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大宅的女人们都起得很早,连久在床上静养的芍药都起来了。?E ?小?说? w?w?w?.?1?x?i a o?s?h?u?o?.?com大公子昨日回来脸色不好,众人也不敢问。听说是去上郡当监军,想来是因为这个任命很不如意,除此,她们也想不出其它原因。
“你们在家里好好带孩子,生了,就打人去告诉我一声,父皇说,非诏不得还都,所以,只能你们去看我了。现在都有了身子,只能静养,不要多走动。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几个女人点点头,他这样悉心嘱咐,心里还是有人的。
“来,修心,让爹爹抱抱。”
修心扑过去,扶苏把她抱起来,把自己的脸贴着她肉乎乎的小身子,一动不动,这是女儿的气息。可是,为什么抱着修心,却想起小寒,他仍然想抱着她,想什么都没有生,他们仍然好好的。
“爹爹,你哭了,弄得修心的小肚皮都湿了。”
扶苏摇摇头,勉强笑笑,说:“在家听话,别让你娘着急。想跟孙师傅学拳脚就学上几下,别弄伤了。”
“嗯,修心知道了。爹爹是跟小寒阿姨出门吗?修心也想去呢,我们一起玩肉夹馍……”
扶苏没有回答她的话,放下修心,摸摸修文,再摸摸修德,说:“你们大了,照顾好自己的娘,将来还有小弟弟小妹妹要你们照顾。”
“知道了爹爹,过年的时候,爹爹不能回来,修德就去上郡看爹爹。”
“修文也是。再长大一点,我们就去上郡从军,陪着爹爹。”
扶苏忍着泪,说:“好孩子,你们一定是最好的儿子,最好的军人,最好的皇室子孙!”
宽人望着扶苏。他今天怎么了,这么容易动情。以往说走就走了,现在简直就不能碰了似的。
“宽人,家里有你,扶苏就放心了。”说完。他把宽人拉在怀里,抱了抱。宽人身子一僵,这当着人的亲昵动作从来都没有过,这,这。这么多人看着呢!
放开宽人,又看向悦容,再看向芍药,扶苏点点头,转头迈出大门。刚才宽人的反应让他想起小寒,什么时候,她都不会僵硬,她会贴紧他,让他享受一个女人的柔软和温情。
院门外,中尉署派出的护卫队已经到位了。他看了看。这些人不认识,一个都不认识。人家都恭敬地望着他,他客气地点点头,说了声,“有劳各位,走吧!”
彭彭和丁满跟上,两个人一左一右,守在车子旁边。
木木看看车队,对那护卫队领头的说了声:“跟上我,去接人。”说完。就骑着马在前边领路了。
扶苏撩开帘子,想阻止,想想又算了,木木这是要去接小寒呢。到了地方。他说一声小寒不去了,也就完了,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
赶车的换了人,是惜福的儿子,小名儿叫大头,满院子的人都这么叫。
“大头。走吧,跟上。”
到了别院,扶苏犹豫了。木木已经下了马,肯定是要帮小寒提东西。他急忙叫了一声“木木。”
木木止住脚步,问:“怎么了,公子?”
扶苏定定神,含糊地说:“昨天你小寒姐有些不舒服,怕是不能出门,这样吧,我进去看看,如果她不能走,就让她在咸阳呆着,过一段,她好了,你把她送过去。”
木木眨巴眨巴眼睛,懂事地说:“好的,公子。”女人们总有不容易出门的时候,说不定小寒姐也是有了。
扶苏跳下车,回身望望跟着的马队,这些人大概都知道这是他的别院。生过的事,承认不承认意义都不大了。他抬起脚,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进去看看。小寒尽管哭得厉害,但她是个成熟的人,知道事情的分寸。当着人,她不会让他下不来台。
秋婶和另一个仆人小犊子在院子里面洒扫,见扶苏进来赶忙行礼。
扶苏欲言又止,秋婶也是同样的表情。
扶苏叹了口气,问:“她在吗?”
秋婶紧张地回答:“一早出去了。”大公子这表情、这语气弄得人好不自在啊。
听到她不在,扶苏放下心来,她不在,可以免了很多尴尬。
进了屋,四下看看,昨天他跺碎的木板子已经收拾了,仔细看,碎的木屑还在砖缝里。到里屋去,整整齐齐,像什么都没生过一样,还是他喜欢的简单素洁的样子。
但这里有小寒的气息,他习惯的喜欢的气息。他扬起头,眼泪就这样从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脸上滑过。
她是个心机叵测的坏女人,为什么,他要流泪?
这个家,他说过不会回来了,为什么,它仍然如此亲切?
低头看,镜子前放了一把梳子,他坐下来,拿起梳子,小寒喜欢一下一下地给他梳理头,她经常说要是换个型就更帅了。至于是换什么型小寒没说过,他只记得她的手在他的鬓角留连,每天变着花儿地夸他。
“哼哼,一个男人长得这么好干什么?嫉妒死我们这些女人了!”
想到这儿,扶苏嘴角一扯,笑意就这样不经意地流淌出来,从昨晚到今晨,这是第一次笑。
她是个坏女人,为什么?
拉开抽屉,每一个小格子里都是他的东西,头冠、束带、玉佩,到这时,他才现,小寒的东西少的可怜,他没有给过她贵重的东西,她也从未要过。
他拿起那副箭簇和盾牌的头饰。这是因为一句笑言而做的装饰,洒脱的小寒就那样恣意地戴在头上,满咸阳,能佩得起这样东西的也就是她了。盾牌是皮胎的漆器,用得久了,上面的漆面有些开裂,木胎的箭簇还好,看着还那么凛冽精神,只是箭头的部分磨得有些掉漆。
他把头饰攥在手里,对自己说,就当是对这段感情的一个纪念吧,他给她的是全身心的爱,带走的只是一个头饰而已。
院子里。木木和何大厨站在一起,何大厨已经简单收拾完东西,等着吩咐。
“早上,她吃东西了啊?”扶苏被自己的问话吓了一跳。怎么像是什么都没生过?
“吃了,两颗鸡蛋,一碗粥。”何大厨回答。
“嗯。”扶苏说完就站在院子里,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按说,是该走了。
何大厨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东西搬到车上去。这趟出门,应该是带他吧。可是,又不好问,只好给木木使了个眼色。
木木却没理会他的眼神,而是问他自己关心的问题。“公子,小寒姐她……”
扶苏勉强笑笑,说:“过一段再说吧,让她养养。老何,你就不要跟着了,这个院子。你多操点心。木木你也要经常过来看看。”
老何和木木点点头,应了。
应了是应了,两人都觉得有点不对劲,公子好像很沉重的样子,这是怎么了呢?
车过柳亭,扶苏让车停下,子婴带着小山和小川已经等着了。
“大哥,带上这坛酒,出了门,就不能在一起喝酒了。”
扶苏微笑着接过来。凑近了闻闻,和上次的一个味道。子婴把很多时间都花在生活琐事上,有趣味,也有无奈。时光,就这样在一个优秀的人才手上流过,无声无息。
“大哥,去上郡挺好的,在不同的领域都做一遍,将来才能担当大任。”子婴这样说。
扶苏感动地点点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捶了一下。只有这么一个堂弟专门过来跟他说一句鼓励的话,其他的兄弟,没有了。
“兄弟,等待机会吧,大哥帮不了你,对不住了。”说着,他低下头去。
他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生活,有这么多的不如意。
子婴抓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动情地说:“大哥,别这么说。这么多兄弟,只有大哥待我像亲的,子婴已经觉得很好了。”扶苏向皇上推荐他的事,他知道,梁辰有次看见他,向他卖好,他怎么可能不感激呢?亲兄弟都会避讳的事,只有扶苏这么愚直的人做到了。
扶苏抬头,强扯出一个笑容,说:“不说了,再会吧,咸阳的事情,只管用心、小心,也别事事上心。有空了,带着孩子到府里去玩,几个小家伙玩得不错呢。我回不来,孩子们想打猎,就只能让你带着去了。”
子婴点点头。和小山、小川一起目送大公子上车,离去。
用心、小心、也别事事上心,这是扶苏送给他的话,对他这个尴尬的身份来说,这是最好的嘱托了。
“爹爹,没见小寒阿姨。”小川说。他也跟着修文他们叫小寒阿姨。
小山说:“也许在车里呢。”
子婴没接这个话题,说:“走吧,我们爷儿三个也该返回了。”
孩子们说的事,他也注意到这个,以扶苏和小寒那蜜里调油的关系,她怎么可能不跟着呢?但若是在车里,她一定会下车打招呼,那是个性格率直但处事周全的女子,她不会让扶苏在人前留下一点点不好的印象。
为什么呢?
但这好像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了,只希望扶苏此一去得到更多的磨砺,能得到皇上的认可。扶苏好过,他的日子就好过。别的兄弟们,是靠不住了。
“大公子,清风驿到了,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歇着吧?”说话的是卫队领头的,叫線辰。他胖乎乎的看着挺和气,一说话就带笑,也不知是不是只对地位高的人才这样。
扶苏说了声“好”,就再没什么话了。这一程他没有心思和任何人做兄弟,只是习惯性地配合好卫队的工作。
想一想,小寒拿出那么多心思为他考虑,他的安全、他的形象……甚至她在人前讲的每一个故事,都有她的心机,她一直在引导别人,只有他是众望所归的人。他就是狮子王辛巴,只有他可以带领荣耀国走向昌盛繁荣。他待别人如兄弟,别人待他如手足,小寒制造了这样的机会和条件,他配合小寒的安排,如鱼得水……
如今,鱼不在了,剩下一潭清水,有什么意思呢?
如今,水不在了,剩下一条张着嘴的鱼,有什么盼头呢?
驿丞赵微尘躬着腰走过来,恭敬地小声询问:“大公子,伙食还是跟他们一个标准吗?”
扶苏愣了一下,这赵微尘真是个细致人,这都记得,“好吧,和以前一样。”
“哎,微尘这就去办。清风驿里都知道,大公子待人,没说的!”说完,他颠颠地办事去了。
细节!小寒就是这么注重他生活的细节!她把他当一个精细的宝贝一样呵护着。
为什么,我刚离开咸阳,就想你了……(未完待续。)
ps: 今天,绿萝问先生,有个人叫十月的瘦马,他每天来看我的书,是不是你化了个名儿,在鼓励我呢?先生说:我哪有那个时间。这下,绿萝踏实了。原来,在家人之外,真的有人在看我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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