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通夺取襄樊之后,下令全军不得扰民,他亲自写了文书告诉全城百姓,自己是朝廷派来的命官,专门解救你们,你们现在水深火热之中,我是救世主等等,百姓们顿时迷惑:我们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但是很快,事实便告诉他们过的是什么生活!
随着周围大军的集结,越来越多的秦军开始暴露出了本性,他们便的狂热,从开始的不扰民,到现在打砸抢烧无所不作,无数的少女被玷污,无数的金银财宝被秦军收缴分了,这种现象是周文通根本阻止不了的!他上午刚刚杀了一队抢劫的军队,没过几个小时,又有人来报,秦军再次抢了一个地主的院落!
大军越来越多,连洛川也略微感到惊讶:“你们那里有这么多的军队?”
鄢县,鄀县,南漳三个县共同集结了一万多人的军队,此刻正雄赳赳的站在洛川面前,让他检阅!关子涵和洛川一样,神色黯淡,表情忧伤,他见到洛川的第一句话就是:“元帅,她们逃出来了么?”
他甚至没有察觉,他的声音有点颤抖,那一刻,洛川明白,眼前的关子涵和自己一样,牵挂着心爱的女子!洛川默然的拍了拍关子涵的肩膀,深深的叹了口气,许久之后,他实在不忍心看到关子涵那期盼的表情,男人总得面对现实!
“三天了,没有任何消息,我们的探子无法进城,百姓没有出城,所以,。? 壹???小?说w w w?.?1?x?i?a?o?s?h?u?o?.com。!”洛川低声的说道!
“我知道!”关子涵忍住泪水,他扭过头去,迎面吹来的风,让他略微感到一丝清醒!
两个男人就这样站着,王老虎等人远远的看着!
“报!”传令兵的一声呐喊,划破了诡异的寂静!
“报告元帅,城**出一封信,请元帅过目!”传令兵恭敬的递上信封!
洛川迫不及待的拆开,一路看下去,越看越愤怒,他的身体都在颤抖!众将惊疑的看着洛川,洛川觉得,这短短的几百字,如同铁锤一般,锤击的让自己难以呼吸,他艰难的伸出左手,将信递给了关子涵!
关子涵看后,也如同遭受晴天霹雳一般,失魂落魄的坐到椅子里,手紧紧的捂住面庞,痛苦的抽泣!
王老虎迟疑的捡起飘落在地上的信,看过之后,怒吼一句:“无耻,他妈的是不是男人,竟然拿两个女人作要挟!”,王老虎彻底的暴怒,他转身就走!
“二哥,你去哪?”
洛川问道!
王老虎停住脚步,身体微微一转,眼神愤怒的说道:“老子现在就去破了他的城,不抓住那个狗贼,我誓不为人!”
“不许去!”洛川说道!
“难道,你还真的要去死?他上面说了,要你和关子涵的性命去交换,难道你们都去?”王老虎大声的说道!
关子涵将手松开,满脸忧伤,他淡淡的说道:“如果我死了,真的能换回姬云的命,我愿意!”
“可是你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王老虎说!
关子涵显得更加痛苦,他用力的拍打着自己的头颅,期期艾艾的说道:“她曾经说,等战争结束,我们就做一对神仙眷侣,找一处幽静的山谷,隐居下来,音乐为伴,生一堆孩子,从此不问世间事!”
而后突然关子涵红着眼睛的大声说道:“你为什么不逃,你为什么不逃啊!”
洛川看着关子涵,眼里的悲哀更深,曾经是自己将他们从机关城带出来,现在,却将她们生生的分开,也许,没有自己,这一切都不会生吧!洛川想到了丽雅柔和的笑容,想到了她腹中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洛川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的念叨:“我连名字都想好了,丽雅,男的叫洛风,女的叫洛清!你可一定不能有事啊!”
“三弟,你倒是做个决定啊!”王老虎急的暴跳如雷!
是啊,我是的赶快做决定,我是三军主帅,我不能慌乱!洛川随后站了起来,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不是他太过无情,不担心丽雅,而是他必须学会将悲伤,担忧都隐藏起来!
“元帅,进攻吧!”关子涵低声的说道!
洛川复杂的看了一眼关子涵,心里一股敬意油然而生,他握住关子涵的手:“你不后悔?”
“后悔?不是后悔,是恨!”关子涵咬牙切齿的说道!
洛川没来由的心里涌现一阵悲伤,啥也没说,只是死死的握住关子涵的手,两个男人之间,已经无需别的言语!如果有来世,在和心爱的姑娘相遇吧!今生,身不由己,无法继续走下去了!
周文通此时,正皱着眉头看着堂下的丽雅,姬云,朱名三人,他将脚放在案桌之上,睥睨了三人一眼,说道:“我已经写了书信给洛川和关子涵,你们的命,必须让他们两个人来换!”
“无耻!”朱名听后,愤怒的向前移动,因为脚和手都被绑着,所以他只能靠两个膝盖略微的移动半分!
周文通讥笑的看着朱名,没等他开口,背后的士兵已经将朱名狠狠的踹在地上,踢了几脚之后,用脚将朱名的脸踩着,吐了口唾沫,骂道:“什么东西,我们将军是你骂的么?”
“住手!”丽雅声音不大,却有一股特殊的吸引力,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住手?我为什么要住手?”周文通笑着说道,言语间,透着胜利者的骄傲!
丽雅为之语塞,是啊,他胜了,现在自己是俘虏,他为什么要住手呢?不过她仍然强说道:“虐待俘虏,这是你一个将军应该做的事情么?难道,你就觉得羞耻么?”
“羞耻?”周文通听到这个词,如同火烧了屁股一般,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丽雅面前,用手托起丽雅的下巴,朱名,姬云大惊,怒吼道:“你敢!”
周文通笑的更加的猖狂,狠狠的给了丽雅一个巴掌之后,他歇斯底里的说道:“我怎么不敢,你不要忘记,现在你们是俘虏,你们是我手里的羊羔,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请你理智一点!”丽雅轻启嘴唇,露出了被鲜血浸满的牙齿!
“理智?哈哈!”周文通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从你们的元帅,也就是你的丈夫,杀了我的弟弟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了理智,我主动请命,从颍川过来,就是为了报仇雪恨!老天有眼,让我抓到你,这是老天给他的报应,你知道么?”
周文通用手指了指天,身体颤抖:“实话告诉你,我和洛川之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你永远都打不过他,不论是武功,还是战略军事!”丽雅骄傲的抬起头,毫不避让的看着周文通!
“放屁,如果他能够胜我,为何你现在在我手里,为何他集结大军却不敢攻城,为何他只能痛苦的哭泣?哈哈哈,你难道,不觉得你说的话,很苍白,很无力么?”周文通说!
丽雅笑了笑:“你真可怜!”
“可怜,我有什么可怜的!”周文通说!
“身为主将,将部下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是为不仁;身为统帅,看不清敌我形势,是为不;身为朝廷官员,不关心国家大事,只顾私人恩怨,是为不忠;身为兄长,不教育弟弟为官清廉,是为不义;身为男人,以别**子作要挟,是为不勇;像你这样不仁不义,不忠不治,没有胆色的人,不是可怜的是什么?”
丽雅说道!
周文通的脸色瞬息万变,双手也是紧握,双眼布满了红丝,谁都看得出来,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哈哈,我知道你想激怒我,想我杀了你,这样洛川就不会受到要挟!”周文通大声的笑着,“不过,我不会上你的当,我就是让所有人都看着,看洛川在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推下城头那副窝囊,无能为力,痛苦,挫败的表情!”
“无耻!”朱名再次愤怒了起来,他想要站起来,狠狠给周文通一脚,但是换来的是,卫兵的脚加重了力道!
丽雅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她随即便淡淡的说道:“我的丈夫,绝不是因私废公的人,他勇敢,机智,大仁大义,我相信他!”
短短的一句话,让姬云心潮澎湃:“子涵,我也相信你,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周文通看着丽雅恬静的表情,他心里的愤怒就更甚,粗暴的将丽雅推到,他冷冷的说道:“押下去!”
“走!”卫兵野蛮的将三个人压了下去,在离开前,丽雅很有深意的看了周文通一眼,周文通心里一凛:“那是可怜,同情?不,我不需要你同情,不需要你可怜,我只要能够让洛川尝到失去亲人的痛苦!”
回到牢房,丽雅突然腹部一阵钻心的疼痛,也许是刚刚动怒,也许是恐惧,也许是担忧,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姬云立刻看出了不对劲,她担忧的问道:“丽雅,你怎么了?”
丽雅艰难的说道:“我,我,肚子好疼!”
“肚子疼?糟糕,她动了胎气!”姬云急忙将丽雅的头拥入自己的怀中,手不停给丽雅擦汗!
朱名心中也是焦急,看着丽雅痛苦的模样,他却不能帮上任何忙,身为男人,这样的情况最让人觉得窝囊!
“不行,我们必须叫大夫!”朱名说道!
“不行!”丽雅身体向前倾,哀求道:“别叫大夫,一叫大夫,周文通就会知道我怀孕了,他一定会想出更加恶毒的法子,我不想洛川为难!”
“可是,你这样下去会死的!”姬云说道!
“我不怕死!”丽雅说,肚子的疼痛,再一次袭来,让她几乎昏阙!
朱名和姬云对视一眼,都选择了沉默,如果怕死,丽雅就不会当着周文通的面,那般的激怒他了!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丽雅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就连抱着她的姬云也是一身的汗,朱名更是焦急的将牢房的圆木都抓出了无数的印记!
丽雅因为太过疲劳,终于沉沉睡去!姬云在松了口气之后,想到明日的结果,心头又更加的沉重!
在军营里的洛川,突然感觉一阵莫名的烦躁,这种感觉很玄妙,他总觉心里不安,走来走去,连一直陪伴自己的老王都看不下去了:“元帅,怎么了?"
洛川眉头紧蹙:“没事,你下去吧!”
“唉!”叹息一声,老王慢慢的走了出去!
“丽雅,你怎么样了?”洛川抬头,看着帐顶,沉重的说道!
时间过的很缓慢,洛川当晚一整夜没睡,脑海中丽雅的一颦一笑,挥之不去,平日里总能相见,这些都不曾在意,直到此刻,洛川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爱着丽雅,很想现在将她涌入怀里,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温暖和香气!当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洛川红着眼睛,带着满脸的憔悴走出了大帐,他的脸色是冰冷的,关子涵也走了出来,看得出来,他也一夜没睡,眼睛红的像个兔子,头散乱,身上还散出一股酒气!
“通通通!”战鼓齐鸣,洛川身着铠甲,背后跟随着王老虎,关子涵等一大批优秀的将领!
中午时分,三军集合,洛川的大军劈天盖地而来,将襄樊围的水泄不通,军容鼎盛,枪戟如林,士兵们也很愤怒,身为洛川手下的兵,元帅夫人被劫,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他们磨拳搽掌,誓要为洛川报仇!
“周将军话,叫洛川出来答话!”城墙上传来一声高呼,隐隐可见,周文通等一批将领立于城头!
洛川缓缓的拍马走了上去,王老虎当即拦住:“小心暗箭!”
洛川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关子涵,他此刻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周文通,洛川却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些许寒意,那是深入骨髓的恨!
“我跟你一起去!”关子涵说道!
洛川默默的点了点头,两骑慢慢的脱离大队伍,靠近了城池!
“洛川,你可想过有今日?”周文通笑道!
洛川只是看着周文通,眼神中露出一股蔑视的味道!
周文通淡淡一笑,手一挥,丽雅,姬云,朱名三人被押了上来!
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洛川,关子涵的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眼神中露出深切的思念!只不过,这城下与城头,似乎成了永恒的,难以跨越的鸿沟,那代表着生与死的距离!
“看到了么?你的妻子,你部下的妻子,你的部下,都被我抓住了,你也不过如此而已!”周文通说!
周文通这般说,无非就是要洛川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而已!
“你想怎么样?”洛川目不转睛的看着丽雅,两人眼神交汇,一切都不用言语了!
“我想怎么样?很简答,你死,她活,一命换一命,很公平!”周文通笑道!
丽雅淡然的看着洛川,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仿佛知道洛川会怎么做,只是心里还有着些许的期待:“你愿不愿意为我去死呢?”
“要我死换她的命,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可是,我死了之后,你会放过她么?”洛川说道!
“当然,我周文通一向讲信用,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肯为她去死呢?”周文通仿佛手里握着一张王牌一般,透着无比的自信!
“丽雅,你受苦了!”洛川对着丽雅说道,仿佛不曾听见周文通的话!
丽雅的眼角挂着泪珠:“原来,他愿意为我去死!”,女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吧!
“我很好,洛川!”丽雅说!
“行了,快点行动,否则我可不保证我的条件还有效!”周文通嫉妒的看了一眼洛川,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能够让丽雅这样漂亮的女子死心塌地的跟着他,甚至愿意为了保全洛川,激怒自己杀了她!
洛川缓缓的抽出了无名,三军将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看着洛川的一举一动!
“不要,二弟!”王老虎惊呼!
“元帅不要!”三军同时下跪,呼喊声惊天动地!
洛川回头看了一眼众将士,而后又看着丽雅,眼神无限的悲凉:“丽雅,我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父亲,我不能给妻子带来幸福安定,不能给孩子带来和平稳定,我只会给你们带来无止尽的担忧,逃亡,杀戮,现在,让你们深陷险境,却无能救出你们,我不配做你的丈夫,做孩子的父亲,原谅我,如果有来世,如果来世还能相见,让我们再续前缘!”
丽雅的眼泪簌簌落下,看着洛川!
而关子涵此刻,已经是泪流满面,看着姬云,他几乎说不出任何一句话,姬云擦去了眼角的泪水,高声说道:“子涵,记住,我答应过你,要为你生一堆的小孩,这个承诺,我下辈子一定会兑现的!”
话刚刚说完,关子涵就陷入了崩溃,他嚎啕大哭,泪水喷涌,滴落在黄沙地上,很快被吸的一干二净!
“哈哈哈!”周文通放肆的笑了,笑的格外的开心:“洛川,原来,你也是这般的没用!”
洛川沉默不语,拼命的压抑自己内心澎湃的情绪!
丽雅和姬云对视一眼,突然,双双从城头跳落,那一身白衣,一身红衣,仿佛翩翩起舞的蝴蝶,跳着令人颤抖的舞蹈,青丝横飞,彩带飘舞,空气唰唰的从耳旁飞过,如同当初的哝哝细语!
“丽雅,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么?我的梦想就是在山下结一草庐,养上几匹骏马,携着你的手,一起牧马南山,看日出日落,享受人世间的恬静与美好,如果可能,我们多生几个孩子,那时候,我们就不会寂寞了,看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我们一天天老去,等我们白苍苍的时候,我希望,你还能陪伴在我身边!你愿意么?”
“姬云,你看着玉笛漂亮么?这是我师父给我的,他说,要送给我最爱的女子,与我的琴一起,演奏最动人的乐曲,曾经,我一直都在担忧,我的笛子是否送的出去,现在我却担忧,你会不会接受我的笛子,我真的很爱你,真的希望你能够接受,将来,我们琴瑟和鸣,逍遥快活,你愿意么?”
时间似乎回到了当初那个场景,两个女子同时羞涩的说道:“我愿意!”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两只折断了翅膀的蝴蝶从城头落下,洛川,关子涵伸出双手,本能的想要去接,他们疯狂的喊着:“不要!”
将士们,此刻也是祈祷着,他们多么希望,洛川和关子涵能够接住他们,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是,人不总是这样活着么?许多事情不可能,但是我们还是会去想!
周文通先是一愣,没想到这两个女子这么刚烈,竟然自己跳下,看到洛川和关子涵两个人动了,他才反应过来:“弓箭手,给我射住他们!”
弓箭手机械的抬起手,拉弓上弦,不过他们迟疑了:“真的要射么?”
“快,迟疑着,军规论处!”周文通知道洛川武功极高,生怕出现意外!
弓箭手闭上眼睛,射出了弓箭!
洛川已经忘记了愤怒,丝毫没有躲避弓箭,拼命的往前冲着!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当看到丽雅,姬云降落在地时,耳旁响起那一声令人绝望的响声,洛川和关子涵瞬间崩溃,他们止住了脚步,看着鲜血从她们的身体下漫开!迟疑了,恐惧了,洛川关子涵都不敢向前,他们害怕,害怕碰到的是一具已经丧失了生机的躯壳!
不过,他们同样希望,希望她们还能活着,但是,这么高的距离,还能活着么?
渐渐地,期盼战胜了恐惧,他们走了过去,将各自的爱人拥入怀中,出令人心酸的呐喊!
他们未曾听到,两个女子在死前都嗤嗤的说着:“我愿意。。。。!”
王老虎怒吼一声:“给我杀,报仇雪恨!”
这一战,结束的很快,洛川没有指挥,他和关子涵,就静静的抱着自己的爱人,坐在战场之上,深情温柔的低声倾诉着,一直到夕阳西下,漫天的霞光,让整个战场蒙上了一层血红!
血红之中,黄沙之上,四个人,成为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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