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山坡木楼二层，修炼静室，靠墙矮塌上，陈沐盘膝而坐，闭目修行。
一股无形波动从他身上散发而出，好似呼吸一般，有规律的起伏，身上宽松衣服跟着鼓胀收缩不定。
玉种内嗤嗤有声，法力融入神窍法符，坑坑洼洼的镂空圆球快速补全恢复。
好半晌，陈沐长出一口气，睁开眼睛。
这是他第十三次洗练神窍，距离上一次洗练，已经过去十九天。
“需要蜕变的不只是神窍法符，还有我自身。”陈沐心有明悟。
他现在不缺混元气，但却没法每天洗练神窍。
神窍看似只是九层法符，实则和身体紧密相关。每一次神窍洗练，法符在质变，身体也同时在改变。但身体的彻底蜕变需要时间，所以神窍才没法连续不断洗练。
“或许正是神窍和身体的这种联系，才能返本溯源造就先天一气。”
……
早饭后，陈沐拿出一枚提前炼好的上品避水珠，准备去百炼殿打探打探渡船相关消息。
可刚出门，就看到一个胖乎乎青年出现在山坡密林边缘。本以为对方只是路过，却没想到对方竟直奔木楼而来。
“可是李墨良李兄当面？”胖乎乎青年露出一张亲和笑脸。
“你是……”陈沐不由诧异。
自从来到鹅羊山，他一直深居简出。去坊市卖赤睛鬼纹珠，也都会变幻容貌身形。
没结识什么人，更没告诉过别人自己的居住地址，这人怎会找到这里？
“李兄这小楼可真精致，就是有些偏僻，得亏问了庶务院的刘管事，不然还真找不到门径。”似乎看出陈沐疑惑，胖青年笑着解释。
“在下雷闻，冒昧打扰，还望多多包涵。”他抱拳致歉，一脸真诚。
雷？
“百物阁雷老板？”陈沐不由眯眼。
那矮胖子发现了赤睛鬼纹珠的猫腻？派人来找我麻烦？！
他心头一惊。
“雷老板是在下二叔。”雷闻笑着点头：“二叔对您炼制上品避水珠的手艺推崇备至。”
“如今我雷家急需高明炼器师，不得已这才贸然登门。”
还好，赤睛鬼纹珠的事情没出纰漏。
陈沐心里一松。
旋即就有些疑惑，鹅羊山作为上院所在，人才济济。能炼上品避水珠的人可不少，怎么单单找上了自己？
“鹅羊山上能炼上品避水珠的人确实不少，可大都已被庶务院林长老调走。”
“雷家只得在下院弟子中寻求帮助，所以……”雷闻无奈的摊了摊手。
林家，雷家，是鹅羊道内部家族势力？
陈沐若有所思。
他在鹅羊道待了不短时间，对鹅羊道内部势力已有所耳闻，确实听过这两家的名号。
“只要价格公道，我可以提供上品避水珠。”陈沐想了想就痛快点头。
“不不不，在下来找李兄，可不是想要上品避水珠。”雷闻却笑着摇头。
他收敛表情郑重开口：“李兄来自云崇下院，想必已知道下院发生的变动。”
什么意思？
“是指地灵元气消散的变故？”陈沐试探着问。
“此乃地脉变迁，是云州千年劫难，人力难以扭转。”雷闻一脸沉重点头：“云州已不再适合我们炼气士生存。”
“所以……”陈沐心头一跳，面上却佯装不知，惊讶发问。
“所以得离开云州。”雷闻一脸郑重。
“鹅羊道准备整体往海州搬迁，两州相隔十万大山，唯有借助通天河水路方可横穿。”
“早在数年前，上院就开始准备修建渡船。如今材料齐备，正缺正李兄这般高明炼器师相助。”
“我这次来，就是想邀请李兄加入。”
“秘法、白玉、道功，我雷家一切都给足。更重要的是，但凡参与者，届时都可与我雷家同行。”
“我雷家老祖乃神窍大修，有他在，足以庇护咱们安全离开云州。”雷闻满脸热切的看着陈沐。
还有这好事儿？
陈沐心中大喜。
他昨天他还想着怎么搭顺风船，哪想到瞌睡有人送枕头，雷家竟主动上门邀请！
“可否容许我考虑考虑。”陈沐佯装迟疑。
“当然当然。”雷闻浑不在意，手腕翻转，一个扁平木盒出现在手心。
“此乃芥子法咒，乃是芥子符根本，同样是渡船关键。”
“李兄拿去看一看，若是答应助我雷家一臂之力，您就收下。”
“若是还有其他顾虑，去百物阁将木盒还给我二叔就成。”雷闻双手递给陈沐。
还没加入就先给报酬？
这待遇……看来雷家是真缺人。
“好，你放心。三日后，我必定给答复。”陈沐接过木盒郑重开口。
“那我就静候佳音。”雷闻哈哈一笑，抱拳拱手后，潇洒离去，丝毫不怕陈沐吞了报酬不办事。
……
目送雷闻离开，陈沐返回木楼。
可刚进来房间，他立刻就放出谛听法探查四周。
确定周围没有监视之人，他身形一转，就化作清风，快速跟上了雷闻。
一天时间，他什么也没干，就远远跟着对方。
看着对方在山脚木屋区转悠，到处邀请人。
邀请的也不只是炼器师，炼符的炼丹的，只要所掌握技艺和法符禁制相关，雷闻都会真诚邀请。
并且和对他一样，见面就送上芥子法符玉牍，大方的很。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看到了其他上院弟子也在招揽有一技之长的炼气士。
一直到傍晚时分，看着雷闻返回山腰雷家聚集区，陈沐才返回木楼。
……
“这事儿应该不是什么陷阱。”一楼门廊上，陈沐摸索着摇摇椅扶手，若有所思。
鹅羊道修建渡船搬迁计划很早就有，之前大肆收购避水珠就已初见端倪，如今怕是要正式启动。
“只是没想到竟会这么大张旗鼓。”
他本以为鹅羊道会当初鸡笼道一般，找个地方隐秘修建。等修好了船，就带着人悄悄搬迁海州。
“这样也好，不需想法子冒险搭船偷渡，可以光明正大的参与其中。”
陈沐心里已然意动。
身前黑烟翻滚，雷闻赠与的扁平木盒浮现半空。
“这东西恐怕不只是报酬，它还是一个考验。”
“若不会芥子法咒，怕是没资格参与渡船修建。同行的船票，估计就不太保险。”
“这法咒，看来得多下点儿功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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