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晚上,陈大宏和杨素琴正在约会时,突然头痛欲裂、浑身发抖。
“啊……”
陈大宏痛苦地倒在地上,面色扭曲、面目狰狞。
“你怎么了?”杨素琴当然无比吃惊。
“啊……啊……”陈大宏疼痛难忍,口中喃喃地说:“酒……酒……”
不知道为什么,陈大宏特别想喝酒,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
就好像毒瘾犯了一样。
杨素琴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还是第一时间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酒来。
陈大宏“咕咚咕咚”地灌进肚子里,疼痛的感觉才终于消失了。
陈大宏像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你怎么样?”杨素琴再次紧张地俯下身子。
“没事……”陈大宏慢慢坐起,额头上浸出一些冷汗。
他以前从来没发生过这种状况。
他知道,很有可能和体内的“超级血清”有关系。
必须把这情况汇报给科研队!
陈大宏当即告别杨素琴,急匆匆回到了科研中心,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科研人员也很紧张,立刻对陈大宏展开全方位的观察和记录。
而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再到后来,陈大宏“头痛”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候一天能达到三次、四次。
更可怕的是,当他犯起病来,竟然变得六亲不认,而且性格无常、极端暴躁。
他会疯了一样地打人,逮谁打谁。
有时候通过饮酒能控制住,有时候饮酒也控制不住,反而使他更加疯狂。
更可怕的是,他的实力突然变得飘忽不定,有时候能把大宗师打得嗷嗷叫,有时候又被几个武者轻轻松松击败。
唯一稳定的,就是他的恢复能力了,无论受多严重的伤,总是能在短时间内好起来,说明身体强度是不差的,就是精神和实力太不稳定了,有时候发起疯来甚至会打自己人。
科研人员想方设法地帮他改进、治疗,可惜始终不能成功。
这样的状态,肯定是不能上战场的。
到时候敌人没打死,自己人先遭殃了。
万般无奈之下,科研人员只好向炎圣汇报,说一号兵器的行为、状态都不可控。
也就是说,这个计划失败了。
炎圣亲自去了一趟科研中心。
正赶上陈大宏发病。
陈大宏被关在一间大铁笼子里,明明已经灌下两瓶白酒,但依旧没抑制住他发疯的症状。
他披头散发、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成一条一条。
他像疯了一样地咆哮着,不断用脑袋撞笼子,发出“咣咣咣”的声音,浑身上下都被撞得血迹斑斑。
“没有办法让他冷静下来吗?”炎圣揪心地问。
“没有办法。”科研人员叹着气说:“他的身体太强悍了,打多少镇定剂也不管用……”
“咣咣咣”的声音不断传来,看着陈大宏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炎圣的心中别提多难过、多愧疚了。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陈大宏刚来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陈大宏虽然是一名九级大宗师,但他在江湖上寂寂无名,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混迹江湖,从一开始就想为朝堂效力!
陈家,七代忠良,每一代对炎朝都忠心耿耿。
到陈大宏,已经是第八代了。
他本来可以有很大的作为,再不济都能做个圣卫队长。
但,看看他现在这般模样,还怎么为朝堂效力啊!
“啊……啊……”
陈大宏不断咆哮着,在笼子里上蹿下跳,简直不像个人,像是一头野兽。
炎圣心里难过极了,也痛苦极了。
“酒!酒!”陈大宏大叫着。
“给他酒!”炎圣摆手。
又是几瓶子酒被丢进笼子里,陈大宏迫不及待地全部喝光。
终于,慢慢的,陈大宏平静下来。
像条狗一样匍匐在地。
“放他出来。”炎圣说道。
“圣上,不行啊!”科研人员紧张地说:“有时候他喝了酒还发疯,万一伤到了您……”
“放他出来。”
“是。”
科研人员只好打开笼子。
陈大宏却没出来,仍在笼子里面趴着。
炎圣走了过去。
侯吉莫赶紧跟上,寸步不离。
炎圣亲自钻到笼子里面,盘腿坐在了陈大宏的面前。
陈大宏的眼睛微微发红。
“好点了吗?”炎圣轻轻问道。
“好点了。”陈大宏答道。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是我把你害成这样子的……”炎圣长叹了一口气。
“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陈大宏认真地说。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炎圣才缓缓道:“回家去吧,我会让你终生衣食无忧。”
以陈大宏现在的状态,确实不能再为他效力了。
“不用管我。”陈大宏一字一句地说:“我有手有脚,不会饿死的。”
陈大宏站起身来,走出笼子,慢慢离开。
始终没回过头。
看着他坚毅的背影,炎圣知道,如果强行给他钱,反而伤了他的自尊。
……
这件事情过去以后,陈大宏再也没消息了。
炎圣日理万机,每天忙得要死,也渐渐把他给忘记了。
这件事情虽然印象深刻,但对炎圣充满波澜和浩瀚的一生来说,显然极不起眼。
有时候,一年都未必能想起来一次。
一个残次品、失败品,炎圣也不想再去打听他的近况。
这件事情唯一给炎圣带来的教训,短时间内指望不成“超级血清”了,还是得靠自己。
于是他闲暇时,开始修炼炎祖留下来的心法和功法。
这期间里,杨大帅的女儿杨素琴突然失踪,整个上京还传过一阵子“跟野男人跑了”的笑话,但也没有谁真的当回事。
这都什么年代了,私奔、谈恋爱、离家出走太正常了,大家很快也把她忘记了。
炎圣就更不会放在心上。
直到炎圣准备杀了陈冬,还查封他名下所有资产时,才无意中发现陈冬的父亲竟然是陈大宏!
侯吉莫汇报这消息时,别提炎圣的内心有多么震撼和震惊了。
他知道杨素琴和陈大宏谈过恋爱,但也没有多长时间,几个月而已。
炎圣完全没想到,杨素琴后来还会去找陈大宏。
而陈冬,就是两个人的儿子。
一开始,炎圣还真没往那方面想过。
既然不小心查到陈大宏了,炎圣当然要关心下陈大宏的近况。
结果就是不尽人意。
陈大宏还是疯疯癫癫的,甚至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一天要喝好几瓶酒,还是动不动就打人。
这么多年来,炎圣其实都快把陈大宏忘记了。
这个人,突然又闯进他的生活,让他无比叹息而又无比感慨。
毕竟是他毁了陈大宏的一生!
炎圣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杀陈冬了。
看在陈大宏的面子上,陈冬就老死在地牢里算了。
结果今天,陈大宏还是闯到圣宫来了。
炎圣几乎能猜得到,是谁在这背后作祟,但他也不想计较了。
有些事情,必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故事讲到这里,戛然而止。
炎圣手中的蜡烛已经烧掉一半。
他很平静地看着陈冬。
而陈冬,双手微微有些发抖。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
父亲一个小镇的穷小子,为什么能娶到大帅的女儿;父亲为什么力大无穷,大宗师都不是他的对手;父亲为什么总是戒不了酒;父亲为什么总是很暴躁……
所有的所有,在今天终于有了答案!
他确实没想到,父亲和炎圣竟然有这么深的渊源。
可是这事似乎也怪不了炎圣,毕竟父亲是自己愿意的,而且父亲还无怨无悔!
“我一开始不打算放你走。”炎圣说道:“我怕你出去外面以后,又想方设法地来救天君,毕竟你是效忠他的。”
“现在呢?”陈冬问道。
“现在不担心了。”
“为什么?”
“因为你父亲虽然疯疯癫癫,却还是认识我的。”炎圣说道:“在他心里,我就是唯一的圣上,还是对我忠心耿耿、忠贞不二……你再想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最好还是掂量一下,是否要和你的父亲为敌。”
陈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确实。
如果父亲是效忠炎圣的,自己还要固执帮天君的话,岂不是和父亲为敌了吗?
陈冬从来没有想过,“忠孝不能两全”这个古老的矛盾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他的脑中一团乱麻,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但从炎圣刚才的话里来听,天君应该是活着的!
“走吧。”炎圣淡淡说着,转头离开。
陈冬仍旧思绪纷乱,但还是跟在炎圣身后。
“呼”的一声,炎圣把蜡烛吹灭了,地牢之中再度变得黑暗。
陈冬知道,炎圣不想让他记住地形,更不想让他看到天君被关在哪里。
漆黑的环境中,陈冬只能听到炎圣的脚步声。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偷袭他怎么样?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
毕竟炎圣通神了啊,偷袭他是自寻死路……
二人一前一后,终于走出地牢。
在见到阳光的一刹那,陈冬的眼睛根本就受不了。
好半天才适应过来。
从冷宫到中宫,要穿过很大的院子,所有圣卫队都看得到陈冬出来了。
最终,陈冬跟着炎圣进入某偏殿中。
在偏殿了,陈冬一眼就看到了父亲。
陈大宏伤痕累累,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地上。
“爸!”
陈冬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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