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柯不是很能听懂谢恭的话,什么“名正言顺”?什么“不仅仅是荣华富贵”?他们要的难道不是守住豫亲王府吗?
谢逸柯总觉得谢恭话中有话,他父王似乎还有别的打算。
但他也知道自己资智愚钝,谢恭已经说了这么多,他若还不明白,想必会惹谢恭不高兴。
是以,谢逸柯唯唯诺诺地应下,打算找个时间去问问谢秀雅。
谢恭没注意到谢逸柯眼中的迷茫,他起身粘上一缕胡须,对谢逸柯说道:“我要亲自去见几个人,后院留门。”
荣王府
谢尧恭敬地站在鬼煞面前,对他的神出鬼没已经习以为常。
“师傅这次来,是不是因为阿妤的离开?是弟子无能,师傅多番提点,弟子仍未能留住她,实在是心中有愧。”
鬼煞肃容说道:“不关你的事,她的心已不在这了,你也留不住她。”
谢尧面露难色,自嘲道:“终究还是弟子无能。”
鬼煞这次来,瞧谢尧面色不好,以为他因锦妤之事心中不快,便叹气劝道:“我原本以为是你占得先机,所以才鼓励你去追求她,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楚王世子竟先你一步认识了她。那丫头主有主见有想法,受不得旁人左右她的决定,你若对她态度强硬,只怕反遭她厌烦。如今你是什么心思我也知道,既然你对她亦有情,男未婚女未嫁,我也不反对你去争取,至于能否成功,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只有一条,不准伤害她。”
谢尧从鬼煞口中听到“楚世子”时意外了下,然后道:“弟子怎么伤害她呢?弟子宁愿伤害自己,也断不会伤害她。师傅见过阿妤了?”
鬼煞:“嗯,白天见过。我嘱咐了她定期来为你复诊,机会给了你,你自己把握。还有,你近日身体不好?怎么面色如此难看?”
谢尧压了压喉咙口的湿痰,微笑道:“那日在宫中饮了些酒,又吹了风,太医已瞧过,只是普通的风寒,有劳师挂念了。”
“嗯,你体质差,虽余毒已清,但毕竟伤了根本,平日里还需格外注意,精心调着着才好。我给你开个调养的方子,你照着吃吧。”
“多谢师傅。”
“对了,棠园里的东西,你那个幕僚不知道吧?”
“洛飞?师傅放心,我未与任何人说起过。”
“嗯,那人的来路你还没摸清楚吗?”
“他与我相识已有三年,数次舍身救我,他于政事上也颇有见解,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弟子身边暂时也无能用之人,不如先留着,说不定还能派大用场,师傅以为如何?”
“这种小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说过,我帮你,只是出于和你母亲的情谊,你不用事事都听命于我,也不必完全信任我。靠人不如靠己,懂得利用一切机会为自己创造条件,那才是真正的成大事者。当然,这也包括利用我,能利用到他人,就是你的本事,切莫妇人之仁,鼠目寸光。”
谢尧忙恐慌地拱手说不敢。
鬼煞摇头,负手而出,留下一句:“早些歇息。”
谢尧慢慢直起腰,眼中毫无温度。
而在楚王府中,楚氏父子也在月下对弈。
楚修远将今日在街上见到故人的事告诉了楚慕枫,楚慕枫捻着棋子,眉头一紧:“你是说,你怀疑豫亲王提前回京而未告诉任何人?”
“嗯,但那人警惕性极高,我并没有把握就是他。”
楚慕枫盯着棋盘:“豫亲王本就要回京,他要偷偷摸摸的干什么?”
楚修远:“如果真是他,那想必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楚慕枫扔了棋子:“势均力敌,不下了,改日再继续。”
楚修远:“父王若是倦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楚慕枫说了句“自己小心”,然后负手而出。
亥时刚过,天空响起几声闷雷,天气更加闷热,看着今晚会有场雨要下。
一辆普通的马车疾驰在灯光昏暗的街道上,白日里车水马龙的长街,此刻已是空旷寂静,马车去往的方向是盛京达官显贵聚集的东台街。
突然,骏马被人猛地拉住了缰绳,从车厢内冲出一戴着黑色斗笠的人,手持长剑,破窗而出,精决地找到了那个一直跟踪着他的人。
两人当街对打了起了,跟踪者黑衣蒙脸,身形修长,动作敏捷。
马车内冲出的那人身材壮硕,武功高强,气势如虹。
两剑交锋,跟踪者并不恋战,也不杀人,每一招都只用了五分功力,目的很面确,就是对准了对方的斗笠,一心只想逼他露出真容。
而戴斗笠的人则出手狠辣,剑风凌厉,招招致命。
蒙面人似有一瞬间的迟疑,然后突然由防守变成了进攻,下手再不留情面,武功高低立竿见影。
“砰”,戴斗笠之人重重地撞上了马上,蒙面人长剑一挑,挑开了他的斗笠,露出一张普通年轻男子的脸。
“你,你是什么人?为何追杀我?”男子吐血倒地,拼死质问蒙面人。
蒙面人目光如炬,一言不发,忽地施展轻功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待蒙面人离开后,地上的年轻男子挣扎爬起,左右观察了番,一拍马屁股,马拉着空车扬长而去。这人则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跑进一条小弄堂。
没过多久,大雨倾盆而下,又一辆马车出现在了暴雨中,驾车的是个老翁,雨太大,看不清长像。
楚修远回到家后就去了书房,刘衍以为他不在家,一声惊雷,他想起书房的窗子没关,不料刚推门进去,突然发现黑暗中多了个人影,惊得他差点就要出手。
“是我!”楚修远冷若冰霜的声音响起。
刘衍连忙收敛垂手:“世子,您怎么不点灯?”
楚修远从暗处走了出来:“想些事情,我父王睡下了?”
刘衍:“应该是的,王爷这两天都睡的比较早,还说天气闷热,睡不安稳,让奴才们都不准去打扰他,不过他早上起的依然很早。”
楚修远:“父王病了?”
刘衍:“那倒是没有。”
楚修远:“我去瞧瞧。”
正欲出门,豆大的雨滴开始下了起来,刘衍忙道:“爷稍等,奴去取伞。”
刘衍从书房取了伞给楚修远,楚修远只身前往正院,或许是大雨天,楚慕枫的院中漆黑一片,连个守门的婆子都没有。
不过楚修远派了暗卫保护楚慕枫,所以有没有人守门倒也无关紧要。
他进去后发现房中灯也熄了,除了风雨声,没任任动静。
楚修远静立了会,想了想,又退了出来。
只是他刚出院子,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极细微的响动,像是开关门的声音,待他回头,屋里突然亮起了灯。
楚修远眉心一紧:“父王!”
屋里传来楚慕枫沙哑的嗓音:“是修远?”
随意,窗户被打开,楚慕枫穿着寝衣。
“出了何事?”
楚修远目光微紧,嘴一扬:“无事,听说您近日睡眠不好,过来看看。”
楚慕枫掩嘴打了个哈欠:“是不好,被一个雷惊醒了,明日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楚修远:“是,那父王您休息吧,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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