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从前李嘉责对司徒凝冰这位嫂子有什么看法,反正经过今晚这件事他对她的印象是彻底改观了。?壹小???说w?w?w?.?1?x?i?a?o?shuo.com原先若有十分不满那么此时至少是有五分敬服的,说话行止之间便多了几分顺从。司徒凝冰叫停手,李嘉责果然便住了手,只嘴上还愤愤道:“一两道怎么够!对这种吃里爬外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就该十八道刑罚一起招呼,也好叫人知道这背主的下场!”
“三公子,少夫人求你们开恩,小人是罪该万死只求你们慈悲给我个痛快罢!”林坤不傻从自己事败、被擒、受审的过程他已经瞧出来了座上那位少夫人的手腕势力只怕都要强过大公子,他做的事一丝也瞒不了,如今他什么都不求了只求能留个全尸。
“想死?”司徒凝冰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唇角微弯,“哪有那么容易!”
“对!”李嘉责以为司徒凝冰同意了自己的主意,连忙附和道:“你这龟孙子卖主求荣背信弃义,老子不把你碎尸万段就解不了心头之恨!”
完了!林坤听了这话,彻底放弃了求饶,心里一片绝望,三公子说碎尸万段有七成是说说的,可少夫人…林坤都不敢想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正自浑浑噩噩之际,上方司徒凝冰的声音冷冷飘来,“我瞧着你也是个有志向的定然不甘为奴,我今儿个就给你个机会!”
林坤尚未听清她的话,一封牛皮纸信封已经扔到了他脚下,“你拿着这封推荐信去漠北投军,我保你做个末流的陪戎副尉,往后如何便要瞧你自己的了,至于你的那刚出生的儿子我定然帮你救出来,毫无伤。”
“你没烧罢?!”林坤还云里雾里李嘉责已急得跳了脚,“这个王八蛋跟李元祥那个龟儿子串通一气想弄死咱们,你居然还想提拔他!!!”
司徒凝冰对他的气急败视而不见,只对林坤道:“只一点!你给我记住了!无论是谁问你,你都要一口咬死了,是大公子威逼利诱让你假作失手砸死我与夫人,可你一片忠心预先将大公子的诡计告诉了三公子,三公子为了保你才想法子将你送到漠北,明白了么?”
林坤原以为等待他的必定是不得好死的结局,谁曾想峰回路转少夫人不止没要他的命居然还要提拔他!这事儿怎么瞧怎么诡异,眼瞅着面前的信封林坤皱眉思虑了半晌,咬了咬牙终于拾了起来。
没等李嘉责再次跳脚,司徒凝冰已然笑道:“听说你兄长擅长农事,我陪嫁的庄子上正好缺个管事,我看他倒是可以胜任,我那庄子依山傍水风景极好很适合养老,正好可以将你母亲一起接过去,至于你妻儿么,漠北苦寒还是不要跟你一起去受苦了,待在庄子上替你侍奉老母承欢膝下也是一桩美事,你说好不好?”虽是询问可她的语气是那样的理所当然,林坤心里明白少夫人这是在拿他一家老小当人质,纵然不知她放过自己究竟是何用意,但有一点很清楚,他若不照着她说的话去做,她立刻就能拿自己家人开刀!可无论如何,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不用死,孩子也能得救,家眷也不会受到牵连,只要他乖乖听话一家老小也会安安稳稳的。想明白了这些,林坤朝司徒凝冰磕了三个响头,“小的全凭少夫人吩咐!”
司徒凝冰满意的笑了笑,吩咐见怜道:“送他出去。”
见怜闻言,二话不说就上前一步揪着林坤的后襟就将他拽了起来。林坤身长八尺,见怜虽然不算矮可跟他一比怎么瞧都显得很瘦小,林坤被她拽着后襟身子无法站直重心不稳,只能蹬着两只脚被她半拖着出了屋子。
“你们也都下去罢。”司徒凝冰挥了挥手,屏退了屋里伺候的下人仆妇,两个身材健硕的嬷嬷一左一右架着瘫软在地的林健退了出去。不过片刻功夫,原就空旷的屋子顿时就只剩下了司徒凝冰与李嘉责两个人。
此时,李嘉责再也忍耐不住了,张口就问道:“你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放走林坤?”他方才听着两人对话,隐约也猜到司徒凝冰这么做别有用意,只怎么也想不明白。
司徒凝冰从罗汉床上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散着步,“不放他走,你打算怎么样?”
李嘉责想也不想脱口就道:“当然是告诉父亲,叫李元祥那小子好看!”
司徒凝冰停下步子,拿“孩子你太天真了”的眼神瞧着他,直瞧得李嘉责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傻子这才悠然开口:“你觉得的父亲凭什么信你?就凭林坤的片面之词?你可别忘了,在旁人眼中林坤可是你的人。我若是李元祥,连冤都不用喊,只需说两句自怜身世的话你就没好果子吃,说不定连带着我跟母亲都要受责难!”
李嘉责想想自家老爹一贯的偏心不免有些丧气,可到底有些不甘心,“难道就这样算了?!性命都差点被人算计了,你能咽得下这口气?!”据他观察,这位嫂子似乎不是这样心怀广阔的人。
“如果不能将鱼一网打尽何妨暂时等一等再收网?”清冷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在司徒凝冰的身上,陡然添了几分阴冷之气,“逞一时之快并不是不可以,可要看值不值得,且不说你逞不了便是得逞了又能如何?你恨不得李元祥死可他到底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就算他知道李元祥设计杀害嫡母构陷兄弟,只要没得逞,最多不过是逐出家门,可若真是如此往后李元祥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父亲都得疑心是不是咱们下的毒!”人在感情上总是会同情弱者,更何况人心原就是偏的,安国公在大事上不糊涂却不代表在家事上能一碗水端平,若非如此李嘉懿也不至于拖到今时今日还未动手!
“可恨!”李嘉责一拳砸在墙壁上,咬牙切齿道:“我真不明白,一样都是爹的儿子为什么他就这么偏心李元祥!”
“这墙壁结实得很你仔细手疼。”司徒凝冰瞧了瞧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伤到了手而面容扭曲的李嘉责,“这天下偏心的父母多得是,不止你父亲一个,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好好利用。”
“利用?”李嘉责猛然转过头满眼希冀的瞧着司徒凝冰,“怎么利用?!”
司徒凝冰笑得有些高深莫测,“这话你该问你二哥,这些年若不是他利用放任你父亲对李元祥的偏心,他一个贱妾生的庶子能对爵位起心思?”说起来这原本是王氏该操心的事,偏偏王氏也不知在想什么,这些年跟张氏斗得鸡飞狗跳还半点便宜都没占,到头来还要自己的儿子来玩这种内宅的小计量。
李嘉责瞪着眼睛想了半晌似乎明白了什么,“那…你们就…打算这么忍下去?!”大体上对自己哥哥的苦心,李嘉责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他总觉得这法子太憋屈了!
司徒凝冰早看穿了他的心思,冲着他安慰的笑了笑,“放心,用不了多久你就瞧不见你那糟心的大哥了,逢年过节记得上柱香就行了。”
“你跟我哥都商量好了?”李嘉责这会儿总算看出来了,兄嫂之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水火不容,而且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
司徒凝冰没有回答,只掩着口打了个哈欠,“我乏了,回去睡觉了。”说着也不理会李嘉责抬脚就往外走。
李嘉责在后面一叠声的喊:“唉…等等!”
“你还有事?”司徒凝冰转过身一副准备好教导学生的先生模样。
“那…那个”想起先前自己搞的那些小动作,李嘉责面对司徒凝冰的时候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林坤是不是太便宜他了?”虽然知道此人可能还有用,但如此背主负义之人却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李嘉责终究意难平。
面对如此幼稚的问题,司徒凝冰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了翻白眼的冲动,以尽量不伤害李嘉责自尊的口吻循循善诱道:“漠北那个地方时不时会动兵戈,刀枪无眼死个把人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李嘉责张着嘴眨巴了半天的眼,这才从嘴里蹦一句,“嫂子你太阴险了!”
司徒凝冰牵了牵嘴角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过奖了,比起你二哥来我实在自愧不如。”
“我是在夸你!”望着踏着满地清辉而去的纤细身影,李嘉责头一回觉得圣旨赐婚其实还是挺靠谱的……
这一夜,除了李嘉责和司徒凝冰外,对李元祥来说也显得分外漫长,原本觉得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没有成功!这个打击着实不小,再加上林坤忽然失踪,连带着抓来的孩子也不见了,李元祥心中充满了恐慌,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偏偏派出去打探的人一丝消息也无,他焦躁无比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书房中来回踱步,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一壁害怕着天亮一壁又厌倦着这一片混沌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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