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也就是人们所称的张平良,一路往北,再往西北而去。一小说≥≯ W﹤W≦W≦.<1﹤X<I<A≤O<S≦H≤U<O<.≦C﹤OM
他有一匹老马,在下邳时就跟着他了。
到了陈这个地方,已经是半下午。陈是故楚国的旧都,比起一般的地方还是有一些城市的气象。
冬天,天黑的早,又有点阴,就越觉得天气的阴冷。
铺面的门板都上上了,想买点吃的并不容易。
最紧要是找个住的地方。
客栈是可以去的,但他不知客栈在哪里,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盘查身份。
越接近韩国,他越谨慎。他不想事情坏在一个迁徙证明上。
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还是找个住家儿捱上一宿。
高门大院他是不能去的,那里的人都谨慎,以他现在的打扮,定然无人收留,那么,就只好再往郊区试试。
问了人,再往北走,就是阳城了。
马也饿了,走得很疲沓。他摸摸老马的头,希望给它点鼓励。他这次北返,人能活着都是幸运,这匹马的命运也只好交给上天了!
啊,前边不远处有人在围观,听动静是有人在打架。
他摇摇头,不禁羡慕人家,他又累又饿,都要瘫倒了,而这些人还有精神打架!
“都住手,都住手!”一个尖细的嗓子冲着那伙人喊。
马上就有人喊:“都住手吧,里典来了!”
“里典来了!”又有人跟着应和。
但还是打得热闹。
张良立在马上可以看见那两个蓬头垢面的家伙正在互相撕扯头。
这架打得,像个女人!要是他,先正中来一拳,让他满脸开花。
“住手!”尖细的嗓子又喊。
这时,围观者已经闪开,让里典进去。
可是,他也只是获得了好的观察位置,对于殴斗的制止并没有多少效果。
里典喊:“谁上去,分开他们!”
没人应和,大家只是互相看看。
里典非常恼怒,说:“吃饱了撑的你们,下次服役先把你们报上去!”
大家还是不为所动,服役是有标准的,也不是想报谁就报谁,知道他这是吓唬人呢。
这时,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嘿嘿,又打开了?”一个人从斜刺里跑过来。语气里带着点不屑。
有人喊:“陈涉来了!”
“陈涉来了!”又有人跟了一句,接着就往后闪。
那叫陈涉的问:“还是因为老婆?”
旁边的人“嗯”了一声。
陈涉坏笑着说了一句:“行,接着打,我去找你们老婆去,你们都打死了,老婆归我!”
旁边的人就跟着哄笑。
人们笑,打架的也不撒手,反而更起劲了,揪耳朵的揪耳朵,咬肩膀的咬肩膀。
陈涉一下子变脸,骂了一句:“他娘的,再不住手,现在就把你家祖坟刨了,把你家先人拉出来看看,到底你们是怎么做兄弟的!”
他声音极大,就像刚的山水,带着冲击的势头,那两个打斗的犹豫了一下,手却没有撒开。
陈涉冷冷地丢出一句:“我只问,今晚的饭还要不要吃了?”这句话一出来,周围瞬间安静了。
打斗的两人对视了片刻,同时撒手,像两只斗累了的公鸡。
围观者“啊”了一声,有失望的,也有踏实的,不管怎么说,消停了!
陈涉挥挥手说:“行啦,没热闹了,各回各家,看好自己的老婆和自己的娃!”
有人笑了,接着就调侃了一句:“陈涉,你的老婆和娃在哪呢?”
陈涉又是一个坏笑,说:“这村里满地跑的娃,我知道哪个不是我的,你知道吗?”
人群又是一阵笑闹。
“好了,散了,散了!”陈涉挥手。
人们就真散了。
炊烟起了,肚子真饿了!
里典嘟囔了两句,算是找回了点面子,背着手也走了。
张良从马上下来,冲着陈涉一拱手:“这位小哥,在下想打听个事儿。”
陈涉上下打量下来人,爽快地说:“你说!”
“请问,哪家可以借宿一晚,在下出门在外的……”
“借宿?你这是……”
“漂泊多年,要回家去!”张良谦逊地说。
陈涉点点头,爽朗地说:“那好说,不嫌弃就跟我走吧!成了家的,冬天只烧一间屋,你去了也不方便。村里还有个文二爷爷,一个人住,邋遢的不行,也就我那里合适!”
张良对这人顿生好感。
……
跟着陈涉回了家,安顿好老马,喝了两碗粥,身子便热乎起来了。
张良问起他关心的事情。
“小哥见过从北边故韩国过来的流民吗?”
“流民?”陈涉想了想,说:“听说过,不多,倒是有路过这里去投亲的。听说三川郡那边好几个地方在闹蝗灾,是吗?”
张良点点头,说:“嗯,在下也是听人说的。就是不知道情况有多严重!”
“大哥你是故韩国的人?”听他用故韩国来称谓三川郡,他也就随了他了,在他心里,他也不习惯叫会稽郡的,他们周围的人都当自己为楚人,而陈还是故都,乡里百姓,很多人都不知道现在的郡治是吴县。
张良点点头,说:“出来好几年了,想家想得不行!”
陈涉就不再言语了。对面这位俊美的大哥隐隐有些沉重的哀愁,他也不由得沉甸甸的。
他一根一根地添柴,弄得家里很热火。
张良抬头环顾了下屋子,看出来这屋子也不是完全没有女人。
“小哥就一个人过吗?”他斟酌着问。
陈涉微微一笑,说:“以前不是一个人,后来就是一个人了!”说是笑,但笑容甚为寂寞。
张良明白了,他同情地点了点头。
“以前,有一家子,楚军败了以后,不少人家都不全了。……媳妇回娘家,本来没她什么事的,但妇人家终究胆小,人家跑,她也跟着跑,结果……,结果摔倒了,被后面的马……踩了!”
最后两个字,被他吞咽下去,几乎听不到了。
屋子静得只有柴火爆开的“噼啪”声。
“这是仇,得报!”在沉重的静默中,张良愤愤地来了一句。
陈涉抬起头,一脸困惑,问:“找谁报?”
张良说:“谁动的战争,就找谁报!”
陈涉更困惑了,秦军那么庞大的力量,怎么报?
张良说:“小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的就是先要有报仇的心,然后用十年的功夫做报仇的准备,如果连报仇的心都没有,给你一百年都白搭!”
陈涉仔细琢磨这话。
张良又说:“人活着,如果只是吃饭,那多活一天,少活一天,差别都不大。有德的报德,有怨的报怨,活着的差事就算交待清楚了。更何况,人家欺负了人,还天天坐在朝堂上耍威风,为什么我们被欺负的,就只能继续受欺负?难道我们天生就比他们差吗?”
陈涉不由得点点头,这话是说到他心里去了。
是啊,难道天生就比他们差什么吗?
“小哥,张某看你在村里挺有人望,这是你比别人厉害的地方。有些人是天人听人指挥的,没人指挥他就找不着方向,而有些人,嗯哼,天生就是指挥别人的,只不过,他暂时呆错了地方!”
陈涉的脸开始涨,村里人服他,是因为他打架厉害,处事也公道,但没有一个人给过他这样的指点和评价。
“兄长,陈涉我……”,他有些慌乱,不知道是要表达感激,还是要表达困惑,毕竟他今天只是个种地的农人。
“陈涉小哥,不积跬步,无以致千里,今天迈开腿,就不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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