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驰走后,有十个小时左右,都毫无音讯。
从中海到莫斯科,如果不出意外,差不多是七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栾驰乘坐的是专机,可能还要更快一些。所以,七个小时以后,简若就有些担忧了。
不过,她并不敢表现出来,也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以免影响奶水分泌。
幸好荣甜聘请的月嫂都是专业出身,懂得科学地坐月子,不至于逼着简若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过去的产妇那样,脸也不许洗,牙也不许刷。相反,她们还给她制定了一个时间表,不同的时间做不同的事情,分散注意力,也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她的焦虑。
宠天戈虽然不至于像简若那么忧虑,但心里也不安稳,他无法对红蜂放下戒备,可又做不到将对手一举拿下,那种胶着的感觉,着实令人难受。
十个小时以后,栾驰主动联系了他。
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很是疲惫:“我到了莫斯科以后,发现这一轮的几次爆炸并不是针对某种势力,种种迹象都表明,是红蜂在清理门户。出事的几个地点,表面上看都是普通的工厂,但其实都是为德尔科切夫家族制造毒品的,伪装工作做得极好,连当地**都不知情。”
顿了顿,红蜂又补充道:“我现在在前往圣彼得堡的路上,看看能不能联系到我们的人。”
宠天戈一挑眉头:“清理门户?看起来,他还真的坐上了这个位置……”
见他猜得并不正确,栾驰马上打断他:“不不不,情况有些复杂,等我安顿下来再详细跟你说,现在最让我感到疑惑的地方就在于,我觉得红蜂并不是在为了让自己坐稳这个位置!”
一听这话,宠天戈也感到讶异:“那是什么?”
栾驰重重地吐出几个字:“摧毁整个家族的基业,我怀疑这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说完,他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握着手机,宠天戈倒是有些摸不到头脑了,可以说,红蜂这个人的身上充满了疑点,随便拎出来一条,都足够他们想破脑袋。
他叹了一口气,距离婚礼还有不到三天,而他直到现在还不能休假。这令宠天戈对荣甜又生出来一丝愧疚,普通人一定已经开始休假,回家准备婚礼,他却不得不留在公司,处理接下来半个月的工作,以免堆积太多。
正忙着,Victoria打来内线:“傅锦凉要见你。我挡下来了,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不达目的不肯罢休,非要在今天和你见面不可了。你打算怎么办?”
宠天戈看了一下时间,其实,这个女人要来找他,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凭他对傅锦凉一贯心性的了解,她要是这几天不找上门来,那反而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让她在楼下的咖啡厅等我,我怕她玩什么花招,还是不要在我的办公室见面比较好。”
想了想,宠天戈说道。
他的办公室位于集团大楼的最高层,这里人少,安静,万一傅锦凉往他的身上泼什么脏水,很难解释,再说了,解释也不一定有用。
Victoria马上明白了宠天戈的意思,她应了一声,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宠天戈穿上外套,拿上手机,走出办公室。
Victoria已经按照他的指示,先一步将傅锦凉带到了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让她稍微等一会儿。
等待的时间里,傅锦凉打量了Victoria一番,不知道她抱着什么目的,只听她开口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丈夫以前和夜澜安有一腿吧?”
她说的虽然是事实,但言辞却比较刺耳,所以Victoria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生不悦,却还是很客气地回答道:“我丈夫婚前的事情,我知道得不多。”
没有将她激怒,傅锦凉有些不甘,她嗤笑一声,撩了撩肩膀上的卷发,忽然又说道:“你们这些人的关系还真是够乱的,中海明明有上千万的人口,可绕来绕去,却还是逃不开你、我、他的怪圈!”
对此,Victoria选择沉默。
她一抬头,看见宠天戈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自己是宠天戈的秘书,从这个身份上来说,无论傅锦凉表现得多么无礼,她都无法回击。所以,Victoria仍旧按捺着,表现得无懈可击。
“傅小姐,宠先生来了,你们慢聊。”
Victoria拿起手上的文件,向宠天戈递了个眼神,让他多加小心。
谁都知道,傅锦凉心狠手辣,如今宠天戈的婚礼在即,还不清楚她会不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为他大肆“庆祝”一番,一雪前耻。
“找我有事吗?”
宠天戈坐下来以后,向侍者要了一杯水,然后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料,傅锦凉居然从随身的手袋里取出一个红包,双手递上:“听说你马上就办婚礼了,我特地来随份子。虽然没有接到请柬,不过,我还是想要来沾沾喜气。”
她似乎早就料到宠天戈不会伸手去接,于是直接将红包放在桌上,轻轻推过去。
沉默了几秒钟,宠天戈才沉声开口:“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我们这一次不收随礼,所以,你还是收回去吧。”
他当然不会相信这个女人会如此好心,就凭她能够和傅老三一起搞坏卫然和唐漪的婚礼,就足够宠天戈时刻保持戒备的了。
所以,他这一次才不惜花费上百万,冒着引起宾客不悦的风险,采用最新的科技,对到场的客人进行逐一的核对,让具有潜在危险的那些人想尽办法都无法混进来,更不要说在现场捣乱。
傅锦凉一手撑着脸颊,面露忧伤:“就不能给我一张请柬么?难道,我想在现场观礼也不行吗?”
那委屈的样子,看起来倒有几分真切。
只不过,就算她能骗得了别人,也骗不到宠天戈。
他冷笑着看向她:“你还是别费尽心思挤出这种表情,阴狠一些,比较适合你的气质。”
话音刚落,傅锦凉立即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而且,神色之中,果然如他所言,多了一丝狠辣的味道。
“我当然不会祝福你们,即便我死了,我也会在地狱里诅咒你们。”
顿了顿,她又笑道:“看,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吧,我知道自己上不了天堂。不过,死后的事情,我才不在乎,我只要活着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过得好,那就足够了。”
宠天戈表现出少有的耐心,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他明白,她说得越多,就越容易暴露缺点,也证明她其实没有十足的把握。
“你以为我做不到吗?你就不怕我毁了你的婚礼,让你也在众人面前变成一个笑话吗?我告诉你,我可以绑架你的新娘,让人划花她的脸。我还可以放一把火烧了你的酒店,让你们做一对鬼夫妻。我更可以直接揭穿她的身份,让你和荣家丢尽颜面!”
见宠天戈安静如常,傅锦凉愈发愤恨。
她从来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过去,现在。
就算她放弃了一切,去换取各种各样的资本,可她还是不足以和他对抗。
这令她痛苦得快要发疯。
因为得不到他,所以她想要毁掉他,让别人也得不到他。
“你以为,我会给你那些机会么?”
等她说完,宠天戈才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然后,他眯起眼睛,镇定自若地反问道。
傅锦凉足足和他对视了一分钟,她忽然笑了,笑得十分猖狂:“的确,我做不到。但是,总有人能做到。你真的从来也没有想过吗,她和你在一起,其实只是因为和你生了两个孩子,而且大儿子还有病,随时可能会挂掉。她因为受到道德和亲情的束缚,所以才无法去追求自己的真爱。他们的事情,林行远已经全都告诉我了。”
她故意点到为止,不再说下去,端起咖啡,喝了下去。
尽管林行远从来没有向她承诺过什么,可傅锦凉知道,他也厌恶着宠天戈,既然他们都有共同的敌人,那么起码也是同一战队的。
傅锦凉放下咖啡,在心头暗暗地估量着自己刚才那些话对宠天戈的杀伤力。
果然,在宠天戈乍一看起来毫无变化的脸上,其实还是有着小小的变化。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在荣甜对他的感情这个问题上,他充满了不自信。
“作为老朋友,我还是劝你一句,把你的准新娘看紧一些。万一,她心里犹豫不定,就这么和人跑了,你的婚礼上少了新娘,你岂不是会和我一样丢人……”
傅锦凉将上半身凑近,轻声蛊惑着。
宠天戈额角的青筋隐现,他挣扎了一下,还是回应道:“不可能!我们已经结婚了,婚礼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哈!”
傅锦凉终于满意了,她坐回原位,双手合拢,放在桌上,一脸自得地斜眼看向这个被自己的话激怒的男人。
“你看,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被我找到了吧?”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一样,无比自豪。
几秒钟后,宠天戈恢复平静,一切都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虽然一直怀疑林行远对荣甜不死心,但相信他还不至于堕|落到会和傅锦凉合作,所以,她的话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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