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她直接一纸诉状,找上了大理寺。
带着云玉娘一道,将当年的原委,一并说了出来。
论起来,当年,云承德上京赶考之事,云家的人也不十分清楚。
一开始,云大伯也是不知晓的,只以为弟弟名落孙山,不得不回乡,后来京城发榜的消息传回了陵阳,云大伯才晓得,云承德根本没有参加科考,一问之下才晓得部分原委。
却也不十分清楚,因为当时云承德只与云大伯说了自己为人糊涂,做了错事才导致被取消资格,连累家中,为此还消沉了一段时间。
唯有云玉娘这个枕边人才知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后来,云承德在大水之中失踪,当年旧事才在云莞的追问下,重新被提及。
云莞也才知晓,阿爹蒙受不白之冤十多年,只因为当年一场恩情,这般忍让多年。
此番进京,若有机会,她是一定要洗掉云家身上的这个污名,决不能让小琛连官学都进不去。
因为昨日此事在朝堂上刚刚引起了不小的关注,云莞带着云玉娘一来大理寺,便直接让大理寺卿孙尉迟亲自受理了。
听完了母女两人一番陈情,孙尉迟问道:“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你母女作为知情之人,为何到了此时,方来报案?”
云莞无奈道:“大人,我们手上并无切实的证据,若非孔言方被揭穿曾有收受贿赂,扰乱科举之事,我们母女若来报案,只口说当年之事,申诉重重疑点,却无法提供切实证据,敢问大人,是要审理我的案子,还是将我当成污蔑朝廷命官的刁民,惩戒一番?”
孙尉迟一哽,不快道:“休得胡言!官府为百姓办事,岂会这般糊涂?”
云莞微微一笑:“大人英明。”
孙尉迟道:“朝中对此事,非常重视,你母女所言,大理寺会着重审查,若是实情,当年之事,当真存在冤屈,必定还你云家一个公道,若是有半句虚言,本官绝不饶过!”
云莞道:“多谢大人。”
孙尉迟道:“你如今虽无证据,但此事备受关注,朝中仍在商议该如何处理,但你手上并无证据,当年之事,已过于久远,处理起来,便非常棘手,你手中若是还掌握要其余证据,便及时向本官汇报。”
“是!”云莞应了下来。
这一纸状纸告上大理寺,加上问案记录,再从大理寺出来,已将近午时。
大约是民间关注此事的读书人非常之多,且仍旧处于群情激奋的时候,不知云莞母女前往大理寺伸冤的事情是如何走漏风声的,在她还在和云玉娘在大理寺中被孙尉迟审问时,大理寺的府衙外,已经围了一帮年轻读书人。
事关科举,举国关注。
见到云莞和云玉娘出来,围在外面的年轻人都忍不住将母女两人围住:“云姑娘可是为了云先生当年被污蔑之事而来?”
“大理寺如何说?
“此案到底审不审?当年的事情当真有隐情么,可是与孔言方相关,当年之事,究竟如何?”
“是啊是啊,云姑娘,为何这么多年,你云家一直从未伸冤?”
关注此事的人越多,问的问题便也五花八门的。
甚至还有一些情绪激奋的人,直接开骂了:“当真是目无王法,若是连科举都这般轻易被人扰乱,天下读书人,哪里还有活路?”
“十年寒窗啊,竟为了这等子虚乌有的事情荒废年华,实在可恨!”
这般热闹,便是大理寺府衙的护卫也要过来驱散人群了。
云莞捡了两个问题来简单回应。
“是为了当年之事伸冤。”
“手中并无切实的证据,所以隐忍多年。”
大理寺的护卫,很快便开驱散围在一起的年轻人们,云莞也不愿多说,带着云玉娘回府上。
只留下背后一群议论纷纷的人。
云玉娘心中仍旧担忧:“阿莞,你说真的能查清当年的真相么?”
云莞挽着云玉娘的胳膊,笃定道:“阿娘,你放心吧,目前我们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来加快这个案件审理的进程罢了,但不论如何,云家这个不白之冤,我一定让太洗刷干净。”
云玉娘神色严肃:“阿莞说得对,不论如何,咱们家蒙受了十多年的冤屈,决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云莞和云玉娘尚未回到府上,半路上便遇见了萧韫之。
“阿莞。”
云莞快步走过去,弯眸道:“你不是在宫中当值,怎的在这里?”
萧韫之笑道:“我家阿莞都已经告上大理寺了,我便来瞧着,有没有人敢欺负我家阿莞。”
云莞闷笑道:“放心便是,孙大人还是个好官的。”
云玉娘瞧着两人似是有话说的样子,便道:“如此,阿莞,阿娘先回府,你与萧世子若是有话说,便先寻个茶楼坐下来好好说话。”
云莞应了下来:“阿娘路上小心。”
云玉娘摆了摆手,动作爽利地离开了。
云莞确实有些话想和萧韫之说,两人便就近找了个茶楼坐下来,云莞才简单说了一下自己去大理寺的状况。
最后感叹道:“说起来,孙大人算是京城里,我见过的难得的好官了。”
萧韫之便道:“孙尉迟此人脾性直,刚正不阿,倒是非常适合做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他早年是寒门子弟,白衣出身,身后并无势力支持,愣是靠着自身势力,做到了大理寺卿的位置,判案无数,也得罪了不少人,有时候,连陛下都拿他没有办法,他是出了名的,只看证据,不看人情。”
云莞道:“好事一件,东澜多几个这样的臣子才是好事呢,如今就是证据这一块,实在麻烦,几个月了,仍旧一点消息也没有,便是曾大人这样想要将孔言方置之死地的人至今都寻不着蛛丝马迹呢。”
萧韫之便道:“曾大人只想孔言方下台,掌控了他干扰科举的证据便已经足够,至于其他的,便只当锦上添花,自然不强求。”
云莞点头道:“说得也是,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便是孔言方被定罪了,我也绝不放过他,务必还原当年的真相。”
“阿莞可是要想法?”
云莞轻哼了一声道:“我便不信,当年的事情,当真只有阿爹和孔言方知晓,没有外人知晓了!”
说着,云莞坚定道:“既然这样就,暗中都寻不着有用的认证物证,如今,此事件已经被提出,我便要广发告示,寻找当年参加科举之人,便不信,当真无人知晓此事。”
她有的是银子,而这世上的许多事情,都是银子可以解决的。
萧韫之纵容一笑,“好,阿莞想如何做,便如何做。”
两人也并不在茶楼停留多久,喝了一壶热茶之后,便打算离开。
正准备往楼下走的时候,便听到了楼下一阵动静,云莞和萧韫之站在栏杆边,恰巧能从楼上看到底下发生的事情。
原来是一个年纪大约十五六岁的姑娘遭了几个纨绔子弟的调戏,此时正进退两难。
那姑娘衣着不算上品,却也算是考究了,正满脸通红却又倔强地被丫鬟护在身后:“你们!你们简直大胆,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
其中一个纨绔少年不以为然,笑意淫邪,目光不正地打量着丫鬟身后的少女:“京城的姑娘,小爷都认得,这位姑娘瞧着好面生,确实不认得,但却生得如花似玉,好对小爷的口味,不如随了小爷回府,再好好与小爷说说如何?”
“你!”丫鬟气得脸色赤红,偏偏又不太敢得罪人,只能大声道:“你简直欺人太甚!无力放肆!”
“哈哈哈,小丫头好伶牙俐齿。”
那纨绔少年,说着,便要伸手过来扯着少女的胳膊:“来,陪小爷喝一杯,再带你主仆回府便是!”
“不许你碰我家小姐!”
丫鬟护主心切,那被护在身后的姑娘,也被吓得脸色发白,不知该如何是好,只紧咬的唇瓣躲在丫鬟的身后。
丫鬟话音刚落,那纨绔尚未碰到姑娘的胳膊,便痛得大叫了一声。
“谁!谁敢打我!”
同时,两根筷子,也掉落在了纨绔的脚边,只他那只要碰上那位姑娘的手上,留下了两条明显的红色痕迹。
萧韫之和云莞站在高处,冷眼瞧着那纨绔少年:“爷敢,你待如何?”
他一出声,楼下的人皆往上看,见到萧韫之,那纨绔少年的气势,一下便弱了下来。
“上,上将军,萧世子?”
萧韫之冷笑一声道:“又是你,手脚这般不干不净,还不快滚,想让爷给剁了?”
那纨绔前段时间在街上调戏民女,刚好也被萧韫之看到了,被踹了两脚,回去在床上躺了两日才能起来,如今见到萧韫之,只有害怕的份,闻言便脸色大变,也顾不上方才还在调戏人,拉着同伴,灰溜溜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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