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党和顾建国兄弟也有好久没见了,现在大家在北京相见,又是这么豪华的大饭店里,落座之后,自然是良多感慨。想想吧,在二十年前,兄弟几个住在那狭窄的西屋里,一家子住那么一小间,平时吃饭都是粗粮,偶尔吃个玉米面窝窝头那都是跟过节一样。
当时的人穷哪,穷得长老大了也没见过钱长啥样。那时候白长个老大的个子,也白白有一身力气,都得和大家伙一起下地挣工分,你再努力,一年到头也比别人多不了几个工分。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你只要肯干,肯动脑筋,这日子就是能过好。
社会主义好,多老多得,兄弟两个人谈起这个来,感慨不已。
说话间,因提起萧竞越来,顾建党说:“竞越这孩子也是自小看着长大的,人不错,现在在中科院有前途着呢,我看他对咱蜜芽儿也好,唯一的不好就是大了那么七岁。”
顾建国皱眉,皱眉后又摇头:“哎,这小子,怎么这样,蜜芽儿才多大啊,总觉得是小孩子呢,他竟然和咱蜜芽儿谈上了!”
其实也是觉得,好像萧竞越还不错,仔细想想也能接受,就是有点不甘心罢了。
培养这么多年的女儿,大学还没正式毕业,怎么就被萧竞越给抢走了。
就在这兄弟两个人感慨讨论的时候,蜜芽儿被童韵叫到了一旁,仔细地盘问了好一番。
蜜芽儿在自己娘面前,也不好隐瞒,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当然省略了一些细节,比如在萧竞越宿舍里,他从后面抱住了自己。
童韵听完后,面色郑重,沉吟良久,才问说:“蜜芽儿,你老实告诉我,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蜜芽儿:“额?”
童韵盯着自己女儿:“你和他,怎么样了?他对你做过什么?”
这句话就问得非常直白了,
蜜芽儿微微低头,如实说道:“他牵了我的手。”
童韵挑眉:“嗯,然后呢,还有吗?”
蜜芽儿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其他的了。”
只可惜,童韵是不太信的,于是她继续问道:“他没抱过你吗?”
蜜芽儿羞惭至极,又不好对自己娘说谎,只好咬唇低声说:“娘,他……抱过我。”
童韵紧接着问道:“抱过几次?经常?亲过吗?”
蜜芽儿赶紧摇头:“娘,就抱过一次,没有经常,那一次也是偶然。后来他可能觉得这样不好,就特别注意,再也没有了。他从来没亲过我。”
她隐瞒了电影院那次,因为那次实在是太羞耻了。
童韵审视着自己女儿的神情,看她不像说谎的样子,当下松了口气。
“你现在还年轻,就算谈恋爱了,也要自尊自爱,可不能说随便了,没得让人家看轻,知道吗?”
“嗯,娘,我知道的,其实……他也很注意的,这点你放心。”
提起这点,童韵也是满意的。
萧竞越比蜜芽儿大七岁,自小是孤儿,经历的事多。但凡经历事儿多了,心思就多,容易更有成功的**,也容易比起别人更不择手段。
况且,现在自己家里境况和以前不同了,家里生意越做越大了,自己的事业也是蒸蒸日上,甚至连童昭这里,政途也是一片光明。
有这样家世的蜜芽儿,就算是在北京也算是非常出色的了。
蜜芽儿长得又好看,一百个人都挑不出来一个这样的。
自己女儿条件这么好,童韵也是担心的,担心有那别有心思的骗了自己女儿。
不过现在听着蜜芽儿这么说,那萧竞越并没有趁着蜜芽儿年幼无知就要如何如何的样子,反而很是注意和蜜芽儿的距离,算是比较守规矩的了。
这让童韵原本提着的一口气稍微松下来。
她接着又盘问了蜜芽儿一堆问题,问来问去的,想想过去萧竞越的种种表现,以及那次他拼死救了自己性命的事。
最后轻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不错,回头我和他好好聊聊,再做打算吧。”
说着间,母女二人回去,这时候萧竞越已经赶过来了,恭恭敬敬的,见了童韵,连忙起身打招呼:“婶,好久不见了。”
确实是有五六年没见过了,童韵打量着长大成人的萧竞越,高高大大的,挺拔帅气,把一身西装穿得有模有样——比顾建国穿着好看多了。
童韵其实心里多少已经接受了这件事的,再看萧竞越,自然是有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了,越看越觉得,还真是不错。
知根知底的,长得好,人也优秀,以后肯定有前途。
不过纵然这样,童韵还是着实把萧竞越盘查了一番,从在国外的种种经历,到回国后在中科院哪个所,同事怎么样,现在在搞什么科研,未来有什么发展,都统统问过了。
当然了,以童韵这种档次,倒是没问你工资多少什么时候能分房这种问题……
蜜芽儿听着自己娘几乎是毫不掩饰地这么问,多少有些无奈,不过倒是也没吭声,耷拉着脑袋,在那里不说话。
她知道这一关是必须要过的,过了,以后两个人就光明正大来往了。
童韵问了半晌,告一段落,顾建国顾建党那里接着聊,聊这聊那的。
好在萧竞越出国几年,也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以前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年,行动多于言语,现在坐在席面上也能侃侃而谈了。
当下几个男人也算是相谈甚欢,茅台酒都喝了大半瓶子。
最后顾建国指着那茅台酒说:“你们还记得吗,当初竞越救了童韵,两个人都得了奖,被县里表彰,咱们坐着驴车去县里,当时咱娘点了一堆的菜,才花了二十多块钱,人家还送了一瓶茅台!”
怎么可能不记得呢,那是大家伙第一次喝到茅台。
“是,那茅台真好喝!”
萧竞越也想起过去,那艰涩却努力的岁月。
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是一棵树,必须努力地扎根在石头中,拼尽全力向天空伸展。因为他深知他和别人不同,他生在冰冷的石缝里,如果不靠自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这么多年过去,大家都变了,这社会也变了,他也终于成长到足够坚强。
顾建党喝着这昂贵的茅台酒,品味着那醇香的滋味,自是也记起了过去的那些事。那一年高考,没考成,心里那个难受,不过后来终于得偿所愿。
其实回过头来想,考上了,考不上,又能怎么样呢?到底是年轻,太执着,也太在意。
“不想了,那都过去了,咱熬过来了,来,咱们干杯!为了今天的幸福生活,干杯!”顾建国为大家斟满了酒,举起酒杯,这么说道。
“为了明天更好的未来,干杯!”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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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顾建国和顾建党两兄弟都喝高了,不过萧竞越竟然还好,他可能知道自己属于待考察对象,没敢太放纵。
两兄弟在那里哭着笑着说过去的时候,蜜芽儿从旁照顾,童韵把萧竞越带到一边单独说话。
蜜芽儿瞅了一眼,有点担心的。
萧竞越临走前,小声说:“没事,我和婶好好聊聊。”
这是他们这晚说得第一句话,说完后,萧竞越就跟着童韵过去了。
两个人谈了好久,蜜芽儿很是忐忑了下。
她知道在自己家,凡事都得听自己娘的,自己爹对自己娘言听计从。
如果自己娘不同意,那爹肯定也不会同意的,真不同意,那自己势必要费一番功夫了。
小心地照顾着爹和四伯,等了老半天,终于萧竞越和娘回来了。
萧竞越一回来,看到顾建国和顾建党,便提议说:“婶,你过去叫司机,我背一个,司机背一个,我们赶紧把他们背到车上去。”
童韵点头,当下嘱咐了两句出去了。
萧竞越让蜜芽儿看着顾建国和顾建党,自己却匆忙出去一趟。
待到他回来,蜜芽儿忍不住问:“刚才我娘和你说啥了,你去干嘛了?”
萧竞越挑眉,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蜜芽儿更加纳闷了,心里难免猜测,这到底是说了啥?而且还说了那么久?
不过想想,萧竞越在笑,看来应该是不错的结果?自己娘竟然没反对也没为难?
正胡乱想着,只见自己娘回来了,没办法,只好赶紧不问了。
童韵拿出钱包要去结账,谁知道萧竞越抢先说道:
“婶,我已经结过账了。”
“结过了你带了钱?”
要知道,这一顿饭可不少钱,一般人真不会随身带这么多钱。
“临来前去了躺银行,取了钱。”
童韵倒是有些意外,又觉得萧竞越实在是诚心诚意,想事情也体贴周到,更加满意了,点了点头:“便他们两个扶上车吧。”
当下萧竞越和司机各自扶着两个人上了车,蜜芽儿和童韵从后面跟着。幸好有司机在,先送顾建党回去,之后便送童韵他们。
萧竞越一直到帮着童韵把顾建国扶上去,这才算完。
临走前,童韵看了看自己女儿:“蜜芽儿,你送送竞越。”
蜜芽儿微怔,之后心里便涌起喜悦,她知道这说明娘完全同意了的。
童韵笑看了眼女儿:“怎么,不想送?”
蜜芽儿赶紧点头:“知道啦,我送他下去!”
到了楼下,两个人一前一后的,都没敢距离太近。
“你怎么不说话啊?”蜜芽儿低着头软软地这么问。
“说啥?”
“你说我想知道啥!”提心吊胆了一晚上,蜜芽儿有些不高兴了,低声这么埋怨。
“你是想知道我和婶婶说了什么?”
“那当然了!”
萧竞越见蜜芽儿不高兴的样子,当下笑了,温声说:“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商量了下以后的事。”
“啥事儿?”
蜜芽儿都要恨死了,自己心里着急,想知道,谁知道萧竞越说话跟挤奶一样,这么难。
“就是咱们两个的事儿啊。”萧竞越的声音无比的温柔,温柔的带着暖融融的笑意。
“啊?”
蜜芽儿惊讶地微微张开嘴巴,已经谈起了这个?
萧竞越看蜜芽儿那小傻样,终于不忍心逗她了。
“婶婶和我商量了下,说你年纪还小,明年才上研究生,说要等你研究生毕业再考虑结婚,在这之前,让你专心在学业上。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蜜芽儿瞬间脸上火烫,她没想到,原来他们都已经商量到以后结婚的时间了。
“还说啥了?”
“说了好多。”萧竞越今天心情是极好的,以至于唇边的笑从未停过:“说让我以后要让着你,说你很多坏毛病坏习惯,说你从小娇生惯养,说我以后不能嫌弃你……”
童韵说了好多,她是对这个女儿不放心的。
不过萧竞越却对自己有信心。
他会想起自己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看到了隔壁那个被大家宠在手心里的小娃娃。
当时他就想,这么有福气的小娃娃,真希望她一辈子都被人捧在手心,呵护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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