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话两人都不清楚,那时陈月歆帮河伯问清楚答案后,就赶去和汪文迪一行人会合往下走了。
陈月歆问道,“那为什么现在又到你手里了?”
“你们走后我也不知道多久,我在修炼时,他突然来找我,说他要走了。”金乌回忆起来。
她早就知道河伯是神非瑶,出这锁妖塔比她要简单几千几万倍,只需要通读理解墙壁上的咒文,他就可以出去,所以河伯跟她说离开的话时,她没多在意,两人最后一次的交谈也不欢而散。
金乌继续道,“这宝物被他丢在了第八层。”
她也是偶然感知到了第八层神剑的神力发散出来,说明第八层的妖物肆虐,神剑正在镇压,她一时兴起去了第八层,河伯真的走了,众妖为争姻缘镜大打出手,第八层打的是昏天黑地。
姻缘镜是宝器,灵宝当然有灵,她出现在第八层的时候,宝物直接就不容分说的窜进了她的神识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金乌解释道,“我只能带着东西回到第七层,直到现在还是一样,只要我有想把它扔掉或者送给其他人的想法……”
她话音未落,姻缘镜化作一道红光,撞进了她眉心。
“一定是这老家伙为了我拒绝他的求亲算计我,”金乌愁眉苦脸,五官都拧在了一起,“这宝物我又不知来历,更看不出上面是不是被动了什么手脚,真是气死我了!”
说白了,只有找到河伯才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陈月歆拍了拍她的肩膀,聊表安慰,但八卦的心一分不少,脑洞大开道,“你要是真从锁妖塔第一层出去了,你就不算是妖了,也就能和他在一起了,我去,河伯为了娶你真是煞费苦心!”
“朱雀,你还取笑我!”金乌急得跺脚。
“我记得河伯也是昆仑九神,”方可离接过话茬道,“或许我们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你出去就是为了找到河伯,然后把这件事问清楚?”陈月歆也收了玩笑,摆手道,“那这代价也太大了。”
金乌不置可否道,“我出去还有另一件私事。”
她没说,三人也就不问,只答应了帮她去昆仑寻找河伯,若能找到,就将此事转告便是。
离开第六层之前,金乌还告诉他们,第八层已经有了新的妖主。
新的妖主有些来头,说是呼风唤雨,是位大能,不好对付,陈月歆和瞿星言都不甚在意,没放在心上,方可离倒是显露出一丝兴奋来,她常年在人界行走,虽斩妖除魔、锄强扶弱,但到底没有见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妖。
经过第七层,下到第八层,空气中弥漫着氤氲的水汽,微风拂面,带来毛毛细雨,轻柔的贴在发丝上、脸上,让人感觉湿漉漉的,可并不黏腻,还有几分清新透亮的感觉。
陈月歆不禁打趣,“走了个河伯,又来个雨神?”
水和雨,本也密不可分。
瞿星言提醒道,“别放松,有东西正在接近我们。”
薄薄的雾气后,一个身影愈发清晰,三人靠在一起,身上的灵力无形之中便与此处的妖气相对抗。
面孔映入眼帘,是个看上去年龄不过十三四岁的小男孩。
陈月歆问道,“什么人?”
小男孩像是看不见他们一样,直接从三人身边路过,走到了后方,等三人回头,后方的景象已经全然改变,再没有锁妖塔内冰冷的石壁,雨还在下,不温不火,小男孩身边的雾气全然散去,环境也瞬间清楚了。
他面前出现一个和蔼的老人,手执毛笔,在宣纸上写着字。
小男孩开心的掏出手机和一堆现金,摆在桌上,满脸喜悦,“爷爷你看,今天的字帖全都卖出去了,一共是二百七十六元。”
老人笑着放下笔,把糖推了回来,奖励似的拍了拍他的头,夸赞道,“我们玄英真棒,今天这么快就卖完了!”
他用力的点了点头,凑到近前,迫不及待道,“为了早点回来让爷爷教我写字,我今天叫卖的很努力,跑了好几个地方呢!等什么时候我的字也和爷爷的一样漂亮,爷爷就可以休息了,我来写,我来卖,嘿嘿。”
旁观的三人循声望去,即使有些距离,纸张上的字却看得一清二楚,遒劲有力、入木三分,横竖工整、撇捺张弛有度,让那独属于墨水的黑色都灵动起来,能看得出这老头是有些功底的。
闻言,老人把手机和钱都推给了他,语气里满是疼爱和自责,“傻孩子,跟着爷爷苦了你了,你别担心爷爷,爷爷不累。”
“爷爷你不要这么说,我不苦,我很开心的,”说着,他又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两颗包装精美的糖来,剥开一颗递过去,“对了爷爷,我花了两块钱买了两颗糖,你尝尝,很甜!”
“爷爷不爱吃糖,玄英吃,都给玄英吃。”老人眼中晶莹闪烁,连忙扭头整理桌上的纸笔,自顾自道,“玄英饿了吧,爷爷去把汤热一下。”
“我来做饭,爷爷。”小男孩拦住了老人要起身的动作,执拗的把剩下的一颗糖塞进了他手里,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明媚,哼着欢快的小曲就进了厨房。
正当这种氛围足以让观众沉溺于其中的温馨之时,一阵狂风袭来,暴雨如注,浇碎了触手可及的画面。
当画面重铸时,铺天盖地的悲伤席卷而来,他们没有再看见那名被叫做‘玄英’的男孩,只看见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纸笔被随意的丢在地上凌乱,他精神萎靡,好像奄奄一息。
他们只能听见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玄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问,“我的玄英,你在哪?”
画面最终被黑暗淹没,连带着那温柔缱绻的蒙蒙细雨,一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周围的妖气暴涨,三人纷纷警惕起来。
一道从容的男声传来,问道,“你们可知老者为何会如此?”
此事并非几人亲历,他们当然不知情。
方可离大着胆子回话,“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让我们看见这些?”
那声音有几分怒意,“人类!愈发愚蠢!规矩与法制,形同虚设,道德与良心,泯灭无存!若如此下去,当有妖族出世,横扫人界,重创天庭!”
“哼,横扫人界?”陈月歆语气里有一丝嘲讽,“如果凭你真能横扫人界,又怎么会被蜀山抓进这锁妖塔里?”
“无知!我妖族之谋,岂是你们能明白的?”对方不屑的评了一句,随后又忿忿不平道,“若非蜀山插手,我定要将余下那人也碎尸万段!”
瞿星言理智道,“人界自有人界的秩序,你若做了扰乱秩序之事,被抓进来,也不算冤了你。我们与你并无纠葛,如今要下第九层,你还是把路让开。”
“要我让路?”对方反问道。
空气中那种湿漉漉的感觉又回来了,伴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让不让路在你,要死要活,也在你。”陈月歆傲然道,战斗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她根本不在意是不是要动手。
对方冷笑一声,竟然张口提了条件,“你们把那蜀山弟子的性命留下,我就把这条路让开!一进来就是一股令人恶心的灵力,污了我这方天地!”
话音未落,瞿星言的银轮率先刺了出去,破开黑暗,银光大作,直抵的某个角落,随后那头立刻传来一声清脆的碰撞声,银轮被弹了回来,妖气猛然汇聚在那处,显出另一个形状。
此物长着龙首,一大一小两对龙角在他头上格外醒目,四肢健全,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脚底下就是一片水泽,他目不斜视,怒意更甚,“青龙老贼,你暗算我!”
瞿星言端详了他一会儿,也直呼其名,“计蒙,我只是觉得在明处说话更好。”
据载:又东百三十里,曰光山,其上多碧,其下多水。神计蒙处之,其状人身而龙首,恒游于漳渊,出入必有飘风暴雨。
初代计蒙便是上古天庭十大妖圣之一,后来陨落在巫妖大战中。
即使计蒙是妖族,但在人们眼中,一直被奉为雨神,因为他并不倚仗身份作威作福,也从不欺侮人类,且在妖族中,甚少武斗,长于出谋划策。
人们对妖的目光,多少都是有些偏见的。
“与我明着说话不难,你终日处在人界,当心哪日遭人暗算!”计蒙甩了甩手,还是指着方可离,语气不善,“我说了,留下蜀山弟子,我就让你们过去!”
“你可以想想,”瞿星言了解几分计蒙并不嗜杀的性子,尝试说服他道,“我与朱雀皆在她身边,锁妖塔内还有驻守的神剑,你一对四,怎会有胜算?”
“不如放我们过去,待等我们回到蜀山,一定替你向他们要一个说法。”他给出了更好的提议。
“你若清楚此间因果,就会知道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有多虚伪、多迂腐!”计蒙直接拒绝。
陈月歆手里已经燃起了火团,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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