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番模样,秀儿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转身出去。
“我这就去准备。”
趁着这个间隙,莲花低声说道:“柳姑娘,我们会救你离开。”
听到她这句话,柳雨瑶就是一愣,抬起头,看了看莲花。
“你是太子李瑛的侍女?”
“对,是我,我有办法。”
这时候,秀儿已经带着人,端着各式的胭脂水粉,和一身大红的嫁衣,走了过来。
莲花趁机,退到了一旁。
一番梳洗打扮之后,有人举着铜镜,递到了柳雨瑶面前,“殿下,您看,可满意。”
柳雨瑶微微抬起眼皮,瞄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
“还好,就这样吧。”
秀儿听了,挥了挥手,众人退去。
“公主殿下,几时出门?”
柳雨瑶垂着眉角道:“昨日我就说过了,午时出门。”
秀儿再次躬身而退。
虽然已经是腊月,昌县今天却是一个难得的艳阳天。
在这极寒的冬日,算是一个极好的日子。
一行队伍,缓缓走出昌县北门。
出北门,五里。
乱坟岗。
罗小成来到柳雨瑶的马车前,低声说道:“公主殿下,到了。”
轿帘掀开,柳雨瑶探出半个头,往外看了看。
微微点了点头。
“停下,停下。”
罗小成立刻高喊起来。
整个行进的队伍,齐刷刷的站在了原地。
秀儿走上前,轻轻说道“殿下,小心些。”
然后,掀开了马车乌篷上的帘子。
柳雨瑶先伸出一只手,搭住了秀儿的双手,然后才是探出半个身子。
一旁的莲花,也急忙上前,搭住了柳雨瑶的另一只手。
在两人的搀扶下,柳雨瑶款款走下马车。
抬眼看了看前面的小山坡,她的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虽然没有来过,但是她知道,上面一定有父母双亲的墓茔在。
秀儿上前,低声说得:“公主,小心脚下。”
然后冲身后招招手,几十个侍女太监,举着托盘,盘子里,满是纸钱,烧纸等物。
柳雨瑶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便举步向前。
一步,一步。
每走一步,她的心都沉重一分。
自己的爹爹,一心为民,处处向着皇家,可最后,还是因言获罪,只不过说了一句公道话,便被诬陷为反贼。
而到了她这里,连一个申诉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自己已经贵为公主,可是,当和王皇后谈及自己的父亲,王皇后也是避而不谈。
世道如此不公,生而何欢,死而何惧。
乱坟岗上。
几个太监,肃立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坟茔前面。
一个隆起地面不足三尺的小土堆,前面一块木牌,上面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仔细辨认之下,依稀能够看得出,写的是通议大夫柳文远之墓。
柳雨瑶缓步,来到墓茔之前。
两行热泪,不由得倾泻而下。
“爹,娘,雨瑶看你们来了。”
语气之凄凉,让在场众人,无不黯然神伤。
秀儿倒是还算镇定,冲身后众人挥挥手。
身后的侍女,太监,依次把手里的纸钱,烧纸等物,摆在了坟前。
一切安顿好之后,秀儿再次举步上前,轻轻扶住柳雨瑶说道:“殿下,请节哀顺变。”
柳雨瑶没有开口,而是伸手接过太监手里的火折子,“你们都退下吧。”
公主殿下的话,没有人不听。
况且,上坟这种事,也没人喜欢凑到前面。
一时间,一众的宫女,太监,齐齐的往后退去。
一直退到了官道之上。
柳雨瑶回头看了看秀儿,“你也退下,我想和父母单独待一会。”
秀儿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躬身退了下去。
此时,她的身边,只剩下了莲花一人。
柳雨瑶一边用火折子引着烧纸,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问话。
“我该何去何从?”
莲花自然听得出话外的意思,低声说道,“殿下,您想走,随时可以离开。”
柳雨瑶不再说话,而是把地上的一堆纸钱,扔到烧纸之上。
一阵青烟过后,柳雨瑶神色变得轻松了不少。
转过脸,对莲花说道,“你也退下吧!”
这。
莲花对于柳雨瑶突如其来的变化,还是很诧异,她睁大眼睛,看着柳雨瑶“殿下,您说什么?”
“我说,要你退下。”
柳雨瑶说的轻描淡写,而莲花的心里,却是波澜起伏。
却也不得不躬身答应一声。
“殿下,我就在你身后,想走,我随时可以。”
说完,莲花弯腰往回退去。
在离着柳雨瑶只有五丈远的地方站定。
她的身后三丈,才是秀儿。
柳雨瑶见四周安静下来。
嘴角闪过一丝苦笑。
“爹,娘,女儿给你们烧的纸钱,足够一生之花费,在阴曹地府,可莫要委屈了自己。”
说完,一寸,一寸,缓缓从衣袖中,把尖刀亮了出来。
“李隆基,要拿我去换取她的朝堂稳固,我如何能够让他如愿。”
说完,柳雨瑶缓缓把尖刀举起,对准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因为她背对着莲花和秀儿,所以,两人都没有察觉到柳雨瑶的异常。
“爹,娘,孩儿见你们来了。”
柳雨瑶的眼角,流下两滴晶莹的泪珠,然后,双臂一较力,尖刀就要往下扎。
千钧一发之际,不知道从哪里,莫名的飞来一颗小石子,不偏不倚,正好打中了柳雨瑶的手腕。
一时吃痛,柳雨瑶哎呀一声,手一松,当啷一声,尖刀落地。
远处的莲花,如梦初醒,立刻飞奔前来。
一脚,把地上的尖刀踢飞。
事已至此,莲花已经来不及多想,小拇指放入嘴中,打了一声唿哨。
一时间,埋伏在不远处的青竹等人,急速的窜了出来,其中两人,上前架住柳雨瑶,就往东面跑去。
直到这些人跑出去十几丈远,秀儿才如梦初醒,一跺脚,“快,快追。”
还在他身后数丈远的罗小成等人,这才各亮兵刃,追了下去。
且说青竹等人,带着柳雨瑶一阵疾跑,几十丈之后,却齐齐的停下了脚步。
陆开站在道路中间,右手持剑,站在那里,冷冷的眼神,盯着青竹等人。
“人留下,你们可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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