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
神秘人一声低喝。
黑色巨剑立刻旋转起来,紧缚其上的黑丝,发出耀眼光芒,开始急速切割黑雾,试图将其绞得粉碎。
穆图站在广场远处,神情凝重,盯着天上。
就见广场上空,巨大的黑色雾团,不住鼓动。里面似有庞然巨物,翻滚不休,挣扎欲出。
雾中,不时光芒破空,厉啸阵阵。
倏地。
剑芒一闪,刺穿了黑雾,还不待神秘人有其他动作。
下一刻。
似有生命的黑气,立刻猛地一扑,从周遭疯也似的涌来,又将对方淹没进去。
天上风疾鬼啸,浓雾滚滚,夹杂无数影影绰绰的黑影,时隐时现,尸臭扑鼻,宛如人间炼狱。
“千煞万劫——”
蓦地。
黑雾中传来一道厉喝。
接着一声清亮高亢的剑鸣,响彻四方。
三人面色一动。
就见黑雾如同长了无数触手般,被如芒刺一般的黑色剑芒洞穿,接着黑芒猛地一绞,黑雾立刻碎裂开来。
同时几块黑糊糊的物事,从天上掉下。
三人凝神看去,竟是徐福练就尸兵的手脚、躯体。
全都残缺不全,散落一地,诡异的是伤口一滴鲜血也没流出。
穆图和欧阳无华相视一眼,闪过莫名之色。
“哼——”
紧跟着上方,传来一声充满恼怒的冷哼。
身在黑雾中的徐福,面色微凝,两手掐决,捏出一个玄奥的手印。
他身上立刻漫出无数黑雾,向着周边漆黑如墨的浓雾,滚滚涌去。
顿时,雾中鬼啸大作,雾中的尸兵,全都狂性大发,狰狞可怖。
天上原本已经被切割成无数块,遥遥欲散的黑色雾团,在他法力催动之下,立刻又弥合如初,将神秘人裹在里面。
神秘人面色一变,看着再次合拢起来的黑雾,伸手从腰间取出一张蓝光灿灿的符箓,往自己身上一拍。
一道蓝莹莹的水幕,蓦然浮现,将其包住,他才面色一松,接着伸手一点身前的黑剑,再次射出无数黑丝。
这次,还不带其施展驭剑秘术,突然神秘人面色一白,失去了对黑剑的控制。
他心中顿感不妙。
倏地。
周围黑雾中传来无数道巨力,透过黑剑上法力凝聚的黑色丝线,纷纷作用在黑剑剑身,将其紧紧拉住。
顿时欲将破空的黑剑,猛地一滞,不再动弹。
“不好——”
他面色激变,浑身法力狂涌,一连数道法诀打到黑剑上。
黑剑一阵厉鸣,抖动不已,却依旧不能挣脱周遭巨力的束缚。
他不禁面色一急,伸手便向腰间储物袋摸去。
就在这时。
突然,身后一股冷风吹过,一道丈许大小的金色圆轮,飞速旋转着,向他后颈袭来。
强大的攻势,将周遭的黑雾卷的粉碎,划出一道金线。
轰的一声。
金轮狠狠斩切在蓝色水罩上。
水罩蓝芒一闪,化作一片深蓝色幕影,死死抵住金轮。
见到自己的水罩术,挡住了金轮的攻击,神秘人紧绷的面色,始才松了口气。
可是隐藏在黑雾中的徐福,紧盯着神秘人,阴冷的目光中,透出些许讥讽,手中法诀一变。
顿时金轮光芒大盛,化为一朵骄阳,在水幕上急速切割起来。
水罩顿时疯狂闪动,一副不支的样子。
神秘人面色剧变。
下一刻。
噗的一声。
水罩仅仅坚持了数息时间,便破灭开来,接着金轮在神秘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下,从其脖子斩过。
顿时,身首分家。
“你们三个,替本天师护法。”
黑雾中传来徐福的命令,还不待三人点头答应,接着漫天黑雾一收,化作一道黑色妖风,将神秘人的尸身一卷,就向着寿乐殿飞去,瞬息消失不见。
留下心思各异的三人。
穆图眼中闪过若有所思之色,看着徐福化作的妖风,消失在寿乐殿,进而向着刚才两人大战之地下方走去。
旁边的欧阳无华,同样扫了眼寿乐殿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然后走到离他身前不远,一支如同鬼爪的干枯断臂前站定,皱眉打量不已。
司徒善见到两人的举动,不禁眉梢一挑,暗藏袖中的银爪挝,嗖的一下飞出,将一支数丈外的断臂抓到身前。
看着被飞挝紧紧抓住的诡异断臂,他眼中闪过一抹惊异。
方才这一下,他用了五成内力,竟然没有在它上面留下任何印记,足以见这些残肢断臂,是如何坚硬。
他相信即便是屠千灭,也不敢随意让他这么抓一下,除非是运功至巅峰,而这断臂,却是仅靠肉身的强度,就能够做到在他五成内力下,毫发无伤。
噗——
另一边,穆图手中寒芒闪过,寒影剑狠狠刺中身前一条断腿,结果仅仅只入肉半寸,便不能进,任他如何发力,似乎遇到了铜墙铁臂一般,寸步难行。
穆图面色微变,知道自己这一击,可不像司徒善,只用了五成劲,他是全力出手。
可以想象,这些尸兵是多么诡异强大,估计他遇上一头,都够呛的,勉强能够自保,要是两头只能落荒而逃,三头估计死的就是他了。
穆图转头看向欧阳无华,就见对方面色同样难看,手中长剑只有剑尖刺入少许,感受到穆图看来的目光。
欧阳无华不动声色转过头去,但穆图还是看到了一抹极力隐藏的惊骇神色。
穆图心中一沉,愈发了解徐福的手段,他发现离他心底隐藏的复仇目标,也越来越远。
他渐渐明白,徐福为何敢将一个有着杀父之仇的人,留在身边。
除了对方喜欢掌控一切的性格,更主要是徐福根本不怕他,反戈一击,因为两人的实力不啻天渊。
虽然心中颓丧,不过他的心智毅力,非普通人可比,不会一直被这种情绪左右。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异样,然后走到一片人高的杂草丛中,盘膝座下,开始闭目打坐,修炼冰煞劲。
他知道徐福正在用刚才那名修仙者的尸身,进行血祭修炼,估计要好几天时间。
司徒善和欧阳无华,不久后也各自找了一个地方,隐匿起来。
片刻后。
穆图便只能听见两人一轻盈、一沉重的呼吸声,似乎他们都已经进入了深度修炼之中。
这时,穆图眼中异光闪过,就见他一只手臂突然泛起诡异乌黑之色,然后化掌为爪,向着被他看似随意踢到草丛中一截尸兵身子,迅疾无伦的抓去。
嗞啦——
如斯裂帛的轻响传来。
穆图竟然一把就将尸体上面的一条手臂给撕扯下来,没有任何阻碍。
看着手中断臂,他耳朵动了动,发现另外两人没有任何异样,这才手臂一甩,将断臂扔了出去,然后闭目调息起来。
夜风吹过,只剩草木哗哗作响。
……
齐云府。
张家。
就在那名神秘修仙者身死那一刻。
张家一间密室内。
突然传来一道轻微的爆鸣,几乎难以发觉。
密室不大,正有一名脸上长着许多麻点的敦厚青年,在一角打坐。
闻声,他立刻从入定中醒来,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接着他迅速起身,向屋子正中一张实木雕花桌子走去。
桌子造型古朴,雕工精美,给人一种岁月悠久,朴实无华的气息,上面放着数十块,四四方方的玉牌。
玉牌和桌子被一层火红光芒所笼罩。
隔着光罩,依然可见这些玉牌,色泽幽深,翠绿欲滴,质地极佳。
玉牌牌面布满古老的纹饰,看起来又像是故意雕刻上去的符文,散发出莫可名状的气息。
马脸青年眼神一定,就见放在桌子靠近中央的一面玉牌,碎裂成了几块,光华大失,似乎就是极为普通的石头。
他不禁一声低呼,伸手取出一块火红令牌,在光罩上一扫。
顿时光罩散去,他手臂一摄,那块碎裂的玉牌,便被他抓在手中,急匆匆的向着密室外走去。
不久后,张家的家主和两位长老都被惊动了。
……
瑞梁城,玄武大街。
深夜的四季酒楼,熄掉了最后一盏灯火,喧嚣了一天,终于再次归于沉寂。
整栋五层高的酒楼,隐伏在玄武大街宽阔的大道旁,俯瞰周围高低错落的屋舍,如同一座巍峨高山,岿然不动,气势沉凝。
任谁也想不到,江湖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组织,听雨楼,便坐落于此。
稍微有些道行的江湖人都知道,听雨小楼共七重,对应东西南北七宿,而四季酒楼却只有五重,几乎毫不沾边。
尤其是这么一个冷血的杀手机构,竟然大隐隐于市,放在一个无比喧闹的场所,令人大出意外,也更加联想不到一起。
只有酒楼中少有身份的几人,才知道酒楼露出地面部分有五层,而在地下还有两层面积广大的地下室,合起来一共是七重阁楼,所以江湖传言没错。
酒楼,地下二层的密室内。
此刻,一名相貌普通神情阴厉的老者,正把玩着手中一块玉简。
他就是身份神秘的听雨楼楼主。
“楼主,今夜皇城内,传来消息,徐福和一名疑似修仙者的神秘人动手,对方催动一把黑色飞剑法器,可以幻化无数黑丝,实力不弱,最终徐福将对方击杀。”
酒楼掌柜小心翼翼道。
“嗯,齐云府张家,有什么动静没有?”老者闻言抬了抬眼皮,问道。
“还没有消息传来,不过应该快了。”
“本座知道了,你下去吧,另外派白虎去杀了幽冥,心月狐暂时养伤。”老者接着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掌柜闻言一惊,外人不知,他可知道他们听雨楼,除了二十八宿杀手之外,还有另外四名更加恐怖的杀手,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
在他印象中,这四人几乎一共也没有出动过几次。
“看来这幽冥果真有几分实力。”
他暗道,接着快步离开了密室。
……
“嘿嘿,这次张洪元你还坐的住?”许久后,密室中传来老者的一声冷笑。
“黑丝剑,中品法器,应该是张家执事张明玉的法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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