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穆青的疑问,千痕也不隐瞒,遂将自己的推测悉数道出。
“你们为何会来暗幽谷,我不清楚。我来是因为对城南那座粮仓及其守卫长之死有所怀疑。
可刚才阎司炔告诉我,我的怀疑原来全都是错的,而且还是因着对方的一再引导,以及故作警告,我才会对追查这条线愈发深信不疑。
甚至相信暗幽谷,会是打开所有问题的关键。”
说到这,千痕看向阎司炔,“我想你应该和我一样吧,他们也是用某件你在意的事为由,故意把你骗来此地。”
阎司炔淡淡一笑,没有回答。
千痕便继续道,“从白昼去拾柴起,我就依稀闻到空气中有股子淡淡的火星味,外加突然听不见任何虫鸣鸟叫,我怀疑他们是发现我们快要出谷,所以加快下手。
原本恐怕是准备等到天黑,我们防备最松的时候,才将我们一网打尽。没想到那场迷雾并未拖住我们太久,亦没想到阎司炔受过重伤,还能有这般实力。”
提到迷雾,千痕皱了皱眉,“我记得我最后是昏过去的,你们呢?有没有被拖进迷雾?还有当时迷雾是怎么消退的,你们知道吗?”
岂料,另外三人无一人回答。
千痕不禁生出疑问。
却是不及她问。
“你们快看!!”穆青忽然大叫。
不是穆青大惊小怪,而是就在不远处,天空正在飘雪,原本的沙地已被冰雪覆盖。
从冰雪的情况来看,这场雪显然不是才下的。
“这……”饶是白昼,此刻也不再淡然。
千痕和阎司炔对视,随后千痕别扭的别开脸。
她干嘛要和阎司炔对视?他们又不是好友或伙伴。
她在一边暗恼,阎司炔已经沉声启口,“看来谷里半日,谷外半年。”
穆青一听,旋即大惊,“那门主您的身体……”
狙翎曾说阎司炔最多再活半年,可现在半年居然就这般晃过!
“不碍事,我们是在谷里待的半日。”阎司炔淡淡道。
见他面色不像有异,穆青一颗心方才落定。
唯有阎司炔自己知道,今日在暗幽谷他身体消耗过度,恐怕连半年都不剩了。
不觉间,发现有一道视线似是落在他身上。
阎司炔侧眸看去。
再次对上千痕。
阎司炔就见她眼神倏地闪了下,遂移开眼。
呵呵,傻丫头,阎司炔凤眸变得温柔。
而千痕的呼吸则是没来由地微微加快。
搞什么!不过是想看看他有没有事,怎么被他撞见后,自己反而像做贼一样,心虚了起来。
和刚才一样,千痕还在一边郁愤,阎司炔已经开口。
“走吧。我们半年不见,各方势力恐怕早已生变。”
还有他先前连根拔除冰奴的计划,因他不在的关系,恐怕也未能成功。
之后双方在临别前,阎司炔替千痕隆隆衣襟。
“回去后,记得和阎司盛保持距离。”
千痕拍开他的手,“劳你挂心。”
她矜贵起来的模样像极了猫儿,阎司炔便摸上她头顶。
傻孩子,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还有你为何总能让我,不由自主的想多碰碰你?
思及此,阎司炔不禁在心底失笑。
人族,阎家正宅
千痕一进门就落入一个万分炙热的怀抱。
“琉璃,你终于出现了!”阎司盛百感交集。
他牢牢抱住千痕,似是要将她刻入骨血一般。
千痕却是皱眉,她推他,奈何没能推动。
“你先放开我。”千痕只好用说的。
阎司盛不理,他抱她的手愈发用力,同时开始细细吻过她落在颈侧的长发。
“放开!”千痕恼了,她忍不住低吼。
阎司盛一惊,手终是微微松开,“公主?”
他从没想过,他这么担心她,甚至担心到食不下咽,可她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对他摆脸色……
“抱歉。”千痕垂下眸子,“我……其实是累了,想休息。”
阎司盛不大相信,他仍旧盯着千痕,“好吧,那你先告诉我,这半年你去了哪?又是和谁在一起?为何也不给我或者给刹尊去信?”
不及她回答,阎司盛复又道,“可知刹尊因担心你,前几日已亲自莅临我族?”
闻言,千痕微怔,“王兄来了?”
不知为何,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他现在何处?”千痕追问。
“来过我阎府一趟,之后就去了王宫,具体此趟他为何选择留住在宫里,我不清楚,只见他来的时候,面色不似以往。”
果然。
千痕心头一沉,“这样吧,我先去梳整,稍后你陪我进一趟宫,拜见一下王兄,可好?”
阎司盛还有很多问题没问清楚,但千痕都这么说了,他只好应下,“好罢,不过希望公主能在路上,将这半年来发生的事,完整告诉我。”
约莫半个时辰后,阎司盛和千痕坐上车辇。
既然要正式进宫,该有的队列还是要有。
所以后头随了一众下人,一行人看起来浩浩荡荡。
马车内,阎司盛率先开口,“公主,现在可以说了吧?”
千痕便将她早已想好的说辞,缓缓道出。
阎司盛边听,边细细追问。
千痕多有不耐,却是从头到尾都未表现出来。
“所以救了你的人姓甚名谁,到临别前,对方都没透露过半点吗?”阎司盛又一次问道。
“是的。”
“那就难办了,不留姓名,我们也没法送去谢礼。”
千痕看了他一眼,“她人品贵高,应不需要这些。”
“可是她照顾了你半年之久,期间必定花费了不少心力,我们一点谢意也没有,多少说不过去吧。”
如此,是阎司盛想亲眼去见一见千痕口中的救命恩人。
他说不上原因,总之在没见过对方之前,他心里就是不能踏实。
千痕则继续推阻。
直至车辇停下,“大少爷,到了。”
阎司盛始终没能得逞,万般无奈之余,只好先陪琉璃公主下车。
永乐殿
敖月坐于至高主位,刹梵莲坐于他右侧。
两人的金座不分高低,是敖月惧怕刹梵莲,特地吩咐宫人如此安排的。
此刻阎司盛一袭华服,携素衣素裙的千痕入内。
二人站定后,阎司盛朝敖月和刹梵莲行礼。
千痕刚要动作。
倏然间,一道隔空射来的冰息直直没入她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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