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丽君》(长篇小说)上卷《天才少女》张宝同 2017.6.20
很长时间没再听爸爸朝着妈妈和孩子们发脾气,再说那句“老子赚钱养活你们”的话了,因为老大、老二和女儿已经承担起了本该由他承担的责任,那句话他已经说不出口了。妈妈的脸上也渐渐地有了笑容。而三哥和弟弟也知道他们生活的改善是由她辛勤付出得来的。所以,他们总是想着法子能让她高兴。
到了周日,学校不上课,邓丽筠可以尽情地和三哥和弟弟在一起玩,而在平常,她每天都要出外演唱,很难和他们在一起。他们要尽量地让她高兴,这是爸爸和妈妈对他们提出的要求。三哥长富知道妹妹最喜欢骑脚踏车,也就是自行车,所以,一吃完早饭,他就带着弟弟和妹妹来到了街道上一家脚踏车租赁店。租赁店里的脚踏车有男人骑的,女人骑的,还有孩子们骑的。他们租了一辆绿色的小型脚踏车,一边扶着车子,一边教着邓丽筠学骑车子。邓丽筠因为年龄小,个头也小,还骑不上车子,就把一只脚叉在三角架那边,双脚一骑一蹬地学着骑车子。而且,她学得很快,可以蹬着车子在大马路上跑起来。她骑到哪里,兄弟两人就跟在哪里。
她骑过一会,有点累了,就让三哥骑。三哥本身就会骑车子,他像大人一样骑在车上自由自在地来回拐着弯,非常地自如。但弟弟长禧还不会骑车子,就急着跟在三哥后面,要他教他,可是,三哥只顾自己骑着车子,不肯把车子让着给他。见弟弟急着要哭出来了,邓丽筠就让三哥把车子让给弟弟来学。可是,弟弟学车子没有人教,也没有人帮着他扶车子,所以,他一连跌倒两三次,把人家车子的铃都摔得不响了。没办法,只得把车子还给三哥。
给人家老板还车子时,人家要他们交一元钱的租赁费。邓丽筠以为三哥身上有钱,可三哥却以为妹妹身上有钱,因为她每天晚上出外演唱,身上应该不缺钱。可是,他们都忘记了爸妈是从来不给他们零花钱的。老板见他们都没带钱,就对邓丽筠说,“没带钱,不要紧,你就给我们唱几支歌吧。”因为他听过邓丽筠的演唱。
邓丽筠一听可以用唱歌来付钱,非常高兴,就问老板,“你喜欢听什么歌?”
老板说,“我是安徽人,喜欢听黄梅戏,你就唱几支黄梅戏曲吧。”
邓丽筠就站在租车店的门前,唱起了《天仙配》和《十八相送》。
听完歌,老板夸赞地说,“好听好听,以后你要是想骑车,就随时过来。”
因为一直忙着演唱,邓丽筠一连好些天没有再过来租借脚踏车。可是,那天中午,她放学从租赁店门前走过时,老板却招着手让她过来。她来到租赁店里,老板把一个帐本拿起让他看。她一看是弟弟租借车子欠下了人家的帐,一共是四元钱。如果说租借一次收一元钱,那么他共租借过四次。而她每天晚上出外演唱的收入一般只有五元钱,最好有时也只有十元钱。所以,她一看弟弟欠了人家这多钱,就问老板,“是不是要我给你唱上四次歌?”
可老板却说,“唱四次太麻烦,而且你也没有那多的时间。要不,你现在就在我门前唱上十首歌。”
邓丽筠一听,说了声“好”,就开始唱起了歌。歌唱到了一半时,长富放学路过这里,听到她在唱歌,就问她,“你还不急着回家吃饭,怎么在这唱起了歌?”
邓丽筠就把弟弟欠人家钱的事说了。三哥一听非常生气,就陪着邓丽筠身边,等她唱完歌,一起回到了家。妈妈问邓丽筠怎么回来这么晚。邓丽筠说老师让她把作业写完才让她回家。妈妈就让她快快吃饭。
三哥长富见长禧已经吃完饭了,就朝他招了下手,让他来到了门前的窗下,问着他,“你是不是欠了人家租车店老板四元钱?”
长禧说,“你咋知道?”
长富说,“人家租车老板挡住了丽筠,让她给人家唱歌呢。”说着,便用手拧着长禧的耳朵,说,“丽筠为了咱们家,每天晚上都要出去唱歌,你不知道心疼她,还给她找些麻烦事。我告诉你,你以后再敢这样做,小心我拧掉你的耳朵。”
长禧被哥哥拧着耳朵,痛得直叫,说,“我再也不敢了。”
日子就这样地过着,因为妈妈每天要带她出去演唱和排练,家里办的小饭馆也不再办了。这样,父亲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小酒馆喝酒和闲逛了。因为大哥长安和二哥长顺挣钱并不多,所以,家庭生活的重担更多地压在了邓丽筠的身上。所以,邓丽筠每天都要出外演唱。有时,在一个地方演唱完,再跑到另一个地方演唱。父亲总是在她的一个合同还没到期之前,就给她签上了另一个合同。
所以,当邓丽筠长大之后,每每回想起自己的这段童年,脑子里就满是跟着妈妈不停地赶路,赶到演唱地,就是等待,到她上场了,急急忙忙地演唱完,然后,要么是赶着回家,要么是赶着去另一个地方演出。她常常记不住那时她都在演唱着哪些歌,浮现在她眼前的常常是等待。因为有些地方不只是她一人演出,有时会有七八甚至是十来个人在演出。所以,她们就必须要等着。她和妈妈就坐在休息室里或是观众席上等待着。有时为演唱一两支歌,却要等待着一两个小时。最让她记忆深刻的是她和妈妈在演出后赶着回家,因为演唱的地点离家很远,她们回家要走很长的时间。寒风吹过街道,月光迷离着夜色,这时,她已经困得不得了了,被母亲牵着,人却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睡着了。有时她甚至都不知道是怎样回到家,怎样被母亲洗过脸洗过脚,上到床上睡觉的。
那时,她只有八九岁,只是个被人们称为音乐神童的歌手,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耀眼的光环。可是,这年“中华广播电台”举办了黄梅戏曲调演唱比赛。黄梅戏是台湾外省人非常喜爱的剧种,特别是《天仙配》电影演出之后,整个台北大街小巷里的人几乎都在唱着黄梅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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