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霏霏清醒了大半,道,“天哪,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下了床,穿好外衣,同瞿星言与陈月歆走到厅内,阳台上熊巍、机灵鬼和萧秋排排站,对着远方的天幕正指指点点。
不仅如此,放眼望去,街道上的人都在抬头看天。
车流静止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事情的进度,他们都在害怕。
害怕天会塌下来。
汪文迪拧起了眉头,道,“你们听。”
灵力蔓延的尽头,传来九声响彻云霄的钟声,随后,伴着这不止的灵力一同涌过来的,还有至宝所发出的五色霞光,映衬着天空的红色,似是仙境。
“东皇太一,苏醒了。”
这速度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快了一半,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即便以英招的速度,足以抵达东皇太一身边,传递汪文迪所说的话,可谁也不清楚,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瞿星言抿了抿嘴,一把拉住了陈月歆。
她一惊,道,“喂,你干嘛……”
“过来。”他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语气中的正经让陈月歆选择了暂且不做挣扎。
他把她带回了房间,关上了房门,转而摁住了她的双肩,让她坐了下来,道,“月歆,无论等会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出去。”
“为什么?”她挑起眉毛,问道。
“因为汪文迪不是说了,东皇太一之事交给他吗?”他拐了个弯答道。
陈月歆盯着他的眼睛,好半天又嬉笑起来,简短问道,“……有战?”
他一愣,别开了视线,笃定道,“这不是有没有战的问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你不要插手,怎么这么难呢?”
“那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啊,”她瘪了瘪嘴,道,“我手痒,你要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也不是不能听你的。到底为什么,你还不如直说了呢!”
闻言,瞿星言松开了手,挺直了身子,低声道,“万一他记你以前跟他交手的仇怎么办?”
“嗯?交手还记仇……”她想了一会儿,站起了身子,与他平视,倏尔笑道,“哈哈哈,你这不会是在担心我吧?”
他这回出乎意料的没有否认,却是拉回了话题,道,“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不答应。”
“你……”
她掐了他一把,道,“你想让本大人观战?”
对峙之下,他最终妥协,摇头道,“唉,又臭又硬。”
“那不就得了,走啦,总在房间里呆着,他们指不定以为我们在里头干啥呢!”陈月歆说着,一边就要往房门口走。
“我和汪文迪说了,我不想你和太一正面遇上。”瞿星言强调了一句,复又问道,“你说的干啥,指的是什么?”
她翻了个白眼,道,“你是怎么一本正经的问出这问题的?”
他不觉有他,淡然道,“我还有件事儿,想问你很久了。”
“放。”
“我身上到底有什么香味?我怎么闻不见?”
陈月歆没过脑子,道,“我哪知道……”
这一过脑子不得了,她陡然瞪大了眼睛,捂着嘴道,“你你你……你什么时候知道……”
“在汝南村子里的时候,”他步步紧逼,似乎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道,“你说的梦话,你在梦里叫我名字,还一个劲的往我身上蹭,阿巍还看见了……”
她又抬高了手捂住了耳朵,急得跺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叫道,“瞿星言你给我闭嘴!!”
自己个儿做的梦,能不清楚吗?!
而且还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梦,她记忆犹新,那天是她刚取来了善神的仙力,又赶去救了熊巍,所以累极,一觉睡得很深。
她梦见瞿星言,她一直觉得他身上有一股类似于寒梅冷兰的冽香。
结果谁知道,一睁眼,这大活人竟然真的在眼前了!
“行,我不说了,”瞿星言一手撑在了门上,一本正经道,“那你回答我的问题。”
她没有退路,不耐烦的装傻充愣,道,“什么问题?”
“你怎么闻见……”
“你他娘的能不能换个问题?我当时在做梦诶拜托,我还没追究你吵我睡觉的责任呢啊!”
他想了想,道,“那行,我换个问题。”
“你知不知道神龙和神鸟会……”
瞿星言脸上的神情丝毫没有改变,除了通红的耳根子。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脑子里滚烫滚烫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陈月歆直接大脑一片空白,神龙和神鸟?这俩玩意儿怎么了?这俩玩意儿会干嘛?
就在两人距离极近的时候,天边翻涌过来一股不容忽视的灵力。
这灵力中带着巨大的压迫力,逼得所有人都要为之一颤。
陈月歆回过神来,视线越过了他,往窗外看去,天幕仿佛更低了一分,而且那五彩的霞光愈发厚重起来。
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着急道,“你快看,那光离我们更近了!”
瞿星言清了清嗓子,心中有一种堵得慌的感觉。
但他还是顺手把她拉出了桎梏中,回头望去,正如她所说。
两人共同站到了窗边,大街上鸦雀无声,所有的人们都是一副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这东西带来的压力实在是太重了。
不是恐惧,纯粹的压迫感。
他们向远方望去,天空虽然说低矮,但少说也还是有百米之高。
就在高楼大厦之间,有人身披五色霞光,仿佛拖着彗星的尾巴一样,自由穿梭于天际,径直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来了,从地面上看去,却是一道彩光。
那人眉目之间颇为高傲嚣张,身披蓝色道袍,上头似有阴阳日月的图案,更是光芒涌动,哪怕是一件外衫,仿佛也是一样威力无比的灵宝,背后浮着一个神轮,略散发着红色的烈焰之光。
但最引人瞩目的,是他的头发。
他有着一头和陈月歆一模一样颜色的直发,随风而扬,甚是张狂。
散发出五色霞光的,是他的伴生灵宝,混沌钟。
但此刻混沌钟只在他周身显出了一个微弱的轮廓,自是隐于神识之中。
汪文迪动了动嘴,道,“东皇太一……”
东皇太一停在了华胜的上空,不等他降落下来,汪文迪安置了张霏霏,率先化作一道金光,飞身而出,迎了上去。
他现在还只是在天上飞一飞,行使着他作为‘帝’的权利与职责,要真让他下来了还得了。
双方处于同一高度上,东皇太一稍显不悦。
“使英招带话的,就是你?”他打量了汪文迪一阵,语气里有些意外。
说是少年郎,还真是个少年郎。
他都没打算等汪文迪的回答,扭头就要离去,与此同时,背后的神轮上的焰色明显大了一圈。
汪文迪感觉他想无视自己,直接对人间动手。
“你一路巡到此处,不觉得人界与千万年前早不一样了吗?”
东皇太一不为所动,反问道,“有何不同?”
汪文迪沉着答道,“规则,规则已经定下了。”
对方嗤笑一声,道,“没想到使英招带话的人竟是个这样天真的孩子。规则?吾就是规则,你想拿人界的规则,来说服天帝的规则?实在是太天真了。”
“本尊还以为,当年西王母阻止你一次,你多少对自己有些反省了。”汪文迪语气也不再客气,直言道,“如今,若是在同样的事情上被阻止第二次,传出去,你这天帝的颜面,要往哪儿放?”
“你此时回昆仑整顿神境,不比在人界撒野强?”
东皇太一依旧不屑,道,“人界,不过是吾之苗圃,若不顺吾之心意,吾便毁去这个苗圃,重新再创一个,欣欣向荣、百花永不凋零的苗圃。”
“那就是没得谈了。”汪文迪回以冷笑,拉开了距离,手中陡然化出双剑。
他瞥了一眼这两把剑,脸上的神色沉着下来,道,“竟是吾看走了眼,你这毛孩子居然有至宝诛神与镇天二剑。”
“吾既苏醒,昆仑复兴在即,你不如来吾神境,吾给你一份差事,安享神道,如何?难道不比你挡在吾跟前,护着一些即将枯萎的花要强?”
问题被抛了回来,汪文迪却直接用行动来做了回答。
他径直冲上前去,手中利刃对准了东皇太一身后的神轮。
神轮中蕴含了大部分神力,因他知道东皇太一刚刚才苏醒,又要融合混沌钟的原因,神轮难以完全融入身体之中,只能悬在身后。
看他的动作娴熟而富有攻击技巧,东皇太一更觉这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也拿出了一些本事,迅速闪身,抬手射出三道金光烈焰。
东皇太一生有太阳之精,修的乃是金火法则,虽与离火之精不同,但从强度上来说,也不容小觑,比那三昧真火还要稍强上一个档次。
汪文迪抬剑架起屏障,挡去火焰的攻击,再度纵身,要打自己擅长的近战。
这上头打的火热,底下陈月歆哪能按捺得住,尤其这东皇太一乃是纵火者,她更是迫不及待想要参战。
瞿星言拉了她一把,耐心劝道,“我不阻你,只是你再等一下,他俩既然动手了,谈判肯定破裂,何不找个最佳的机会,攻其不备,助汪文迪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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