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吧?”她从东皇太一身边走开,迫不及待地拉住了张霏霏的手,那股温热和坚定一下就被她清楚地捕捉到,自己的心竟也跟着踏实了不少,“阿迪怎么样?”
张霏霏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我很好,你别担心,文迪醒了一次,又睡过去了,应该没大碍。”
“你那边怎么样?”张霏霏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关心道,“追上湘君和湘夫人了吗?”
“追上了。”她喊东皇太一一同过来坐下,两人粗略地说了一遍来龙去脉。
一边的熊巍也凑了过来,好奇道,“雁门江的水为何会帮他们?”
瞿星言简短答道,“湘夫人和湘君本身就是水神一脉的。”
“我知道了!”经他一提,东皇太一恍然大悟。
他斜着眼看人,“你知道什么了?”
东皇太一神色严肃了不少,“我想起来他们二人的过往了!”
众人皆围坐下来,等着他的后话。
民间传言,纷纭不一,有说弟弟上战场,以身殉职,姐姐一直等待弟弟回来,每日以泪洗面,最后甚至哭出了血泪,血泪洒在竹子上,成了湘妃竹,也有说湘君和湘夫人本是夫妻,指的是舜帝和他的妃子。
昆仑的真相,不止于此。
东皇太一仔细说来,“当年神魔大战,白热化之时,大片魔气侵入昆仑,污染了几乎所有昆仑的水脉和水源,湘君和湘夫人身为水泽之神,和河伯一起,共抗外敌之余,以求净化水脉,挽救因此异变的无数生灵。”
虽然诸位大神都拼尽了自己的全力,但并不是事事都得以如愿。
许多水源在湘夫人的神力加持下都得到了净化,只有赤海仍然被魔气所盘旋,一直得不到净化。
“赤海水域极大,众多湖泊都依赖它的水流,清君河也不过是它一条支流,”东皇太一回忆当年的事情,专注的模样足以把众人都带入那时的情景,“最要紧的是,如果让灌满了魔气的赤海自昆仑东向南流入下界,后果不堪设想。”
方可离听说过神魔大战的故事,只知其气势磅礴的战斗,可不知其中的细枝末节,兴趣颇高,问道,“然后呢?赤海被净化了吗?”
“我们赢了。”东皇太一瞥了她一眼,语气里却一丝胜利的喜悦都没有。
据他所言,最后是湘君净化了赤海的水。
张霏霏跟着问道,“怎么净化的?”
他答道,“牺牲自己的全部修为,将自己的元神与魔气一起封印在赤海水底,湘夫人即使万般阻拦,却也没拦得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所以湘夫人的眼睛……?”
陈月歆摇头插话,“她没瞎,在竹林里,她分明看得见我。”
东皇太一靠在沙发上,解释道,“她确实没真瞎,只是从那以后,湘君的元神无法离开赤海,他只能透过赤海看着自己的姐姐,湘夫人也很思念弟弟,于是献祭了自己的视力,换弟弟化形时能陪在自己身边。”
“但湘君的元神不是不能离开赤海吗?”张霏霏忽然想到了什么,惊诧道,“他们是……共用一个元神?!”
“嗯。”他点了点头,神色竟暗了几分,“今日一战,我看似重创的是湘夫人,实际上正如她所说,我打散的是她好不容易化形的弟弟。”
陈月歆不以为意,随口道,“当日净化赤海的法子,如果只是需要足够的修为的话,那他俩一人付出一半的灵力不就好了,难道非要弄得姐弟生离死别,最后把怨恨转移到别人身上?”
瞿星言若有所思道,“应该是某种特定的术法吧。”
“不错,这法子是河伯的秘术,所以在那事儿之后,湘夫人就极其厌恶河伯。她认为,河伯明知拯救之法,自己又不愿献身,不配为水神,还偏偏要告诉一心保护昆仑山川的湘君,才导致了湘君的消逝。”东皇太一平静道。
神魔之战中,暴露了无数九神之间的矛盾。
方可离叹了口气,神情哀伤,“恐怕她也很讨厌不能替湘君赴死的自己吧,说到底,还是弟弟保护了姐姐多次。”
瞿星言仔细琢磨了一阵,沉声道,“还是不对,白起设局被破,他们第一时间就去了那片竹林,而在你打败他们之后,他们第一时间没有离开那里。那里一定还藏了别的东西。”
“要是有别的东西,他们已经败了,我和太一都在那,一定会察觉出来的。”陈月歆接话,又歪着头想了想,“除非……是能被之前就有的所隐藏的东西。”
“法阵,”瞿星言捏着下巴,自顾自道,“而且必须是传送法阵。”
“将他们传去哪?海陵的局已经被我们破了啊!借给他们力量的白起也已经败了!”她摊开手。
“湘夫人曾说东皇大神你,‘此前在昆仑胡作非为’,这会不会是关键?”张霏霏来回思索了过程,逐字逐句分析道。
东皇太一翻了个白眼,“我此前在昆仑做了什么?”
“你放我们进了昆仑,帮汪文迪拿走了寒冬绿……”瞿星言耐着性子帮他回忆起来。
他投来一个彻底冷下去的眼神,打断了瞿星言的话,“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解开了蓝鱼使的禁锢,许了它自由。”他没卖关子,把后话讲明,猛地站起了身,凛然道,“昆仑,是昆仑。湘夫人在竹林里藏的法阵,是将他们传回昆仑的。”
“我要回昆仑,迟则生变!”东皇太一忙下了结论。
陈月歆跟着站了起来,“需要帮忙吗?”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令人安心,“昆仑之事,我一定要亲自解决。”
不知道为什么,这明明是一句有责任、有担当的话,可陈月歆听了心底难受极了,好像他这一去,就永远也无法再和自己并肩一样,她甚至感觉自己一直紧紧绷着的弦轻巧地断了一根,就是这些使人心烦意乱的感觉。
东皇太一直视她双眼,又道,“阿月,昆仑一平,我会再来找你。”
对视半晌,她松了口,“好,你去吧,昆仑更需要你。”
如果她开口留下自己的话,东皇太一在心里想,自己说不定真走不动了。
语毕,他走出门外,立刻结下自己的传送法阵,红光一现,便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瞿星言勾住她的尾指,微微用力,便让她重新坐在了自己身边,“你有空管昆仑的事,不如先管管我们四圣内部的事。”
“嗯?”陈月歆自然地拉着他的手,反问道,“咱们还有什么事儿?现在不就是等阿迪恢复过来吗?”
他别开视线,“白虎还没归队,玄武还没现身……”
“江生那臭家伙,打他一顿他就知道该归队了!”她气呼呼道。
不想一旁的张霏霏难得帮江生说话,客观道,“月歆,江生这回还真没做什么,不过他素来不和凡人多说,搞不好真的只有你和瞿先生能摆平他。”
“到底是千万年的交情,”方可离也觉得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很有意思,打趣道,“那肯定是不一样的。”
“你什么时候回师门?”瞿星言冷不丁来了一句,强调道,“此间事了,你除恶的任务也完成了,不回去复命吗?”
“回去又要被掌门师伯念叨,横竖也没别的事,不急。”她摆了摆手,神情淡然。
“那也无需跟着我们。”瞿星言毫不客气,直言不讳。
这话说完,方可离脸上的表情居然很快就碎裂了,出现了明显的悲伤与委屈,仿佛是被家抛弃了的孩子一样,她是想掩盖的,那溢于言表的失落却怎么也盖不住。
张霏霏于心不忍,将瞿星言的话润色了一番,委婉道,“你别多想,瞿先生不是赶你走的意思,我们接下来的首要任务是与文迪一起过了武主的考验,自然没有多余的心思闲着,可离你可以先回师门,过后再下山……”
熊巍向来是不会安慰女人的,只能顺着张霏霏的话道,“是啊,到那时候你下山还是可以来找我们玩儿的嘛!”
方可离这才找到了一点安慰,忙问道,“真的?那你们下一站是哪?”
陈月歆不觉有他,扯了个懒腰答道,“应该是幽都山吧……不过也不一定,得看阿迪那小子的意思。”
她泄了气,“那我上哪儿找你们玩啊?”
瞿星言戒备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们?”
“一个人真的太无聊了,”她脱口而出,“而且即使你们碰上的事儿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会尽力帮你们,我喜欢在一个团体里待着……”
他不吃这一套,“蜀山也是一个团体。”
方可离一时哑口无言,无处辩驳,蜀山的确是一个不小的团体,她的师兄弟师姐妹们都在这个团体中有一席之地,可她没有,自从师父离开后,她在蜀山中就没有位置了。
只有掌门师伯偶尔安慰她,她能听进去,然而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却像洪水猛兽一样,会杀死她一千遍。
“巍哥做的饭很好吃……”她想不到别的借口了。
陈月歆大笑几声,起哄道,“你不会是喜欢阿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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