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雯死死盯住余舒捧在胸前的金玉芙蓉,她处心积虑地筹谋了这些日子,孤注一掷,最后却花落别家,这样的结果,她实难以接受。
余舒那一个挑衅的动作,彻底挑断了她的理智——
没有了金玉芙蓉,她就不能要求睿表哥娶她,不能留在京城,皇上会把她远嫁到塞北去,安抚那个凶名远扬的东菁王!
金玉芙蓉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我不服!余莲房你投机取巧,胜之不武,你敢不敢再同我比一回,赢了,金玉芙蓉你拿走,输了,金玉芙蓉就归我!”
水榭里,薛贵妃微微皱起眉头。
靖国公夫人轻声纳闷道:“我看郡主平日伶俐乖巧,今天是怎么着,好像被踩了尾巴似的。”
湘王妃脸色很差。
余舒心情很好,见息雯纠缠,笑道:
“郡主当我脑子不好使,金玉芙蓉已经是我囊中之物,我作何再与你比试,姑且不论我会不会输,我就是再胜过你一回,这金玉芙蓉还是我的,半点好处也无,你倒好了,空手套白狼,想得美。”
以前余舒和息雯面对面,言语上还有那么一些顾忌,现在嘛,她大可以看谁不顺眼,就削谁!
“你怕了我就直说,别逞没用的口舌,我就问你,你敢,还是不敢!?”息雯挣开了崔芯的拉扯,几步走到余舒面前,举起手来,指着她鼻子问道。
余舒收敛起笑容,正当众人以为她会再次拒绝,她却一抬手将息雯那根细细尖尖的手指攒住,一步上前,低头凑到比她矮半头的息雯耳侧,压低了嗓音,冷丝丝地说道:
“不是不敢,是不屑。都告诉你了,我能断死是真,你那点鬼心思,我算的一清二楚,妄想用一个死人要挟我大哥,你觉得,你能如愿吗?”
息雯闻言,一个恍惚,紧接着便是窒息,整张脸慢慢失了血色——
完了......这下完了。
余舒的话,说给别人一定听不懂,但息雯本来心里就有鬼,哪里不懂得她的意思。
息雯一意争抢金玉芙蓉,说白了是仗着她目击到十公主坠楼的过程,一明一暗铺好了路,以逼得薛睿不得不往这一条路上走。
可她偏偏没想到会杀出余舒这个程咬金来,半路上就截了她的胡,抢了金玉芙蓉不说,更不可思议地是她还懂得“断死之术”。
过了今晚,湘王妃夫妇一定会察觉到息雯的意图,将她看的牢牢的,不会再给她机会躲避那一桩婚事。
“.......”息雯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一棒子敲碎了所有希望,看着余舒近在咫尺的脸上那一抹只有她能看懂的嘲弄,心里恨得死去活来,却被痰堵了心窝子,说不出一句话。
旁人见到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息雯郡主一下子变作了霜打的茄子,很是莫名其妙。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靖国公夫人问道。
余舒随口笑道:“回老夫人,息雯郡主不是要与我再比一比高低吗,我与她商量怎么个比法呢。”
“还比什么,”湘王妃没好气道:“娘娘已将金玉芙蓉判给你,便是你的,你不要和她一起胡闹,来人,将郡主扶下去休息。”
湘王妃发话,两个王府的丫鬟上来,一左一右搀了精神恍惚息雯。息雯浑身一僵,没有挣扎,只看了余舒一眼,便让人扶下去了。
那一眼,余舒看明白了,息雯是对薛睿死心了,同时也对她彻底恨上了。
对此,余舒表示全无压力,她的仇人不少,但是能让她害怕的,至今还没有出现呢。
......
一朵金玉芙蓉有了主人,剩下一朵能不能被人带回家,就要看今晚男宾们的表现了。
在各式各样的注视下,余舒捧着金玉芙蓉退到了边上,辛六立马挤到她身边,一边羡慕地瞅着她手里流光溢彩的芙蓉花,一边摸着胸脯后怕道:
“莲房,刚才真吓死我啦,就怕你断错了一个,要挨鞭子了,还好你够本事!啧啧,断死奇术,我家老祖宗要是听说了,一准地八抬大轿请你到我家做客去。”
余舒将手里的战利品递给了眼馋的辛六,空出手来,兜住她肩膀,用力搂了一下,笑道:
“好六儿,够仗义,你帮我骂人那一会儿可真够厉害的。”
“我不帮你帮哪个。”辛六得意地翘了翘鼻子,便将注意力全都放在那紫玉雕成的芙蓉花上。
余舒向挺身而出的宁小姐道了谢,左右看了看,问道:“司徒人呢?”
宁小姐摇摇头:“刚开宴的时候我还看到她同齐公子一起,后来就没见她了。”
又问辛六,也不知道。
“要不要去找找?”宁小姐柔声提议,“今晚宴会,定波馆内是许人四处走动的,或许是司徒小姐游到别处,迷了路呢。”
余舒皱眉,司徒晴岚是个很谨慎的人,这样的场合应该不会乱跑才对。
“咦?那不是司徒姐姐吗?”辛六东张西望,突然指着一个方向道。
余舒望过去,就见不远处花池旁的小路上,司徒晴岚快步朝人群的方向走来。
很快地,她也看见了她们。
“司徒姐姐,你哪去了?”辛六等人到了跟前,就问她。
司徒晴岚苦笑,一手掩口,不好意思地小声对她们道:“我去小解,路上跟丢了侍女,差点摸出了定波馆,七拐八拐才找了回来,可误了大事了。”
余舒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辛六道:“那你今晚白来了,没瞧见莲房有多威风。”
说着,将手里的金玉芙蓉举到她面前显摆。
司徒晴岚惊讶,忙问是怎么一回事,辛六于是兴冲冲地对她讲了,添油加醋七七八八,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
余舒一个大招秒杀全场抢到了金玉芙蓉。
初闻余舒能断生死,司徒晴岚自然是十分惊诧,然而金玉芙蓉就摆在面前,由不得她不信。
余舒打断了辛六对她的吹嘘:“好了,我的事回头你们慢慢儿絮叨,没看见人家都跑到桥上去看热闹了,我们也过去吧。”
女宾们分出了高下,薛贵妃就没拘束她们待在岸上,一摆手,人都往桥上走去看那边的热闹了。
辛六生怕摔着了金玉芙蓉,玩了一会儿便依依不舍地还给余舒了。
余舒拿着这么个金贵的东西,不方便走动,就让她们先往桥上去,留下来向水榭里的贵人讨了那一只短点的紫檀木盒子。
薛贵妃大大方方地赏给了她。
余舒将盒子夹在腋下,去找辛六与司徒晴岚她们,还没到桥头,就被人从后头叫住了。
“余算子,留步。”
余舒停下步子,挑了挑眉头,转过身去,就见瑞紫珠迈着小碎步追上他,一到她跟前,便低下了头,两手局促地揪着裙摆,一副羞于启齿的样子。
余舒等了一会儿,不见她说话,暗翻了个白眼,道:
“什么事?”
“我、我...今晚上的事,是我不好,对不住了。”
余舒打量她羞愧的样子,挤出了一声促笑,反问道:“瑞小姐,我几时得罪过你吗?”
“啊?”瑞紫珠讷讷道:“没,你没得罪过我。”
余舒眼神一冷:“那你何故要诋毁我?”
这一点让她想不通,今晚这几个女孩子联起手来针对她,息雯与湛雪元都是同她有过节的,崔芯仰仗湘王府鼻息,自然会听息雯的吩咐,可这个瑞紫珠同她无怨无仇的,好好一个伯爵府千金,皇后的亲侄女,怎么也成了息雯的狗腿子?
有问题,这个瑞紫珠一定有问题。
瑞紫珠被余舒一句话问倒,脸又涨红了一些,支支吾吾,不知该要从何说起。
“我既然没得罪过你,你却要恶意诋毁我,险些让我被人从宴会上撵出去,一句对不住就算了?难道息雯郡主指使你的时候,没有警告过你,我这人小心眼爱记仇,从不肯吃亏的。”
听了余舒冷言冷语,瑞紫珠心虚地小退了半步,咬住嘴唇,侧头躲避了余舒扎人的目光,带着一点委屈,小小声辩解道:
“是我听信了息雯的话,误以为你与薛大公子有私情,她说你要抢了金玉芙蓉,一定会赠予薛大公子。”
余舒眨巴了下眼睛,恍然大悟了,原来问题不是出在她这儿,又是薛睿那厮的烂桃花!
“那你一定不知道,息雯郡主硬要争抢金玉芙蓉,是存的什么心。”
瑞紫珠狐疑道:“不是拿来收藏的吗?”
“收藏?呵呵,她是要拿了金玉芙蓉让你的心上人娶了她。”余舒恶意地将真相告诉了眼前的小绵羊。
瑞紫珠吃惊地张圆了小嘴,脱口道:
“不可能,她明知道我们两家人要议婚的!”
“......”啥!
瑞紫珠自觉失言,连忙捂住嘴,尴尬羞恼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未嫁的女孩子,哪里能随随便便谈论婚事,真是羞死个人了。
“余算子,我方才说的话,求你....千万别到处乱说。”
余舒慢吞吞地咽下一口气,以免露出凶相把这小绵羊吓晕过去:
“你放心,我不会乱说。”
她只会揪着薛睿的领子让他一五一十跟她交待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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