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仪兰是没什么急事,不过是想回去探探顾三奶奶的口风而已,不过实际上,这样的事也不用她亲自去做。
她和穆红裳一起去玲珑阁后没两日,谢淑柔写信过来了,说是顾三爷托了关系求见平阳驸马。
这消息都传到谢淑柔耳朵里了,当然已经满朝皆知。只不过平阳公主是信王一派,朝中的知情者不太多,因此虽然消息传出去了,但也没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大家都以为顾三爷去求平阳驸马,就是为了给自己儿子请名师的。当然了,其实眼下连顾三爷自己都是这样认为的,他并不知道,平阳公主夫妻两个,早就等着他上门了。
“穆家大少奶奶不得了啊,”平阳公主看着顾三爷的拜帖,笑得意味深长:“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能做到。顾三怕是现在都不清楚,自己被女儿算计了。”
“唉!你呀!”驸马摇头叹气:“明明就是高兴,口中却依旧一句好话都没有。”
“我高兴那么早干嘛?”平阳公主不客气地朝驸马爷翻了个白眼:“顾三眼下还蒙在鼓里呢。你与他接触小心些,别露出端倪。先让那个姓韩的做个铺垫,你不要亲自出面说服他。别到时候没把他拉拢过来,反倒把咱们折进去了。”
“不至于。”平阳驸马笑着摇摇头:“公主可别小看了韩沐平。他可不是一般人。”
“我倒是相信韩沐平这个说客就算做不成,倒也不至于把他自己牵进去。”平阳公主答道:“只是顾三也不傻,哪里是那样好说服的。”
“这人啊,只要有所求,就做不到滴水不漏。”平阳驸马答道:“而顾三显然不是个无欲无求的人,我瞧着,兴许都用不着韩沐平费太大力气,他没准自己就跟过来了。”
“这样的事,哪里是随随便便就决定的。”平阳公主分明不信的样子:“除非眼下就有个能让他痛下决心的契机。”
一个让顾三爷痛下决心倒向信王的契机。
平阳公主其实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然而谁也没想到,她竟然一语成谶。
契机很快就到来了,然而这样的时机,却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谁都不想看到!包括郑瑛和平阳公主本人!
若让郑瑛自己来选,他宁可没有这样的契机,也宁可没有顾家的支持。
平阳公主说这话的时候,穆凌衣和穆锦衣兄弟俩,正跟着温将军带的队伍一路往北境前进。他们走了整整十五日,星夜兼程,赶到了绝羽山。
因为要赶路,因此自然没有什么错过宿头这样的说法,眼见着天还没黑尽,温将军下令将车队调整成两车一排,准备进山。
山中路窄,最多只能容两辆车并行,而这五百车粮食和两百车军械若要排成两车并行的车队,这车队从车头到车位的长度,少说也得二里地还多,五百名军士再加上穆凌衣哥俩带着的几十人,要守着二里地长的车队,很显然有些捉襟见肘。
最前头的金翎卫甲士正忙着调整车队,走在最前头探路的小军官往山里走了一段路之后,回来找到了温将军。
“将军,往前一段路都是山崖和密林,就算是晴天白日里,光线也算不上好,且山路并不宽阔。”小军官一五一十地回报路况:“运送军械的车更宽阔,两辆并行十分勉强,若有万一,耽误行程事小,往北境的物资有所损失事大。”
“可是……”温将军犹豫地蹙起了眉:“山道危险,我们人数又不多,若是运军械的车单行,那这车队就更长了,若有万一,救援都来不及。”
“可是将军,”小军官摇摇头,语气恳切地建议道:“山中路况实在不佳,往前大约十几里就有一处悬崖,属下已经量过了,运军械的车若要并行,须得十分小心,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发生意外,为了保险起见,属下还是建议不要如此冒险。”
温将军低头仔细想了想,转头去看穆家人,这十几日赶路,大家在一处风雨兼程,虽然还不至于生出多深的战友情,但同路之谊还是有的,再加上都是行伍出身,穆家人与金翎卫官兵之间,总有那么几分惺惺相惜,关系处的其实很不错,因此别看穆家哥俩年轻,温将军还是挺尊重他们的意见的。
但眼下的状况的确难办,若要军械车也两车并行,风险太大,可若是单车行走,押运难度又大。穆凌衣和穆锦衣两人犹豫了好一阵子,才说道:“还是稳妥些,不要勉强两车并行了吧?只是这样一来押运的确麻烦些。”
“我也是因为这一点才犹豫。”温将军皱着眉答道:“若是军械车单行,这车队未免也太长。”
“五公子,六公子,”跟着穆家兄弟出来的一位武师父突然开口说道:“翻过绝羽山,再过去不远,就是北境的恒安州了。恒安有个训练营,我们几个以前都是北境大营出来的,认路,不如进了山以后,车队小心慢行,我自己快马加鞭往恒安,让恒安大营那边派人来迎。”
“不能停在这里等吗?”穆锦衣问道:“我们停在这里,派人快马加鞭去恒安。”
“停在这里是不行的。”还没等温将军回答,穆家的武师父就摇摇头:“咱们车队目标太大,押送队伍人数又不多,眼下停在山麓,地势又复杂,其实很不安全。除非我们拉着车队回头,回之前路过的县城,将军用物资都存放在县衙,由衙吏帮忙一起守着,否则我们原地停留越久越危险。谁也不知道我们是不是早就被人盯上了。六公子你别忘了,绝羽山以北正在闹饥荒,我们押运的,可是粮食。”
“是啊!”温将军也叹了口气:“就算是快马加鞭连夜赶路,要翻过绝羽山到恒安,一来一回至少也得五日,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
“只怪这里太偏僻了。”武师父答道:“离最近的县城也有将近三日路程,回头也不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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