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高玉绳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离间我与你,否则他前面做的很多事情都没有意义……包括拆炸弹的时候……”
汪文迪转过身来看他,眼底自有微光,笑道,“你的意思是,他会想办法让我看见,你背叛我的样子?”
“不排除这种可能。”瞿星言冷声道。
那时落日西下,日淡风静,远方的天幕拉长了汪文迪的影子,日光散落在他周围,好似无数柔软的棉絮。
他极目远眺,道,“那你觉得对方会如何设计?”
瞿星言顺藤摸瓜,答道,“你与我以兄弟相称,若不是触及底线,就谈不上背叛。”
一时间,夕阳完全落下,那沉沉的即将陷入黑色而又还在蓝色中挣扎的天色袭来,飞鸟投林,光线少了,好像连声音都跟着变小了。
他嘴中吐出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眼中压下一抹凶狠的杀意,“如果我们猜的没错,高玉绳下手之处便会是——”
“张霏霏。”
“不管是不是,我们最好提前做好准备,”瞿星言声音更沉了,“我可不想因你与误会而刀兵相见。”
汪文迪收回了视线,重新迈开了步子,显然是心里已经有谱,道,“你一旦离队,高玉绳就会立刻招揽你,甚至说不准会委以重任。”
“为何?”
“他自诩阅历丰富,擅于揣摩心思,必以为自己将我的性格拿捏的死死的,背叛对我来说是绝对不能被容忍的事情,只要你离开……他会百分百确信你再无归队的可能。”
瞿星言道,“他还曾经通过江宇,试图以修复阴阳神轮的方法与我做交易,不过被我拒绝了。”
汪文迪道,“那正好。”
见他投来疑惑的目光,汪文迪跟着爽朗的笑了几声,道,“他要是真知道修复神器的办法,到那时候,我就叫他赔了夫人又折兵,咱们一举多得。”
“你的意思是,要我假意投诚?”瞿星言将他的心思一语道破。
“有何不可?他说我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我就让他老马失前蹄,追悔莫及,”汪文迪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显然心情大好,又补充道,“不过这事儿不能让月歆知晓。”
听到这,陈月歆掐灭了手中玩转的火团。
她立马来了劲,厉声打断道,“不是,凭什么不让我知道啊?!我有那么笨吗?”
“跟笨没关系,”瞿星言瞥了她一眼,继续道,“跟你的性子有关,要是你知道了,日后我投了高玉绳,真要跟你动手,你必定不会使出全力,那样就被他们看穿了,只有我俩真的打起来,他们才会更加相信我是他们那边的。”
“虽然你笨也是事实。”
陈月歆一拳砸在他肩头,但没用力,没好气道,“说事儿就说事儿,能别带着骂我吗?”
跟着,她又长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其实有时候挺羡慕你的脑子的,你看你和阿迪,就总能通过细节考虑到这么多事情,而且迅速制定出应对的办法,你俩默契真的绝。”
“要换成我,这计划估计就泡汤了。”
瞿星言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认真夸赞道,“汪文迪他的确聪明,而且周全,很有领导者的风气。”
“别夸他了,”陈月歆有些失落,又扯着脖子看了看他的伤口,接着问道,“然后呢?然后高玉绳的药又是怎么回事?”
“后来,虽然时间过去了挺久,但我们心中一直为这事儿留了个心眼,直到新药发布会时,高玉绳果然设计,令张霏霏落入江宇之后,汪文迪因天狗与九凤一事无法赶来,我救了你之后,他再召赢勾虚影……等等。”
瞿星言悄悄握住了她搁在地上的手,似乎是在让她不要责怪自己没能护好张霏霏,道,“而后汪文迪赶来,正巧见到我对张霏霏见死不救。”
“只是一切都如他所料,发展也在他掌控之中。”
“我离开后,江宇立即带我去见了高玉绳,高玉绳也果然像汪文迪说的那样,一心决断我与汪文迪再无并肩而行之日,他交给我三件事。”
陈月歆没有抽出自己的手,那冰凉的感觉让她觉得舒适的正好,即便眼下是在冬夜里,她晃荡着双腿,道,“哪三件事?”
“第一件,给他一丝青龙之力。”
“他要青龙之力干什么?”
瞿星言道,“不清楚,而且到现在……他也还没有用过我给他的那一丝力量。”
“第二件呢?”
“他要一根朱雀的红羽。”
陈月歆战术后仰,脑子里回忆涌起,“不会是那时候……你找我打架就是为了拿我一根羽毛吧?!”
他没有否定,收回了目光,定在月光铺满的她脸上。
“骗子,你个大骗子。”
他失笑道,“没骗你,当时真的是伤口太痛了,脑子里只想见你,感觉呆在你身边,那痛感会轻很多,可能因为你属火,很温暖。”
“拿羽毛只是顺便,真的,只是顺便。”
陈月歆呸了一句,道,“我信你个鬼!”
但她心里知道,那是朱雀灵力独有的特性。
朱雀自上古修炼,天生凶猛好战,又属极阳之烈火,完全就是为战斗而生的,不为任何人所驯服,故而只要身处朱雀身边,对疼痛会有额外的免疫力加成。
半晌,她又追问道,“你拿了我的羽毛,真的给他了?”
“是给他了,不过现在应该不在他手里,”瞿星言道,“在江宇手里。”
陈月歆不解道,“怎么在江宇手里?”
“我先说第三件事吧,”他微微将她的手抓紧了一分,道,“第三件事,就是高玉绳为了完全控制我,让我吃了一种药。”
她又掐了他一把,不服气道,“他让你吃你就吃啊,你是傻逼吗?”
他撑起一条腿,道,“吃之前我当然考虑过那药有致命的危险,不过他确实帮我凝筑成了阴轮,思及他既然有要事交给我,那药应该是起到类似控制的效果,而非要我的命,我就把它吃了下去。”
“事实上,这药的确要不了我的命,只是内有巨大的邪力……每每要放血驱邪,略有些痛楚罢了。”
但他明显觉得,能以这个交换一枚完好无损的阴轮,他是赚的。
“这里头邪气这么重?都多久了,还没有驱散?”她关切问道。
“只有吃了解药,才能完全祛除,否则……这丸药中的邪气是可以一直再生的。”瞿星言依旧说的云淡风轻。
“你都帮他做了他要你做的事了,为什么不给你解药?”她忙问道。
他随意道,“他那有那么好说话?在没将我利用完之前,他怎么可能会真的把解药给我。”
陈月歆哑然,无奈道,“那倒也是。”
她又转而问道,“那羽毛怎么会在江宇那儿?”
“因为江宇和高玉绳并不是一条心的,他还另有算盘,”瞿星言细细说来,“除了高玉绳之外,他还带我见了另外一个人。”
“谁?”
“一个叫做上官别鹤的,巫法者。”
陈月歆诧异的惊呼出声,道,“巫法?!”
瞿星言详细讲述道,“没错,当日在研究所上的废弃工厂内,拖住你的,就是他,召出天狗的也是他,也就是说,江宇与他也是合作关系,他让上官别鹤使用巫法拖住咱们,为的是完成高玉绳挑拨离间的计谋。”
她问道,“高玉绳不知道?”
“不知道。”
“好一个窝里反啊……”
瞿星言接着道,“而不管高玉绳要你的羽毛干什么,我都不想给他,所以在江宇给我引见上官别鹤的时候,我跟江宇提出了条件,我帮高玉绳取得你的羽毛后,他要想办法让高玉绳把羽毛交给他保管,我就同意跟他合作。”
陈月歆恍然点头,“原来如此……这些阿迪都知道了?”
“都知道,”他望了望九泽湖的方向,道,“还记得那个小孙吗?”
“当然记得,他可太牛了,我一度以为他是什么民间的隐藏高手,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简直就……”陈月歆回忆起来,但又突然顿住了,狐疑道,“简直就、就跟你一样……”
瞿星言扬了扬眼角,道,“因为那些话本来就是我教他说的。”
“什么?!”
“我离队后跟汪文迪一直都私下联系,只是你们不知道,而我不方便现身帮忙,所以就找了小孙代为传话,他因为祖上一直居住在此,对九泽湖感情的确很深,也非常乐意帮忙,对九泽湖的事很是上心。”
难怪那时候小孙说同意让两个人潜水,一向思虑周全的汪文迪完全不管小孙是谁,就是笃定了要一探湖底——
感情是知道小孙背后就是瞿星言啊!
陈月歆的眉毛拧成了麻绳,“在日料店,阴气大作,也是因为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很安全,所以才直接带着霏霏走了!”
“不止如此,他说他去单独调查,其实也是返回日料店那处,取了我的调查结果。”瞿星言一五一十,全盘托出。
她撇了撇嘴,道,“感觉世界欠你们俩一个奥斯卡大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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