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很快就到了,汪文迪和瞿星言也不耽搁,即刻赶去了红山别馆。
虽然花在路上的时间不长,但却是一路无话。
直到到了侧面围墙附近,汪文迪才用胳膊肘撞了撞瞿星言,问道,“你那脸比苦瓜还苦,想啥呢?”
瞿星言没看他,自顾自道,“你要亲自阻止东皇太一?”
他笑了笑,轻淡的阳光打在脸上,答道,“除了我,还有第二个人能做到这个事儿吗?”
“那就还好。”
“嘿,什么叫‘那就还好’?感情你不是担心我啊?”
瞿星言抿嘴道,“月歆以前和太一动过手。”
“我知道,你说过。”汪文迪射出三道清气,欲先探清红山别馆周遭有无特殊的灵力波动。
“那个时候,东皇太一刚刚完成传承,新旧交替,非鼎盛之际,”瞿星言详细解释道,“混沌初开所生的东皇太一,与帝俊据天庭,为天界之主,不过在巫妖大战中,巫妖参战者基本上都陨落了。”
“可月歆不顾这些,只道是太一实力强劲,强行动手。”
朱雀以前经常这样,她甚至以为,能得到自己在实力方面的认可,应该是对方无上的荣耀,所以她才容易被人说成是心思偏向魔道,好杀伐与战争。
汪文迪沉吟了一会儿,勾起嘴角,道,“哦——我懂了,你的意思就是,月歆和太一……有过节呗。”
瞿星言点了点头,道,“嗯,因此最好不要让他俩打照面。”
陈月歆是大大咧咧,不打不相识,打过了就无所谓了,可上界对她记仇的人,多了去了!
保不齐东皇太一就记仇呢?
这俩要是打起来……先前哪怕是青龙与朱雀对战,都是动辄山崩地裂的啊!
略一思索,汪文迪赞同了他的想法。
他眸子里的情绪稍稍敛了一些,但阴霾仍有些挥之不去。
汪文迪又问道,“怎么?还有别的心事儿?”
瞿星言扯了扯嘴角,缓缓道,“殒圣露,对我来说,有如心腹大患,处处限制于我。”
这是他一直压在心里的话,汪文迪很想把大家都在努力的找配制解药的方法,而且已经初见眉目的结果告诉他,可为了保护他坚韧的自尊心与高傲的神性,自己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你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闻言,瞿星言轻声答道,“我只是不知道还能否撑到完成元尊所托。”
三道清气便在此时飞了回来,盘旋于上空,最后飘然散去,这是红山别馆内外一切正常的讯号,也就说明,他们白天来此的确是来对了。
汪文迪以为他仅仅是不想辜负心中那份沉重的使命感,故而单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们要开始行动了。
瞿星言后边那句悄声吐出来的话也被淹没在风声中——
“也不知道还能陪她多久。”
两人化作微光,闪身越过墙壁,进入了别馆内部。
红山别馆内部恍若行宫一般,建造的别出心裁,富丽堂皇的程度就更不必提,饶是那连廊上随意摆放的一株盆栽,都是极其稀有的黑郁金香。
独立的小院一处连着一处,连接两院之间的小道上铺着接近圆形的多面体石子,每一颗都从不同的角度反射着太阳的光芒,晕染出模糊的、五彩斑斓的霞光,让人仿佛走在通往仙境的路上。
进是进来了,可他们也不知道明流火居住在其中哪一间。
正在迟疑该用何法之时,远远地,便从一个院内看见,有一女人款步走了过来。
这女人的装扮很是独特,颇具古意,若说是因为别馆中贵客爱好风骨才做如此服装设计,倒也有这个可能。
她外衣乃是一件碧色罩衫,内搭素色襦裙,双手端在胸前,微微低着头,比之侍女,倒更像是宫廷中的宫女。
走到面前,盈盈一拜,嗓音悦耳动听,恭敬道,“有贵客来此,香茶已备下,婢子为贵客领路。”
若非知晓这是在红山别馆的内部,汪文迪差点真要以为自己到哪个古装剧组串戏去了,而且明明外头驻守巡视的保安,一个个的还都挺现代的啊!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跟上了这自称‘婢子’的女人。
瞿星言在他耳边轻言,提醒道,“《礼记·曲礼下》有记载,‘自世妇以下,自称曰婢子’。”
汪文迪挑眉,回看了他一眼,表示自己明白了,这女人的一举一动的确都是宫女的规矩。
女人将他们带到了一座深院门口,回身一礼,道,“二位贵客,请容婢子进去回禀一声。”
说罢,她又莲步轻移,进了里屋。
没过多久,正门便打开了,她迎了出来,处处是礼,规矩道,“夫人说了,请二位贵客上座。”
两人保持着警惕,扫视了一圈院子里的景象。
植物以花树居多,看得出,这‘夫人’很是喜爱美丽的事物。
或许,她就是红山别馆的主人?
如是想着,他们一前一后的走进了主厅。
刚一进入,果然浓茶的香气扑面而来,配上房内更加古色古香的装潢,一下就让人感觉非常的淡雅、心旷神怡。
桌边坐着另一个女人。
她端庄而大方、美丽又动人,梳着高髻,上插几支步摇,仪态万千、贵气十足,最好看的乃是那一双灵动的眼眸,纯净又带着丝丝忧郁。
至于她的衣服,曲裾素纱,与侍女乃是一种风格,只是花纹精巧,布料也一看就价值不菲。
“二位贵客终于来了。”她缓缓开口,抬手招呼二人坐下,跟着又摆了摆手,示意伺候的人退下。
汪文迪倒不客气,随意的坐了下来,反问道,“你知道我们会来?”
“我不知道,”女人抿嘴一笑,解释道,“我只是在等一个机缘,等一个不受馆主控制的人来到这里,恰好是你们罢了。”
“你不是馆主?”他接着反问道。
她轻轻摇头,步摇随之轻晃,煞是好看,答道,“我不是,妾身姓孟,唤作孟商,也是受制于馆主的一人。”
“只不过妾身比其他人幸运,其他人要么失去了意识,要么失去了性命。”
汪文迪眼眸一动,道,“什么意思?你所说的机缘,难道是要我们帮你?”
“帮与不帮,全在于你们,毕竟这也算是妾身自己造的孽,”孟商喝了口茶,端过了身旁台子上放的木盘子,一边摆弄里面的东西,一边继续道,“若是不帮,妾身也无话可说,若是帮,妾身便只好倾囊相赠了。”
往盘子里一瞧,好家伙,摆的竟是剪刀同纸张,不过那剪刀是一种很老式的铁制剪刀,交股式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和机械部位,显得非常笨重。
纸也不是现在光滑的白纸,有点像是麻纸。
汪文迪一愣,麻纸和交股式剪刀,那可是一千七八百年前用的玩意儿啊!
瞿星言接过话茬,冷声道,“倾囊相赠?你有什么可以送给我们的?”
她熟练的操作着手里的工具,一边答道,“妾身的确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何况金银珠宝、古玩玉器等等,不过皆是身外之物。”
“你们若助妾身一臂之力,这段机缘便圆满了,作为报酬,妾身也送你们一段机缘与灵物,如何?”
汪文迪过了一遍脑子,直言道,“成交。”
“说说吧,你想我们帮你做什么?”
孟商笑了笑,道,“很简单,让馆主放妾身离开,如果馆主不肯,那就只好麻烦二位,替妾身杀了馆主了。”
他盯着她,勾起嘴角问道,“能不能再说细节一点?”
她也笑了,道,“看来,妾身找到了一位聪明人帮忙,先生请问吧。”
“馆主是谁?”
“一位名唤明流火的女子。”
瞿星言眯了眯眼,道,“她现在何处?”
孟商答道,“阵眼之中。”
“阵眼?”汪文迪很快反应过来,道,“你是说,红山别馆,也是一个阵?”
“正是如此,”她顿了一下,接着道,“妾身只知道这阵阴阳转换,只有入夜,阵眼才会出现,但馆外有另一道防护法阵,若有人想在晚上硬闯,便会落入其中。”
“而在白天,没有所谓的‘邀请卡’,是绝对进不来此处的。因此,能帮我的,一定是白天能出现在别馆内部、不受她控制的高人。”
汪文迪捏着下巴,又问道,“你可知她为什么要摆这个阵?”
孟商给出了否定的回答,随后又道,“但是妾身知道阵眼所在之处,二位既然答应帮妾身这个忙,二位可以在妾身的院子里安稳的度过白天,不会有气息泄露出去,待入夜前,妾身便为二位指路。”
她面带微笑,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柔和。
一整个白天,两人如她所言,呆在这一方深院之中,偶尔闲聊几句,孟商也不是个活泼好动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剪纸,忙活手上的活计。
傍晚时,她才剪出了一件作品。
看上去是一件简单的镂空的叶子。
然而,当孟商把纸整个展开之后,汪文迪直接惊呆了,这竟然是一棵栩栩如生的花树,枝桠、花骨朵儿……所有该有的形状与装点,应有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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