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夫人沉默了！
曲凰不知道万夫人到底听进去没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有时候一个安静的环境反而会让人想通很多。
没多久，赫然也来。
这里是万府，曲凰自然也不能赶人，所以与他一起帮万大夫的后事处理后才准备离开。
离开前，曲凰让年年留了下来。
一来是帮忙照顾这一家老小，二来是怕万夫人一时想不开。
回到寒府。
曲凰与寒不缺回到自己的小院。
寒不缺如往常那般逗着小白玩耍，曲凰则坐在一旁。
两人看来就像媳妇带着一个小傻子，不过若注意看，寒不缺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却散发着温柔。
“媳妇姐姐，奶奶八十大寿快到了，你有没有准备礼物？”寒不缺问道。
曲凰回头，有些讶异的道：“奶奶都八十了？真看不出来，我还以为奶奶就六十左右呢！”
曲凰心中感叹，古人就是好。
虽然没有科学，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但胜在空气清新，远离雾霾，吃的东西也不含任何添加剂，一般都能健康长寿。
“八十可是大寿，府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曲凰说到此事。
寒老夫人可是寒府的顶梁柱，照理说八十大寿那么大的事应该通知，然而若不是寒不缺开口，曲凰都不知道这事。
毕竟她是新嫁娘进门，哪会知道那么多事。
寒不缺懒懒挑眉，妖魅的瞳眸轻闪，淡然的反问一句：“你以为呢？”
曲凰叹气：“还用以为吗？后院大小事都是主母打理，那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商会之事我们已经得罪她，这会不找点事就不合情理了。”
所以由此可见。
张夫人是故意不通知他们的。
寒不缺走过来，端起案几的茶喝了口，这才说道：“那你准备怎么做？需要我替你准备吗？”
寒不缺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傻子，傻子准不准备礼物没人说什么。
但曲凰就不一样了。
若宴席上没有准备，那只会成为笑话，还会成为众人攻击的目标。
曲凰摇头：“不必了，礼物得自己准备才有心意，而且奶奶八十大寿岂能马虎，所以我准备给奶奶一个大大的惊喜。”
闻言，寒不缺有些好奇的问了句是什么，可是曲凰却道：“都说了是惊喜，知道了就不惊喜了。”
翌日，曲凰便开始秘密准备寒老夫人的寿辰礼物。
而寒不缺也暗暗忙碌自己的事情。
然而直到当天夜里，寒不缺回来之时却是一脸深沉。
曲凰疑惑的看着他，有些玩笑似的说道：“怎么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头就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简寅死了！”
“什么？”曲凰皱着眉头。
寒不缺又道：“人已经找到了，在西边一座桥底下，是一位船夫发现的，找到之时已经腐烂不堪，唯一能辨认的就是简寅身上的腰牌，那腰牌是张家医药铺的腰牌，上面有名字。”
曲凰拧着眉头，心中沉重：“那有没有可能腰牌是真的，但人未必是简寅本人？”
“有，不过机率不大。”
曲凰点了点头：“也是，简寅失踪好些天了，他若没死就不会找不到一丝痕迹，所以很有可能真的是他。”
“可他从万大夫家中拿走的到底是什么？尸身旁边可有其他可疑之物？”曲凰又问。
“据凤麟汇报，似乎并没有。”
凤麟？
这是曲凰第一次从寒不缺嘴里听到他人的名字，估计是寒不缺的下属。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寒不缺突然招了招手。
蓦然，一道矫健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跟前，而他不是凤麟又是谁？
凤麟拱手，弯腰，毕恭毕敬的道：“少主，少夫人好！”
寒不缺指了指凤麟，说道：“他便是凤麟，我的贴身暗卫之一，还有一个叫呈祥，他……”
寒不缺顿了顿声，有些难过的道：“他失踪了，至今还没有消息。”
……
万大夫的医童死了，又与曲凰有些关系，曲凰收到消息之后自会要过问。
所以第二天，曲凰去了一趟衙门。
接待她的是有过几面之缘的郑宜男。
看见曲凰，郑宜男有些意外：“寒少夫人大驾光临，郑某有失远迎了。”
曲凰微微一笑：“郑大人客气了，妾身今日不请自来，其实是有些事情想要了解。”
“哦，寒少夫人请说！”郑宜男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曲凰这才又道：“郑大人，昨个儿妾身收到一个消息，说是万大夫的医童找到了，不过人已身亡，不知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不过寒少夫人是想问些什么？”郑宜男并不意外，毕竟此事并未禁似，曲凰会知道也不奇怪。
曲凰：“郑大人应该知道，妾身与万大夫比医，万大夫已答应妾身成为坐堂大夫，可是第二天就出事了，而后万夫人的医童简寅也失踪，所以我想了解简寅的死因，也好给泉下之人一个交待，特别是万夫人，如今万府就剩下老小，一个身轻力壮的都没有，怎么的也不能让人死得不明不白。”
郑宜男沉思半响，这才说道：“本着原则问题，与案情有关的事情本不该告知，不过既然您都说了，万大夫已经答应坐堂，那他就是您的人，万大夫的医童自然也算您的人，那么告知一二倒是可以。”
“据本衙使悉知，简寅头部受到过重击，也是致死的原因之一，至于原因之二，那就是仵作在检查简寅的时候发现，简寅指甲呈黑，那是中毒的迹象，也就是说，就算没有那一击简寅也会死，可我们疑惑的是，既然已经下毒害人，那凶手为何还要敲打死者的头部呢？”
闻言，曲凰也疑惑了：“郑大人，您有没有发现，简寅的死与如花的死有些相似？”
郑宜男赞同道：“确实有相似之处，看来都像有两个凶手，但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凶手，此人那么做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为了转移我们的视线，又或者是混淆视听。”
“那么近日金陵可有什么值得在意或者是可疑的地方？”曲凰问道。
郑家男叹气：“若说怪事，金陵今年是特别多，每个办喜事的人家过后都会出事，还有，一些本无多大仇恨的人也莫名发狂，然后中伤其一，过后他们都觉得自己很奇怪，好像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似的。”
“还有这事？”曲凰惊讶了，前者她听寒不缺说过，可是后者，她还是第一次听。
郑宜男：“所以这阵子衙门上下都不得闲，今日算是凑巧，是郑某在衙门当班，不然您恐怕也见不着郑某呢！”
曲凰有些担心了，过几天就是寒老夫人的寿辰，如今金陵人人自危，在这个时候设宴不会出什么事吧？
曲凰想着要不要劝说寒老夫人不要大办，又或者是不办，毕竟性命之忧高于一切，只是寒老夫人虽然宠着她，但毕竟是八十大寿，不办似乎又太清冷了。
为此，曲凰问了寒不缺意见。
寒不缺如此说道：“办吧！奶奶八十，不办也不好，回头让派些人在附近守着，若有可疑之人出现立即驱除。”
“也只能这样了！”曲凰点头，随之又道：“对了，听郑宜男说，金陵最日除了喜后生悲，还发生一些奇怪的仇伤，过后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事你知道吗？”
寒不缺看向她：“你已经知道了？”
曲凰叹气：“也就是说，有这事对吧？”
“嗯，怕你担心所以没说，而且这事太离奇了，说出去恐怕也没人相信。”寒不缺说道。
“不，我相信！”曲凰坚定的道：“我是一位医者，我相信科学。”
“科学？”
寒不缺一愣：“那是什么东西？”
“科学就是发展，技术……”
“啥又是发展？啥又是技术？”
“发展就像开阔疆土，将没有的发展出来，至于技术……技术，这个嘛，哦，技术就是能耐，有能耐的人就是有技术，对，就是这样。”
寒不缺恍然大悟：“哦，那我明白了，就好比会赶马车与不会赶马车的马夫，一个有技术，一个没技术，是这样吧？”
曲凰竖起大母指！
万大夫的死，曲凰选择隐瞒，而医童简寅的死，曲凰也不敢不说了，毕竟骗了一次是善意，再骗就是恶意了。
所以回头曲凰又去了一趟万府。
刚进门，年年就迎了上来：“大小姐，您来了！”
曲凰往屋里看了眼，问道：“万医娘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曲凰所说的不对劲当然是指万夫人有没有寻死的迹象，年年回道：“那倒没有，不过昨个儿万医娘突然如阿大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曲凰问道。
年年：“万医娘说您是好人，说是让阿大阿二以后对您尊敬一些，不可对您无礼之类的。”
这些话听来并没有什么不妥，就像在感谢一个人而已，可是听在曲凰的耳中却有些担忧。
因为万夫人之前与曲凰说过要照顾好两个孩子的事，现在又让两个孩子听她话，感觉真的就像在交待后事。
“年年，这两天千万别让万医娘独自一人，最好时刻跟着她，还有，回头我让有鱼也过来帮忙，省得你一个人力不从心。”
年年应了声，然后将曲凰迎了进去。
屋内，阿大与阿二在玩着盒子，这些盒子本是曲凰送来的礼盒，后来被这两个孩子拿出来玩了。
“凰姐姐，您来了！”两个孩子欢快的跑过来，围着曲凰打转。
曲凰微微一笑：“阿大阿二这两天乖不乖啊？”
“乖！”阿大阿二异口同声。
阿大又道：“年年姐姐还会给我们做好吃的，有莲子糕，还有桂花糕，可好吃了。”
万府就万大夫一个收入，可是开支却是一家子，所以万府的条件说不上好，只能说饿不着。
至于那些贵点的东西，像是莲子糕，桂花糕这些奢侈之物他们一般很少吃，现在年年天天都给他们变着花样做，阿大阿二当然高兴得不得了。
年年：“你们喜欢吃就好，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反正姐姐有时间，以后天天给你们做。”
回头，年年与曲凰说道：“这两个孩子瘦得很，平日万大夫要外出坐诊，只有万医娘与阿大阿二在家，万医娘眼睛看不见，能做的事很少，糕点这些东西自然也做不出来，也没办法做。”
曲凰点头：“那你平日照看着点，需要什么跟我说。”
“好！”
与两个孩子小玩了一会，曲凰这才走进万夫人的房间。
此时，万夫人正给阿大补着衣服，听见开门的声音，万夫人说道：“是年年吗？”
“是我！曲凰！”曲凰应了声。
“是你呀！今天怎么得空过来？”万夫人说道。
“简寅死了！”
万夫人手上的动作一顿，然后又继续缝补：“我家老头子应该不会寂寞了，但是那孩子……”
万夫人声音很轻，她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曲凰能感受到万夫人心中的悲伤。
曲凰走上前，坐在万夫人身边：“万医娘，你若不嫌弃，以后我做你女儿好不好？”
“你做我女儿？”万夫人一愣。
“是啊！”曲凰理所当然的笑道：“您不是说以后那两个孩子让我照顾吗？那我就相当于他们的娘亲了，而您是他们的奶奶，于我而言就是长辈，既然如此，那我给孩子们当娘，您给我当娘，您说好不好？”
闻言，万夫人哭了：“你这孩子，这是变着法子‘留’我呢！可我就是一个老太婆，没多少日子可活了，你又何必呢？”
这个留自然不是一般的留，曲凰那么说也是想给万夫人留个念想。
万夫人没了丈夫儿子儿媳，但她不仅有两个孙子，现在还多了一个女儿，难道万夫人真的能视而不见？
所以万夫人说得没错，曲凰就是变着法子留人。
要知道，一个人莫大之哀是没有心，一个无心之人想死没人留得住，所以要想留下万夫人得先留住她的心。
曲凰顽味一笑：“那您是接受还是接受呢？您若接受，那我也接受那两个孩子。”
万夫人无奈失笑：“你就没让我不接受，我还能不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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