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逃了?不可能啊。难道他们不要黑蜘蛛的命了?!
突然,山下传来一声哭嚎,隐隐约约一个男人哭喊他的名字,“姜兄,姜兄!”
一个儒生打扮的人由两个汉子押着,押到洞口处,把他掼到地上,又踢又打。儒生被打的鼻青脸肿,哭天抢地,毫无还手之力。打的差不多了,俩汉子朝洞口吐口痰,扬长而去!
儒生委委屈屈的爬起来,抖着两只手掸掸身上的土,踉踉跄跄站稳身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道:“姜兄,弟在家里好好的温习书本,没成想这些贼子们突然就闯进来,拿了弟就跑,说要到兄这里做客。却,却把弟折磨成这样,呜呜.......弟这一年来,一天舒心日子都没有啊,家里的银两也都用完了,要不,要不......兄现在是一帮之主,坐镇一县,风光无限,能不能给弟留个活计?救救弟吧,呜呜.....”
儒生哭的凄凄惨惨,衣衫凌乱,脸上的脏污经泪水一冲,一道道的,狼狈的很。
对姜书远这种人,尽情的表现你的惨,才会让他更高兴!
果然,洞里涌出两个喽啰兵,贼兮兮地四处看看,确实没有别人,拖拽起儒生就往洞口跑。
儒生收敛了哭声,连声道着谢,“多谢姜兄,多谢姜兄,呜呜,患难见真情啊......”
姜书远躲在洞口见与自己同期落第的儒生,正哭的跟个娘们似的,一扭一扭地张开大袖子朝他跑来。
姜书远翻个白眼无奈地任他扑过来抱住自己。
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娘们啊,落第的时候还是他开导我来着,怎么落魄成这样了。这熊样看着真叫人心里舒坦!他来给我当喽啰也好,他背景清白,起码现在还信得过,就放在我身边吧。
咦,背上什么东西扎的慌?!
姜书远猛地抖了抖肩头,十分嫌弃地甩开儒生,手伸到后背往刺挠的地方使劲挠挠,刺挠的感觉消失了,这才十分鄙夷的瞥一眼还在哭的那货,“行了,行了,别哭了,别哭了,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儒生感激涕零,还在哭!
却不再流出眼泪!
却慢慢地笑了!
这笑容,姜书远太熟悉了!他在毒杀赖虎头的时候,就是这个笑!
嗡!脑袋里忽然一片空白,眼前一黑!
新任龙虎帮帮主,阴险狡诈,负了魏娘,伤透她心还要致她死地的姜书远,一头栽倒在地,昏死过去,闭上了他丑恶的眼睛!
黑甲军平地起浮云,四面八方的涌来!
地上的姜书远已青紫一片,这份青紫,与魏娘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儒生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微躬着身子跑到洞口站着的一位丰神卓越,长身玉立之人面前,伸出手,谄媚的笑笑。
夜天将一袋银子递给他。
儒生打个揖,满目笑着走了。今日这趟出来的好,不过是演一场戏,便得了一袋银,没想到我还有这特长!
夜天身后,兰灵儿圆圆的眼睛露出来,“魏姐姐所中之毒已经这么深了,只取了她一点血抹在刺上便令这厮中了毒。那魏姐姐怎么办,得快去寻魏姐姐的父亲,问问他风清大师在哪里。”
夜天倏忽回身。
兰灵儿来不及缩回脑袋,鼻子撞到他胸前。
伸出纤手揉揉,手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攥住,夜天伸出一指来轻轻捏捏她鼻头,温声说道:“走,回去救你的姐姐。”
长身在前,牵起她就走。
兰灵儿小碎步紧追几步,目炯炯问道:“你有办法?”
夜天回眸一笑,“我就是解药。”
“啊?”
兰灵儿懵了,他这是啥意思?什么叫他就是解药?怎么听着跟以身相许似的?
夜天却但笑不答。
马车自燕子山疾驰而归,停在平马客栈前。
打开车帘,夜天跳下马车,伸手去接了兰灵儿下来。
影蝶已望眼欲穿!
听到马车声,急不可待地从楼上扑下来,气都不敢喘的紧紧盯着兰灵儿。
兰灵儿见她短短几个时辰不见,竟有白头发了,顿时心如刀绞,伸手牢牢揽着她,禁不住落下泪来。
夜天这一路与她相处,很少见她落泪,每次都为了别人!
不由沉声道:“不许哭了,我能救她!”
肃然的目里流露清光,对影蝶说道:“你,亲自去准备一个干净的碗来!”
影蝶呆呆听令,佝偻着身子不敢耽搁去准备。
兰灵儿不解的看着夜天,却见他一目深海望过来,嗓音柔到了心里头,“你乖,候在这里不要上楼。”
兰灵儿哪还上得了楼,浑身都麻了好不好!
夜天邪肆一笑,黑袍旋身,去了二楼。
他怎么这样,我这呆样,让他看笑话了不是!
夜天夜天,你最好给我守身如玉,你是我的礼物,没有我允许,可不能轻易把自己交出去……
楼上,推开魏娘待的房门,近前探视,这女子已面色泛黑,若非她雄厚的内力做底子,此刻已是命丧黄泉了。
夜天清冷的目淡淡地瞥过,沉着脸坐在屋内圆桌旁。
影蝶端着净碗推门进来。
“放到桌上!”
“是......”
影蝶偷目去看,这墨袍之人,就是殇主嘱咐一定要护他周全的人,此时来看,果然,他只是坐着,一股沉嚣的势却无法阻挡,墨袍幽深,似万谷丘壑自他身上盘旋!
只见他于腰间取下一匕首,匕首顶端镶嵌的宝石在影蝶瞳仁里划过一道惊鸿亮光,两条游龙盘旋在匕身,栩栩如生地瞪着她!
龙身匕首!
天下能使用龙像的,有几人?!他又是什么人?!
墨袍挽起衣袖,却见他抬起匕首与臂膀间一划!
影蝶惊呼一声!
墨袍主人冷冷的目瞥来!影蝶浑身一震!抬手紧紧捂住嘴巴!
好冰冷的目,好凌厉的势!
与他在那个兰二丫面前的样子,竟如此不同!
他划开了自己的手臂,一滴滴的血跳跃着进了净碗!
待半碗血滴完,他收了匕首,找布巾擦擦伤口,长身站起,负手发令:“将这血立刻喂给她!”
说完,袍袖轻摆,转身离开了房间。
影蝶惨白着脸,收着呼吸在嗓子口,眼睛一眨不眨,两手牢牢捧了碗,像捧着自己的心脏,一步步走近魏娘,取了净勺,一勺勺舀起鲜红的血,喂进她嘴里。
她连呼吸都不敢,怕洒了哪怕一滴血出来!怕洒了能使用龙身匕首的人的血出来!
他的血定能救殇主,一定能!
夜天掩袖在身后,墨袍翻飞,长身下楼,探目看去,大堂内却只有虾皮远子和大江大浪在。峻眉刚刚皱起,虾皮便很有眼力价的跑来,微欠着身,一脸奴才像地打报告:“兰姑娘在厨下忙活呢,要不您先坐这,我给您倒杯茶……茶……”
一句话还没说完,夜天已摆衣去了后厨方向。
越过大堂的影壁,左边便是灶厨间,走到门口便听到一阵婉转的曲调歌声飘来,“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等到我们老到哪儿也去不了,你还把我当成……掌心里的宝……”
墨袍静静站在门口,深潭般黝黑发亮的目中含着无边的宠溺与微笑,看着灶台边,一边切菜一边哼曲儿的小女子,不知她是被自己逗笑还是想到什么愉快的事,时不时却又前仰后合旁若无人地笑!
“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你还把我当成掌心里的宝……”
曲调悠悠飘在夜天的眼中心上,她嘴里唱的,看似寻常的句子,竟如此迷人心肺!
得一人相伴,至死亦不离不弃,自青葱年华至耄耋之老,你的所有时辰都是我的。
心里涌现充实满足的感觉!
这感觉竟比拿了姜书远,破除龙虎帮还要令人振奋!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来是这等模样!
她的的确确是美人儿,而我呢,我是不是也能成为英雄?
他轻移脚步,没有打扰她这份单纯的快乐,挪步到后厨旁的廊下,抬起头来,望向北面那片长空,深海之眸黑漫漫风云翻滚,其中厉色,如蛟龙出海狂啸!其亮,如刀如剑!其势,如九天长虹!
虾皮敏锐地发现独立廊下的夜天,悄悄捅捅远子,低声道:“军师怎么又在负手看天?”
“是么?难道又有烦心事?”远子鼓起勇气,悄悄踮着步子往前靠靠。
刚挪动了两步,夜天倏忽转过头来,一目幽光四射,利剑般投来!
远子心头一凉,忙几步退回大堂,缩身于座位上,再不敢动,浑身还有些哆嗦。
“怎么了这是?”虾皮问。
远子搓搓手,拍拍心口,吞口唾沫说道:“军师这时看的天可同在连翠山上看的不一样喽!”
虾皮茫然地哦了一声,看远子难得露出的莫测高深的表情,挠挠头,不去理他。
兰灵儿哼着曲儿做好饭,步出灶厨,一边着布巾擦擦手,一边扬声喊:“几位叔叔,端菜啦!”
“叫谁叔叔?”清雅磁性的声音自耳后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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