更害怕张方。也许是张方望向他的眼神太过“邪性”,好像一个屠户在打量着一头肥猪,正在研究待会要从什么地方下刀,从哪里切割才最合适。
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每次一碰到张方的目光,廖和尚都禁不住寒毛直竖。云
山铜矿抢劫杀人案他当然听说过。
笑话,那么大的案子,那么轰动的“情节”,就发生在邻县,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那个案子的案情和破案过程,都已经在社会上传疯了,不但传遍了边城市的大街小巷,连周边的地市乃至省城都传过去了。
廖和尚对这样的案子更是关注,每次听人说起,都听得津津有味。
“那几个持枪抢劫杀人的家伙,狠不狠?厉不厉害?”张
方继续问道。尽
管廖和尚并不太愿意承认别人比自己狠,比自己厉害,这回也还是点了点头。
四个人,传说中每个人都是双枪,火力全开,跟打仗一样,杀了十个人,硬生生抢走一百万现金,要说这样的人不狠,不厉害,真的说不过去。
廖和尚觉得自己很可能还做不到那样。
当然,他们后来都被抓了,要不就是被当场击毙了,这并不能说明他们不厉害,就是太嚣张了。嗯
嗯,廖和尚都觉得他们太嚣张了。
这样嚣张,肯定会被灭掉的!至
于自己,廖和尚觉得并不多么嚣张,不就是讨个债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啊。高利贷也是债主啊,也要还钱的啊……最
多就是讨债的时候,手段厉害了点,不算什么的吧?
所以说,国人大多数都是严以待人,宽以律己的。
至于“严于律己宽以待人”,那就是说说而已,真以为有人做得到吗?
“你知道谁灭了他们?”张
方盯着廖和尚的眼睛,冷冷问道。“
你知道那个案子谁破的?你知道总共五名罪犯,谁一个人抓了三个?击毙一个?”
“你知道是谁吗?”
廖和尚已经觉得有点不对了,还是讪讪地问道:“谁啊……”“
站在你面前呢!”张
方怒吼了一句,又忍不住抬手砸了他个爆栗。
“那么嚣张的家伙,我们老大都轻轻松松就给灭了,你特么一个街头混混算个什么东西?敢在我们老大面前嚣张,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是不是?”廖
和尚这回是真的愣住了,愣愣地看着王为,似乎不敢相信。眼睛里那种恨之切骨的神情,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震惊和畏惧之色。
人都是这样,一旦发现有比自己更牛逼的角色都被灭了,立马就是另一种心态。
王为摆了摆手,很装逼地说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廖和尚,我还是详细跟你说说眼下这个事情吧。我知道你现在还是懵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西城的警察跑到新盛来抓人,是不是?”
廖和尚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他是真的有点懵圈,哪怕被王为胖揍一顿,被铐进了医院,也还是想不通。话
说西城分局的警察真的可以到新盛这边来抓人吗?还把他打成这鸟样!
王为竖起一根手指,无意识地晃动着,说道:“我们公安这边,有一个专业术语,叫异地侦查。懂吗?是由上级领导指定一个地方的公安机关,去另一个地方办案。因为你们新盛这边,流氓混混太多了,跟县里的很多人都有关系,你们新盛公安局,办不了你们了!”
廖和尚又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他
承认,王为说的是事实!
就比如去连彩虹那里讨账,一开始的时候,连彩虹报警,派出所的人还过来转一圈,不管怎么说,起码做个样子,呵斥他们几句,让他们不要乱来。到
后来,不管连彩虹怎么报警,派出所那边都绝无动静了。反
正来了也没用,最多是廖和尚他们破费几支香烟,陪着派出所的吹一阵牛,除此而外,再起不到任何其他作用。所
以,现在薛良团伙上上下下,几乎已经没人害怕警察了。
廖和尚坚定不移地相信,警察不要说不敢碰良哥一根手指头,就算他老廖,也是可以横着走的。要不然,在连彩虹那里,他也不至于在王为面前这样张狂。
夜路走多了,迟早遇到鬼啊。
“但你们又太嚣张了,非办不可。那怎么办呢?上级领导就让我们西城分局的人过来,办这个案子。现在你明白了吧?”
“明白……”
廖和尚连连点头,不过他还是有点不明白,王为为什么要跟他解释这些。犯
得着吗?
“好,明白这一点就好。”
看上去,王为很高兴,笑得很灿烂。
“明白这一点,我们接下来的谈话就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了。”王
为遣词造句文绉绉的,俨然是个读书人。“
因为是我们西城分局在办这个案子,所以你们这些家伙不会关在新盛,最多就是在新盛关一段时间,就要送到西城去,关在我们西城分局的看守所。将来起诉你们的也是西城检察院,审判你们的,当然是也是西城的法院了。也许直接归市检察院管,归市中级法院审判。因为以你们这个团伙的作恶多端,搞不好有好几个要判死刑,更多的要判无期徒刑……这个,都归中院管了,西城法院管不了,你们新盛县法院更加管不了,明白了?”按
照规定,有可能判处十五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的案子,由中级人民法院管辖。
“不,不大明白……”廖
和尚连连摇头,额头上冷汗却澹澹而下。他
其实已经明白了,至少明白一大半。“
不明白?没关系,我这么跟你讲吧,你们这个案子,将来不在新盛这边判,你也好,你们良哥也好,在新盛县认识再多的人都没用,知道吗?你们新盛那些当官的,管不到我们西城,更管不到市检察院和市法院。也就是说,你特么的以后就在我手里捏着了,你要是不老实,不配合,我把你送回西城的看守所去,有一万种办法让你变老实,你信不信?”王
为不徐不疾地说道,语气略略有些阴森森的。廖
和尚只觉得冷汗湿透了脊背,凉飕飕的。如
果别的警察这么威胁他,廖和尚理都不理,肯定是吓唬人的,但王为显然不是在吓唬他。
这人是真的手很黑啊!
廖和尚已经领教过了!
在新盛的地盘上,就敢把他骨头打断,这要是被他弄到西城看守所去了,那还不是想怎么搞他就怎么搞他,他还一点脾气都不能有,不然会死得更难看。说
起来,以前廖和尚才是派出所,看守所的常客,看守所那帮牢头狱霸的手黑到什么程度,没人比他更清楚,他自己就是最黑的牢头狱霸之一。
这要是让人把这些手段一一用到他廖和尚的身上,那怎么办?
只要想一想,廖和尚都觉得浑身发寒!
眼前这两个家伙,王为和张方,他们真的干得出来。“
你知道吗,你的问题很严重,别的先不说,单单你放高利贷,寻衅滋事,坐实了的话,够判你十来年的。超过十年有期徒刑,就不在新生劳改农场改造了,要送到大西北的沙漠里去。那些地方,连喝口水都困难,到时候哭不死你!”
王为冷冷说道。“
你好好想一想,老廖,机会我是给你了,只要你让我满意,我也保证给你一个好结果。但是你不要拖得太久,我耐心不好。”
王大要是没有耐心了,你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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