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卿莫也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待她缓转醒来时只觉着浑身是汗,腻得慌,且头疼得像被凿子一下又一下的凿得生疼,与其说是自己醒来的,倒不如说是被疼醒的。
当乔卿莫缓缓睁开眼时,朦胧中已经能看出自己身在萝梦阁闺房内的床帐之中了。
而床沿儿边上则坐着闭目捻佛珠的秦太太夫人,秦太夫人身边坐着正在走神的秦三太太。再看地上,则笔直的跪着泪流满面的绾青和另一个颇为眼生的小丫鬟。
乔卿莫头实在疼得厉害,没忍不住嘤咛了两声。
秦太夫人和秦三太太听见了动静皆清醒过来,秦三太太帮忙掀开帐子用鱼嘴帐钩挂好,秦太夫人则握住乔卿莫娇嫩的手,热泪盈眶得一遍一遍唤;“乖囡囡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外祖母,我头疼。”乔卿莫心生动容竟同秦太夫人撒起了娇。
秦太夫人闻言忙不迭伸手去探乔卿莫额头嘱咐秦王氏道;“快,快去请许太医来。”
“嗳!”秦王氏神情激动的应下,边用帕子摁眼角边撩了珠帘出去。
乔卿莫颇为费力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绾青若无气力地问道;“外祖母,我这是怎么了?绾青她怎么会跪在那儿?”
“她护主不力,是我让她跪的!”秦太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赶紧捻两颗佛珠稳稳心神才接着道;“算了,你让她自己跟你说罢!”
“绾青?”乔卿莫头疼得都快喘不过气来。
绾青自是看不得自家姑娘难受的,瞄了一眼正在闭目捻佛珠的秦太夫人后,擅自靠双膝移动到床边,一只手为乔卿莫顺气另一只手胡乱揩着自己面颊上不争气的眼泪;“姑娘。”
“好好说话,可不许哭......”乔卿莫有心想帮她揩泪,可终究是浑身乏力连胳膊都抬不起来,遂故作轻松道;“当心佩蓝......又要训你了。”
“是,奴婢不哭。”绾青用帕子使劲摁了摁双眼,觉着稍微好些了这才略带嘬泣道;“是这样的,姑娘您不是让奴婢去找钦表少爷么。奴婢四处寻找时遇见一个婆子,那婆子同我说她晓得钦表少爷在何处,奴婢便听了她的话跟她去了。哪知.....哪知竟着了那婆子的道儿,被她七拐八带的拐进一间屋子后一不留神反被那婆子给锁在屋里。奴婢当即就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可毕竟那婆子不晓得奴婢会武功,所以奴婢待那婆子前脚走,后脚就踹开窗户逃了出来。”
.绾青越说越觉着羞愧,再次看了一眼秦太夫人,而后低下了头接着道;“可奴婢又是个蠢的,竟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姑娘会有危险,而是一出来便先去找钦表少爷了。”
“那钦表哥可好?”乔卿莫将出口。
秦太夫人又忍不住抱怨道;“你这孩子,自己都成这般了模样,竟又是先关心旁人的安危,我真不知道该表扬你好,还是该训你一顿才好!”
乔卿莫故作卖乖地模样嘟了嘴道;“外祖母,我这不是怕您的宝贝孙子......被那些没心的东西给算计了么。”
“你也是我的心头宝贝!你就不怕你被人算计了么!?”秦太夫人故意对乔卿莫板脸,以掩饰心中的余悸,而后吩咐道;“绾青,有些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你家姑娘,一个字也别隐瞒,让她晓得这世间险恶,往后再不敢将你支开。”
“是。”绾青应下,继续道;“后来奴婢在一处偏房内找到了钦表少爷,可那......可那偏房内不止有钦表少爷还有吴姑娘,奴婢推开门时那吴姑娘正在......”绾青说着极不自然的红了面,顿了一会在秦太夫人的示意下才支支吾吾道;“吴姑娘......只着一里衣,坐在...坐在钦表少爷的床前解表少爷的衣衫。”
“......”乔卿莫惊得口瞪目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自言自语道;“我只当吴娇莲会借机再旁人面前搭上钦表哥罢,没曾想她竟如此大胆!她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呀!怎可如此......”‘不知廉耻,淫】秽】放】荡’这些话乔卿莫终是说不出口,忙转移话题追问绾青之后的事。
“再后来,吴姑娘看见了我似乎很惊讶,转而就要大声呼叫,却被奴婢情急之下一掌给劈晕过去。奴婢怕旁人闯进来会说不清楚,便先扯了床帐子做绳将吴姑娘捆了丢到旁边的房间去,又使轻功快步去西院找三太太过来。
等做完这些奴婢再回去找姑娘时,那房中除了晕过去的镀表少爷外再无旁人。奴婢以为姑娘您先回萝梦阁了倒也没生疑,待回到罗梦阁后才看到姑娘您连衣衫鞋袜都没脱就躺在床上。奴婢犯蠢,奴婢以为姑娘您是累得狠了直接就躺下睡觉,奴婢还帮姑娘脱了鞋袜盖好被子后才出去给姑娘煮粥。
直到太夫人和三太太领着太医过来,奴婢才知姑娘您是被人下了毒昏睡过去了,也因为奴婢的愚蠢彻底耽误了姑娘最佳治疗时间,害姑娘睡了这么久都没醒来。”绾青说着又忍不住抹起无声的眼泪来。
“莫要哭了,说起来你终归是有功的。”乔卿莫说着借了秦太夫人的力才勉强半坐起身,接着道;“只是不知道我怎么就中毒了?镀表哥又怎会在那里?”言罢接过秦太夫人亲自倒好的温水饮下,润了润喉。
绾青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秦三太太撩起珠帘领着一雪鬓霜鬟手提行医箱的老者进来,这大约就是许太医了。
“许太医您快帮我外孙女瞧瞧,她头痛得紧”秦太夫人关切的说着话,顺势放下帐子将乔卿莫遮掩着。
“是,老朽自当尽力。”许太医毕竟是宫里的最年长的,从进门到号脉始终是眼观鼻鼻观心,从不乱看。
号脉用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许太医才收起脉枕拱手道;“回太夫人,贵府的表姑娘先前服过老朽开的药,已经清除了血脉中一半的毒素了。但由于先前已经错过最佳清毒时间,毒素已经进入全身,老朽不得不开一剂猛药,所以说表姑娘的头疼应该是老朽开的药的副作用。
不过如今表姑娘已经醒转过来,后面老朽再开些温和的清毒方子里面加几味镇痛的药材就能止头疼了,待表姑娘身上的毒素清净以后方可停止用药。只不过姑娘切记,这几日的饮食要清淡些,要勤喝水,勤走动,这样更有助于清除余毒。”
“好,我们记下了。这大半夜的,劳烦您了。”秦太夫人自是千恩万谢又吩咐秦王氏道;“老三媳妇,跟着太医去抓药罢,得了药先煎一份过来给瑞儿服用,她头疼得厉害。”
“嗳,母亲您不说我也自会去做的。”秦王氏边领着许太医下去边真诚地回道。
乔卿莫见秦三太太跟许太医出去后复又问了先前的问题。
秦太夫人看了一眼还跪在一旁的小丫鬟十分威严地道;“把你知道的所有事再给表姑娘说一遍。”
“是.”小丫鬟一听见秦太夫人唤她,忙磕头回道;“回表姑娘话,奴婢叫小予。是吴姑娘到永诚伯府后觉着自己身边只有一个贴身丫鬟落府里旁的姑娘的气势,所以托了人牙子买回了奴婢。可她贪图奴婢便宜,却不知奴婢手脚有旧病做事慢,所以时间久了吴姑娘便不愿让奴婢进屋伺候,拨了奴婢做粗活。
大约半个月前,吴姑娘突然又让奴婢去屋里伺候,时不时让奴婢做些煮茶端水的轻松小活儿,还说要给奴婢双份月例。小戈姐姐还教奴婢在煮茶的时候加一包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说是这样煮出来的茶会更香醇。奴婢自由在乡间长大不识得那些东西,是以表姑娘上午来时奴婢也依照习惯在煮茶时加上那一包东西,后来小戈姐姐进来说是表姑娘您喜欢喝得浓些,便又加了一包。当时奴婢也没在意,便直接将煮好的茶端给表姑娘您了。”
小予说完不停的磕头求饶道;“奴婢真的不知道里面是毒物,也不知道那东西会害得表姑娘您昏睡不醒。还就是镀少爷,奴婢也不知道镀少爷怎么会在那,但是奴婢是听吴姑娘的安排,说大约那个时候再去给姑娘您换新茶,奴婢怕茶凉了所以掐准了时辰去的,可恶去那里时姑娘已不再屋里,只看见地上躺着的镀少爷。”小予言毕又要开始磕头求恕。
秦太夫人被她弄的心烦直接让绾青将人架出去,见乔卿莫一脸疲倦的样子又温声道;“你既累了就先歇着,旁的事外祖母自会为你做主的。”
“嗯嗯。”乔卿莫乖巧应下。
眼看着秦太夫人也出去了,乔卿莫这才忍着剧烈的头疼重新整理思绪。自言自语道;“吴娇莲算计钦表哥便能达目的了,又为何要拐我到四房算计我?”
乔卿莫想到秦镀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自己待过的房间里不由惊得叹道;“原来吴娇莲千方百计将我拐至四房是想一箭双雕!之前的绣鞋和靴子一事其实本就是她做下的诱饵,只为的就是今日之计!倘若绾青没有功夫,自己也还在那房间,那后果岂不是不堪设想?!这样毒的计谋,这样缜密的心思,只怕也不是她一人能做到的......”乔卿莫话到这儿突然想起温妈妈曾说四太太给过她一只簪子,乔卿莫想到这,脸上仅有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最后一个问题,又是谁将自己接回萝梦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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