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怎么会让祝玉妍突然转变态度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邪帝舍利落在祝玉妍的手中之后,根本没有挥出应有的效用。┅ E小┠┇说┄ ┡┅ w-w`w`.`1`x`i-a`o-s`h-u-o-.-c`o-m
邪极宗历经十数代宗主都弄不清楚如何才能从邪帝舍利中取出深藏的精元,短短时间,祝玉妍自然也不可能做到。
但邪帝舍利本不但是魔门的至宝,更是邪极宗的至宝,其内情究竟如何,魔门他人也根本不甚了解,只知道邪帝舍利拥有莫大的威能,故历代邪帝都将之视为地位传承的至高象征。
祝玉妍获得此宝之后,旋及闭关研究,自然一无所获,直到和氏璧出世之期将近,她才不得不暂时放下此事,来洛阳主持大局。
现今听得风萧萧这一番话,她才恍然领悟,邪帝舍利绝不是那么好拿的,不知使用的方法,此宝无论落在谁的手上,都不过一块人人觊觎的烫手山芋,且是那种无论如何烫手,都不敢丢开的山芋。
一念至此,祝玉妍方知风萧萧原来一早便给她下了个套,而且还是那种不能不钻,无法回头的圈套。
待众人退走后,她才没好气的道:“圣帝手段高明,让人不得不服。”
风萧萧笑道:“圣帝舍利中包涵丰厚精纯的元精,无论对谁都大有助益,但精元灌注进去容易,想取出来……嘿嘿,祝后天资非凡,迟早能悟出办法的。”
祝玉妍见他竟还说着风凉话,得了便宜还卖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道:“圣帝何必幸灾乐祸,你我之所以建立盟约,其根源正是圣帝舍利,若圣帝舍利并没有我方预想的效果,盟约解除也不过于顷刻之间。”
风萧萧冷哼道:“贵派对盟约的态度,我已见识过了,不劳赘言。如不将上官龙交由我任意处置。让我如何能够再相信你们的诚意?”
祝玉妍平静地道:“为表示我想合作的诚意,我可以向圣帝说明一件事,就是上官龙并非我阴癸派的人。”
风萧萧皱眉道:“那他属何方?”
祝玉妍谈淡道:“他是来自塞外回统的大明尊教,与我们虽有渊源。却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他做的事,该不用由我负责吧!”
风萧萧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祝玉妍。
祝玉妍幽幽轻叹,自有一种惹人怜爱的味儿。最奇怪是她面目仍是隐在面纱之后,但只是她的声音已是足可引人遐思,想象无穷。
只听她以年轻充盈诱惑力的声音娓娓道:“圣帝不必这么看我,我的确有负圣门第一人的名头。其实别说圣门,连阴癸派我都不能完全掌握,所以我根本无法强迫上官龙做些什么,或是不做些什么,望圣帝理解。”
风萧萧沉声道:“祝后是想说,针对双龙帮的行动,全是上官龙自己的主意了?而你事先根本不知道。事后却还打算袒护他?”
祝玉妍默然片晌,柔声道:“事实上,阴癸派中有不少倾向、甚或至就是来自大明尊教的人,如果我同意将上官龙交由你来处置,派内必会生乱,我现在还不能冒此风险。”
风萧萧冷冷道:“我现在开始怀疑与你合作是否正确了。”
祝玉妍以冷漠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说道:“事到如今,圣帝还有的选吗?”
风萧萧思索一阵,叹道:“没得选。”
邪帝舍利已在祝玉妍的手上,等若风萧萧下的饵已被她吞进了肚子里,要她吐出来是不可能的。而她希望以邪帝舍利来压服众人,风萧萧则希望能通过她来获取阴癸派乃至魔门的支持。
换句话说,祝玉妍的势力越大,风萧萧能得到的支持才越多。反之就等若赔了夫人又折兵。
两人的利益其实已通过邪帝舍利捆绑到了一起,根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风萧萧沉吟道:“贵派乃至整个魔门情况之复杂,的确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上官龙我可以不要,圣舍利的用法也可以给你,但以目前的情况,祝后如何能保证我的利益呢?”
祝玉妍道:“婠儿就是你的保证。她总有一天会接掌阴癸派,而她身负魔种,实为圣帝的鼎炉。你对她有莫大的掌控力,甚至还要过我这个师傅。”
风萧萧苦笑道:“真是遥远且不可靠的利益,在此之前,我是不是该千方百计的让阴癸派更加强大,最好能一统圣门呢!”
祝玉妍嫣然道:“圣帝圣明,我就是这个意思。”
风萧萧咬牙道:“我这趟不能白来,莫非祝后以为这样就能把我给打了?”
祝玉妍又恢复静水无波的状态,问道:“圣帝还想得到什么?”
风萧萧深吸口气,道:“第一,圣帝舍利里的精元,必须要留给婠婠……起码一部分。”
祝玉妍道:“当然。”
风萧萧声音转冷,道:“第二,我与大明尊教的梁子算是结下了,祝后同不同意是一回事,我动不动手是另一回事,祝后当心知肚明。”
祝玉妍淡淡道:“此趟上官龙已被圣帝吓破了胆,其他人当会引以为戒,我会向他们说明,这是最后一次,往后若再有人敢得罪圣帝,圣帝大可以随意惩戒,我绝不会再出面说和。”
风萧萧满意的点点头,有祝玉妍这一句,他便算不虚此行。
他又续道:“第三,贵门打杨公宝库的主意我不管,但不得使用武力手段,或是仗势强迫寇徐二人。”
祝玉妍道:“可以。事实上,在圣帝庇护下,他俩现在已不是人人都想吃到嘴里的珍馐美味,而成了各方欲拉拢的合作对象。据我所知,李阀、宋阀、王世充、李密、窦建德……现于洛阳几乎所有的势力,都已或私下或公开,对他二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善意。”
风萧萧眸光闪动,心道:“寇仲啊寇仲,我给了你这么好的机会,是左右逢源,还是得罪各方,就要看你这小子的本事了。”
他口中却道:“关于圣帝舍利的用法。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婠婠,你放心,那一天不会很远的……傅君瑜是否在你们手里?”
风萧萧突然问,祝玉妍也不禁略微一怔。道:“这没什么可以向圣帝隐瞒的,我们擒下她,也不过是为了从她口中问出杨公宝库的下落,并不会真将她如何的。”
风萧萧略显愕然,没想到阴癸派的思路竟然这般宽广。
寇徐二人之所以晓得杨公宝库的秘密。最初便是来自于傅君婥,那么同出一门的傅君瑜自然也十分可能知道位置。
风萧萧沉吟道:“那么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他只答应帮徐子陵询问傅君瑜的状况,可没打算帮忙救援。
祝玉妍道:“还望圣帝保守秘密,傅君瑜毕竟是傅采林的徒弟,我们也不愿把这位高丽的弈剑大师惹出来,招致无穷的后患。”
风萧萧“唔”了一声,道:“傅采林门下,都身负一种秘术,能够陷入不闻外况的龟息状态,我当初便对傅君婥的这种状态毫无办法。只能送她返回高丽,你们若是也想不到办法,还是尽快将她送返为好。三大宗师,绝非易与,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死了。”
宁道奇的厉害,他已经见识过了,自忖若真打起来,他会第一时间想着如何避开,而不是正面拼斗。他孤身一人尚且如此,家大业大的阴癸派更是不该自找这种大麻烦。
祝玉妍淡淡道:“多谢圣帝提醒。”
风萧萧对此趟的成果还算满意,于是便回归最初找来的目的,询问曲傲与吐谷浑王子伏骞于明晚于曼清院决战一事。
祝玉妍表示此战与圣门其实无关。乃是铁勒人与吐谷浑之间的国仇血恨,他们两方人不论在哪碰面,都会先厮杀上一场的。
按理说圣门本不会、也不愿牵扯其中,不过因为此次是由与佛门颇有交情的王薄起并主持,阴癸派才保持了相当大的关注。
既然只是相互寻仇,该不会牵扯到和氏璧。风萧萧便放下了心,旋及告辞离去。
风萧萧刚走不久,忽然人影一闪,一位清秀俊雅、动作潇洒的中年文土,来到祝玉妍身侧,手横铜箫,缓缓转动,望着风萧萧消失的方向,叹道:“唉,虽然他确有令人惊惧的实力,但宗尊步步退让,是否表现的太过软弱了呢?”
祝玉妍道:“辟师叔何意?”
这人能被她称作师叔,显然是阴癸派中的元老一流。
这辟师叔笑道:“懂得使用圣帝舍利方法的又不止他一人,我们不是已着边不负去岭南找寻向雨田于邪极宗留下的四位传人吗?何必再对风萧萧让步这么多?”
祝玉妍淡淡道:“比起行事卑鄙连圣门中人都为之侧目,从来不守信诺讲义气的尤鸟倦等人,我更相信这位当代邪帝呢!起码他言出必行,就算上门寻麻烦,也都有理有据。你若想为上官龙出头,我绝不拦着,但事后休想找我出面搭救。”
言罢,拂袖而去。
这辟师叔愕然以对。
连风萧萧自己都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觉中,竟被祝玉妍好好利用了一回,不过就算被他知道了,八成也只会一笑了之,这乃是双赢的局面,他乐见其成。
祝玉妍利用他展露的狠辣与武功,狠狠的震慑住了一众偏向大明尊教的派中长老,而风萧萧也终于在魔门之中,竖起了不可招惹的名声,而非从前只挂着邪帝的空头衔。
要知虽说是密谈,但风萧萧与祝玉妍的对话,不可能瞒住周遭警戒的阴癸派众位元老,风萧萧一表示这事还不算完,他已和大明尊教结下梁子,众位长老便是心中一寒,而这种寒意在祝玉妍表示不会再插手说和之后,更甚!
祝玉妍这是在借机警告,不要再背着她动什么手脚,否则她只需将谁支持大明尊教的消息放给风萧萧,就等着风萧萧来找麻烦吧!
先有被风萧萧打成重伤的边不负,现在竟连曲傲都被一招败退,没有祝玉妍的支持,众长老谁都没胆子再敢直面风萧萧之锋芒。
这辟师叔暗忖道:“难怪边不负扯着由头死活要去岭南,他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八成是怕风萧萧怕得要死,见风萧萧北上,他就南行。”
祝玉妍忽然顿了顿步子,冷哼道:“尤鸟倦一向和边不负不太对付,如今边不负又重伤在身,此行凶吉难料,辟师叔与其担心风萧萧,还不如担心边不负能否活着回来吧!”
……
风萧萧自然不知道自己被祝玉妍当成了一把利刃,正借机梳理阴癸派派务,他自从上官龙府邸出来以后,心中便感到一阵不安,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
漫步于华灯明亮的夜中街市,与人流中冥思苦想,风萧萧忽然眼冒精光,心道:“原来我忘了寇仲和徐子陵这两臭小子!”
今趟这两小子表现的实在太正常了,正常到有些不正常。
他二人从来都信不过自己,这会儿怎会上杆子的求上门来?
尤其徐子陵对他的感官极为不好,今儿却乖巧的出乎预料,莫非两人正筹划着什么事情,却又不欲让他知道,一切顺从的表现,都只是为了让他不至起疑心?
风萧萧越想越是,于是连夜潜入城主府中,却现寇仲根本不在。
他已知道徐子陵揣有鲁妙子留下的人皮面具,那么寇仲就不可能没有,想在偌大的洛阳城中,找到或许已改头换面,本身又极善匿踪的寇徐二人,只怕连势力无处不在的阴癸派都做不到了。
这更加使风萧萧觉得寇仲和徐子陵定有事瞒着他,但苦于找不到二人的行踪,便只能就此作罢回转。
待到第二日傍晚,风萧萧如时出现在曼清院楼前,正举步欲行,后方足音轻响。
回头望去,貌美如花的沈落雁已把娇躯移到他的身边,一对玉臂穿进他臂弯内,媚笑着低声道:“幸好现邪帝哩!邪帝你怎孤身一人,不知可缺女伴么?”
风萧萧感到她柔软又充满弹性的****紧压到自己左臂处,却并没有将她推开,反而笑道:“刚才还缺,现在不缺了。沈军师真是胆色过人,为探敌情,不惜亲身犯险呢!”
如果说如今洛阳城中,哪方势力最见不得人,必属与王世充正敌对的独孤阀与瓦岗军了,这两方人绝不敢正大光明的出现于王世充的管辖之下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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