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三甲名单,玄宗转脸看向纪敏,“纪爱卿,这范崇凯,是何方人氏?”
纪敏躬身答道,“刚才来之前,微臣查过了,这范崇凯,来自巴蜀之地。”
纪敏的话,有好几层意思,最重要的是告诉了玄宗,自己也是刚刚查了他的信息,他的录取,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
玄宗自然听到出来,他微微颔首说道,“诗词赋,帖经,皆为第一榜,第一名,时务策第一榜第二名,殿试夺魁,此子得状元,乃是实至名归呀!”
这一番话,看似说给纪敏听,实则说给了在场众人,这位范崇凯的状元,是实打实的状元,没有半点水分的。
其实在场众人,都清楚的很,从开元以来,几次科考,规矩甚严,谁也没有敢舞弊的念头,所以,范崇凯的状元,众人是十分认可的。
见众人没有异议,玄宗笑着点点头,“既然众爱卿无甚异议,那就去张榜吧,莫让他们等急了。”
贡院大门外,早已经人声鼎沸。
这一次,沈不易也不藏着掖着了,亲自带了丁老三和羽家三姐妹前来等着张榜的那一刻。
而一旁的张子京,见是沈不易到了,脸上略显尴尬,急忙带着张三,躲到了一旁。
贺知章带着史翙,依旧是挤在最前面,迫切的心情,可见一斑。
相比之下,薛邕倒是淡定的很,看着前面拥挤的人群,他笑着对家仆说道,“今日这贡院,比起东西市都要热闹几分。”
很快,张榜时间到了。
所不同的是,这一次,张榜的人,换成了纪敏。
堂堂的吏部尚书,亲自来张榜,这足以显示出朝廷对这些举子们的重视。
随着纪敏的出现,现场鸦雀无声。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纪尚书,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举子们迫切的小心情。
这一次,不同以往,先张的是第二榜,也就是同进士出身的榜单。
很快,现场响起一阵阵恭维的声音,“恭喜赵兄!”
“岂敢岂敢,同喜同喜同贺。”
道喜声里面,又包含了几丝的不甘,谁都懂,同进士出身,去了弘文馆,那将是九品官,而如果是进士出身,最少也是八品。
这起跑线就差了一级呀。
差别还是很大的。
而范家兄弟,对视一眼,心中窃喜。
第二榜没有,意味着兄弟二人,都在前面呢。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纪敏缓缓贴出来了第一榜,这是进士出身的名单。
忽然,一个兴奋的声音响起来,“没有,没有,少爷,没有你。”
这依旧是薛邕的家仆薛大刚的声音。
两榜都没有名字,意味着两种可能,要么是自己的答题碰到了禁区,这就危险了。
还有一种可能,那将是进了前三甲。
以薛邕的才学,进到前三甲,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和他一样,心里微微有点忐忑的,还有贺知章。
两张榜单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里面就是没有史翙的名字。
仔细数了数,确定是一共四十七人。
殿试是五十人,少了三个。
那正好是前三甲啊!而混在人群里的沈不易,看着第一榜里面范元凯,心中还是有几分的欣喜。
数了数名字,范元凯是第一榜第九名。
算是状元,榜眼,探花,三人,总名次,可就是第十二名,这已经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成绩了。
而没有出现范崇凯的名字,则意味着,他进入到了三甲。
前三甲。
单独一张榜单。
纪敏从身旁随从手中,接过榜单,目光在围观众人脸上扫过。
有随从在墙上娴熟的刷了一片浆糊。
随着纪敏的动作,范崇凯感觉自己的喉咙有点微微发干。
榜单贴好,纪敏迅速躲到了一旁。
不要耽误大家期待的目光落下。
状元,范崇凯。
榜眼,薛邕。
探花,史翙。
“少爷,你是榜眼啊。”
薛大刚的声音再次响起。
薛邕的脸上,笑容背后,却微微有点小失落。
面对前来祝贺的张子京,他也略带一丝的敷衍。
自己可是时务策第一名呀。
角落里,贺知章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探花,这成绩,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已经很满意了。
“大哥,你是状元,状元咯!”
随着一声,浓浓的巴蜀腔。
沈不易终于露出来开心的笑容。
而这一声喊,也吸引了全场众人的目光。
原来这位就是状元郎范崇凯啊。
范崇凯看到自己的名字,二话不说,转过身,对着沈不易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多谢恩师教诲,请受学生一拜。”
一看他跪下,弟弟范元凯也跟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元凯多谢恩师教诲。”
本来,热闹的现场,一下子变的鸦雀无声。
张子京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操作,状元郎居然是沈不易的学生。
姚奕也揉了揉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这也太神奇了吧。
更诧异的则是纪敏,神秘的范崇凯终于露面了,但是这一露面,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意外。
贺知章率先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拱手笑道,“恭喜沈驸马,贺喜沈驸马。”
看到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尤其是看到张子京的神情,沈不易知道,属于自己的装逼时刻终于到来了。
他先是笑着对贺知章拱拱手,“多谢贺老,只不过嘛,这成绩,我还不满意。”
还不满意。
范崇凯有点懵了。
我都是状元了呀!就见沈不易,收起脸上笑意,先是对着范元凯问道,“你考了第几名。”
范元凯脸一下子变的通红,诚惶诚恐的答道,“进士出身第九名。”
“第九名,为什么你和哥哥一块学习,他就考了状元,你才考个第九。”
才,,,,考,,,个,,第,九。
这五个字,犹如万斤重锤,敲打着现场每个人的内心。
第十名往后的举子们,登时没有了庆贺的欲望。
“是学生不够努力,让恩师失望了。”
范元凯连连磕头。
沈不易也不想表现的太过火,毕竟平心而论,第九名已经相当了不起的成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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