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杯！”
兰桂坊的一处露天酒吧，伍国宾跟狗仔强轻轻碰了下杯，直接对瓶饮。
“阿宾，你了不起，金牙连精明，还能从他这里借到钱，你放心，下面有事情交给我就好，不会给你丢面子的。”
狗仔强喝大了，拍着胸脯就保证。
伍国宾抓起面前的花生，丢进嘴里，“当然咯，我知道你人脉广，找人给丁佩讲，2万港币我请她写真。”
这笔钱不少了！
李小龙拍摄《唐山大兄》的时候，片酬才7万，他应该算是一流了吧，丁佩这名气，片酬还不一定能拿到1万港币。
伍国宾直接开两万，够大方喇！
如果价格再高点，自己还不如用这钱请十几个楼凤来拍的？
LSP喜欢多？
还是喜欢好看？
数量完胜质量。
羞答答的玫瑰、湿哒哒的开？？？
“OK、OK！”狗仔强都开始嘴瓢了，脑袋一沉，直接就撞在桌子上，打起了葫芦。
就知道这家伙酒量不行，所以才选在兰桂坊，他家距这不远，如果在九龙塘，还得叫的士送他回家。
钱是用来给的士佬的嘛？
人家指着收音机频道能告诉你这是起步价。
你打电话投诉。
人家还反怼你，“冇钱，就咪叫计程车！”
伍国宾将最后一口啤酒喝完，起身，准备扶着狗仔强离开，就忽然听到旁边愈发大的吵闹声。
“八婆，老子畀你卖，你畀我一副死人面，搞到我都冇性趣喇。”
“你够胆打我，呢度系鸡糠哥嘅地头，跟住佢捞到！”女声大声的推搡着。
“鸡糠？话畀你听，断腿豪跳不了多久，就要倒台，潮汕佬滚回去，我怕走晚了，他死在赤柱啊。”
“扑街，你讲乜！”有几个看场子的跳出来，指着对方大骂。
“讲你老母！”那人还很高调，鼻孔朝天。
“做乜佢！”
那几个马仔一见状，气的就是喊了声，冲了过来。
“嚟出嚟，老子一枪崩咗佢！”
那人竟然拿出一把枪，打开保险，叫嚣着，看他这样子，显然也喝大了，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个证件，看了眼，脚下虚浮，用枪口指了指，“O记，林达荣。”
几个马仔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人还是心有不甘的顶了句，“阿sir也招妓嘛。”
“犯法吗？那你们告我去呀。”
伍国宾一直在旁边看着，以他的嗅觉，警方在放蛇，就是找麻烦，这很常见。
甚至，「试过好多系女警企喺条街放蛇，等啲男人嚟撩同问价，就可以告佢『以不道德目的唆使他人』。」
人家要创收的嘛。
O记要是不开张，就得叫O泡果奶咯。
从这也能看出，跛豪的日子不好过了。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立规矩的人没了，那这蛋糕那么大，大家都要掀桌子了，只会越来越乱，吕乐和跛豪在的时候，有钱一起赚。
相对和谐嘛。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屎啦。
伍国宾不想多待，扶着狗仔强就离开，看热闹别到时候，把自己看的一身麻烦。
将他送到嘉咸街，他老婆开门的，看着喝得烂醉的狗仔强，对方一脸的埋怨，但明显语气中夹带着担心，将他搀进去时，还邀请伍国宾进来坐坐。
他拒绝了。
从楼上下来，还特意抬起头看了眼，屋内亮着灯，最起码，这点，狗仔强就比自己要强。
有人等你回家。
而他…
有千千万万的楼凤小姐等着他！
那么早结婚干嘛呢，狗仔强！
他趁着夜色，哼着莫名的小曲，渐行渐远。
而在楼上一户正准备关窗的小姑娘将自己姐姐叫了出来，“姐，你看下面那人，好像一条狗啊，白色的哈巴狗发情了。”
……
次日。
狗仔强双眼通红的来上班，一进门，拉了个长长的哈欠，精神萎靡。
“阿宾，今天给关二爷吃雪茄还是万宝路呀。”他瞧见“老板”正在上香，笑着说。
伍国宾一脸淡定恭敬的鞠了几下，嘴唇微微动着。
“关公保佑，咸湿报刊能够大卖。”
老老实实的走完程序，他才有空搭理狗仔强，“拜拜神，保佑你去霉运。”走到办公桌边，丢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
吓得狗仔强手忙脚乱的抱住。
“这是钱，不是叻色。”
趴。
点上根烟，伍国宾吞云吐雾着，眯着眼，“你尽快将丁佩敲定好，最晚三天我们就得将照片拍出来。”
狗仔强点点头，“我明嘞，我去洗把脸，这就去。”
办咸湿报纸就办吧！
总比饿死强。
抽烟不顶饿呀，狗仔强还瞥了下关公像，好家伙，脸都抽绿了。
伍国宾将这根烟抽完。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比如，找个摄影师、租场地、还得联系服装厂。
你不能太直白，直白这有什么好看的？
楼凤20块钱还给你顶几下。
男人，都喜欢半推半就的神秘感。
人的大脑天生就是用来遐想的。
再加上些引导的句子，都对不起我脑子里龌龊的想法。
还衍生出什么…另类网站。
啊呸！
活该，谴责！
浪费会员！
成熟的产业伴随着的是思想僵硬和古板，完全没有新鲜感，在后来DV成熟，东南亚行业带来剧烈的冲击，才来这摊死水变得活跃，但等个几十年，俗套的剧情、俗套的设备、俗套的对话。
伍国宾是站在批判的角度上。
当然，70年代还是能借鉴许多。
可这些无一例外，都是颜色特别的，能第一下就抓到人眼睛的。
要不然，为什么男人都喜欢黑丝？
哦，看人种，欧美人另类。
恨透了这种一点就透的思想。
伍国宾将烟头丢到烟灰缸里，从抽屉里找到个电话本，这是老豆几十年的人脉，不过，好像…也得去看看那个躺在医院的老头了。
他翻找到几个电话。
原本在报社当记者的。
当然，是特约记者，也就是兼职。
报社养不起那么多闲人，虽说香江最低基本工资得到2011年才有，但你给个几十块一个月，还不如去当基佬的？
最少200，这是最少的。
这点钱，甚至都养不活。
所以，伍国宾有时候感叹，狗仔强真的是…为梦想发光。
他拿起座机，拨了个12字头，这是新界的区号。
报社这电话还接了没多久…
60年代用座机也麻烦，等到了70年代，工业蓬勃发展，新闻获取要快，报社一咬牙，就弄了一部。
“阿伟丫，我阿宾，最近搵到工冇。”
“我这有个活，拍个照，你干不干，辛苦费50，包盒饭。”
谁能跟钱说拒绝？
在这“钞票”攻势下，摄影师直接就确定了。
接下来…
服装租赁公司。
背后窗外，才抬头的太阳，慢慢的升起。
这么晚上班。
职业道德都没有。
哪里像，《半斤八两》的阿头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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