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在清晨醒来,我的灵魂甚至是湿的。远远的,海洋鸣响并且发出回声。这是一个港口,我在这里爱你。”
……
绘梨衣已经记不得她是从哪里看到的这句话,但她却深深记得这句话的每一个字,因为这句话像是她内心的自我独白,发出了她心灵深处的声音。
有时候从睡梦中醒来,隔离密室里永远都是森白色的,她不知道那一刻是白天还是黑夜,时间仿佛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她如同提线木偶,被别人操控着傀儡般的人生。
但却有那么几次,她幽幽醒来,觉得整个人的灵魂都是湿漉漉的,舷窗外好像传来了波涛的声响,仿佛她身处的不再是隔离密室,而是在一艘船上,这条船在大海里航行,载着她通往自由。
她内心窃喜而感动,连鞋子都没穿,光着小脚丫就一路小跑冲到了舷窗旁,迫不及待的踮起小脚丫朝外张望,似乎是期待着梦境中的岛屿。
就像是天空之城里的希达寻找着属于她的拉普达,那是通往美好与自由的地方。
可她踮起脚,期盼的目光看到的不是海浪,也不是海中岛屿,那是一望无际的森白,死寂而单调。
原来那一切都是个梦啊。
绘梨衣深红如宝石般的眸光渐渐暗淡下来,直到完全熄灭。
她背靠着冰冷墙壁,在密室的角落里缓缓坐下来,双腿蜷缩在一起,小小的身影像是一望无际的白色大海中凸起一块微不足道的礁石。任由海浪吹打,那里永远是她的位置,她无法移动,也无法沉没。
家族的人都认为绘梨衣有些呆呆傻傻,就连源稚生也觉得她这个妹妹心思很单纯。可只有绘梨衣自己知道,其实她什么都懂,她只是不说,她的心思很细腻,就连风吹过脸颊的时候,她都会在想风儿是不是有什么秘密要悄悄告诉她。
冥冥之中她觉得自己好像在等一个人,这个人藏在一层层莹白色的光里,每当她竭力地要看清这个人的时候,对方周围的光像是浮动的云海,让她看不清对方的脸。
但她确定那个人不是她的哥哥源稚生,也不是令她看不懂的老爹橘政宗。
而是一个有着温柔眼神的身影,绘梨衣看不清这个人,却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目光穿过云海落在她的身上,是那么的温暖而温柔。
她一直在等着对方,像是等待了千年。
狂烈的风雨从天地间倾盆而下,瞬间打湿了男孩女孩的全身。
男孩回头看她,炽白色的雷电照亮了对方那张冷峻的脸,可目光却是那么的温柔。
绘梨衣的小手下意识的紧紧攥住男孩的衣服,心扉间升腾起满满的感动,她将侧脸轻轻贴在男孩温热的后背上,绘梨衣笑了起来,整个世界都是泼天的暴雨,而男孩就是她的港湾,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依靠。
身后的警笛声竭斯底里的发出嘶鸣。
那是十余辆警车撕裂雨幕咆哮着朝着秦夜追逐而来。
这些警察并没有亲眼目睹秦夜十字审判斩的爆发,当初涌入靖国神社那条道路上的警车只有二十多辆,警长东条一郎担心摩托车的机动性,所以安排另外十余辆警车负责在外围堵截,如今这十余辆警车就是此次抓捕秦夜的所有警力了。
警察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警长已经化成了灰,他们以为进入靖国神社那条道路的警车被狡猾的暴徒秦夜利用机车的高机动优势困在了某个狭窄且信号很差的地方,所以暂时联系不上。
来自上层的命令让他们不敢有任何松懈,所以哪怕与警长失去联系,也严格按照此前计划,再度如群狼般扑咬而来。
此刻已经是晚上近十一点,再加上暴雨的天气,路面上几乎已经看不到车辆,路边的商店也早早已经关门歇业,行人更是没有,如今正好是他们动用火力的大好时机。
雷明顿,火箭筒,单兵导弹等热武器再度准备就绪。
不仅如此,还有一辆辆炫酷的机车在警车的长队里穿梭,这些机车就像是尾随而来的群蛇,机车上的年轻人们皆是一身看似破破烂烂,缀满长钉的皮夹克,头发被染成五颜六色,手里还拎着一把把晃眼的砍刀以及短管猎枪。
赫然是暴走族里的武暴走们。
他们从机车上站起身来,发出野性而嗜血般的叫声,目标同样是前方那辆杜卡迪机车上的男孩。
如果是在平日里说不定警察们就会驱车把这些武暴走一个经典美式截停下来,但此刻警车上的警察们却仿佛没看到这些人一样,甚至有一些格外嚣张的武暴走伸出明晃晃的砍刀在警车一侧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火星溅射。
可警察们依旧稳坐在警车里,稳得一匹。
警匪一家的戏码在东京都的公路上演。
而之所以两拨人马极为默契的没有展开交锋般的碰撞,自然是因为双方都有着共同的敌人。
枪械的开合声此起彼伏,在暴雨中凌厉而萧杀。
一切已经准备就绪,此刻天时地利人和,胜利已然在望!
秦夜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找死的人是真多啊。”
他缓缓扭动了一下脖子,黑眸越发冰冷。
绘梨衣看向后视镜里男孩皱眉的侧脸,不由得内心悸动,其实她一直都在偷偷观察秦夜,看着男孩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此刻在看到对方凝眉,她能够感受到男孩的不开心。
而不开心的源头,赫然是身后的那些尾随而来的车辆。
是它们让秦夜哥哥不开心了。
绘梨衣内心深处第一次流露出一种名为愤怒的情绪。
她偏过头,目光冷冷的看向那些群狼般扑咬而来的警车与摩托机车。
就像是神祗俯瞰人间,整个天地间狂落的暴雨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
为首的一辆警车,一位警察半个身子探出窗外,肩膀上扛着一枚火箭筒,眼瞅着就要朝秦夜发射。
看到女孩凝射而来的冰冷目光,顿时激灵的打了个寒颤。
只觉得在女孩的注视下,浑身有种要裂开的撕裂感。
不,准确来说他已经裂开了,浑身一道道狭长血线迸出皮肤,像是有一柄柄无形的砍刀在他身上不断劈斩,他的警服被层层划穿,猩红的血顺着狂流的暴雨挥洒在夜幕中。
雨幕之中,只见一道道无形的锋锐波动席卷而来,雨水顷刻间被聚拢成了一柄柄刀剑的形状,它们洞穿风雨呼啸金射翻飞,足有成百上千道,犹如一幕刀剑般的狂潮,朝着那些警车与机车涌去。
砰砰砰——
一枚枚车胎被凌厉的斩切开来。
顿时间警车机车纷纷失控,伴随着剧烈的刹车声,它们如无头苍蝇般撞在了护栏或是撞在了路边的大树上。
被改装强化的大功率发动机传来爆裂的轰鸣,而后火焰四起,被激荡的雨水浇筑发出嗤嗤般的侵蚀声。
一场蓄势待发的火力全开,顷刻间就被打乱一团。
惨烈的哀嚎声此起彼伏,能够看到一个个警察浑身伤痕累累的从警车里艰难爬出来,甚至有被火焰覆盖全身的武暴走惨烈嚎叫,最后被一个警察一脚踹倒在积水路面上,紧接着对方身上的火焰被积水湮灭,仰面躺在水里抽搐。
秦夜微微眯起眼,目光透过后视镜看向身后警车机车全军覆没的一幕。
在刚刚的一瞬间,他几乎就要爆发出自身的言灵之力,却没想到有另一股神秘的切割之力迸发了出来。
不过这股力量来的快去得也快,甚至还不到一秒,纵然是他也没有真正洞悉其源头。
只是在那股切割力量爆发的一瞬间,他隐约感受到身后女孩散发出一丝异样气息。
不过他已经看不到绘梨衣的表情了,因为女孩的脑袋此刻紧紧贴在他的后背上。
最后他深深看了一眼身后满地的狼藉,旋即轰转油门,杜卡迪再度咆哮起来,如一头漆黑的猎豹,迎着狂烈的风雨消失在了公路尽头。
……
“下面播放一条紧急新闻。”
东京,千代田区。
朝日新闻的现场记者在警戒带前神情凝重的讲述着。
在她的身后极远处原本是靖国神社,此刻已然化作一座火山口,浓烈如尘埃般的黑雪从火山口里升腾了出来,而后被风雨卷荡纷飞,天地间像是下起了一场漆黑的暴雪。
就在不久前靖国神社遭遇神秘攻击,然后就变成了这般惨烈景象。
警戒带距离被毁灭的靖国神社足有一百多米,可哪怕是这么远的隔离警戒,依旧能够感受到炽烈而萧杀的风吹卷而来,仿佛是来自地狱。
曾经无数日本人来此虔诚参拜的靖国神社已经完全泯灭,像是受到核辐射而造成的恐怖破坏。
短短半小时,警车、救护车以及新闻采访车都已经赶到现场,靖国神社周边所有长道都被封锁起来,禁止任何人进入。
如今身处靖国神社附近,就像是面临不断喷发的火山,别说正常人见到这一幕头皮发怵了,就算是穿着防爆护服的人也只能在里面停留很短的时间,一旦时间过长,身上的防爆护服都会融化,将里面的人彻底融在里面。
这里不仅有警察维持秩序,甚至还驻扎了荷枪实弹手持防爆盾的自卫队。毕竟这种灾难性的事件,单凭警视厅的力量已经难以维持。
五分钟前这里还聚集了大批情绪激动的日本民众,他们玩着命的要往里面冲,群情激愤的简直不亚于一场小暴动,哪怕警视厅的警察们鸣枪示警也无法镇压。
虽说靖国神社已经化为一座喷发火山般危险万分,但也不是没人敢冲进去。
被毁灭的是靖国神社,是日本很多民众心中的支柱与信仰,某种程度上来说,靖国神社被毁,很多日本人比死了爹妈还要崩溃。
他们抱着一副惨烈的心态冲向了废墟般的神社,纵然警察们极力阻挡,但依旧有三名日本人穿过人墙,钻过警戒带,朝着神社的方向奔跑过去。
他们一边跑,一边高呼着英灵万岁,神色激动而狂热,简直比磕了药还要疯狂,完全无视炽烈的高温,只是在这样的疯狂下,他们却越跑越慢,越跑越慢……
渐渐的,他们的身体凝固了,表情凝固了,连飘飞的衣角也凝固了,最后整个人完全化为了漆黑的炭固,烈风吹卷而来,顿时崩碎为尘埃般的黑雪。
呼——
这些漆黑的雪迎面吹拂在紧随而来的狂热民众身上,明明炽热的像炭,然而落在脸上的时候,却让他们仿佛在那一瞬间如坠冰窖。
他们浑身因为惊惧而剧烈颤抖,仿佛与死神擦肩而过。
紧接着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这些前一秒还狂热像疯子的日本民众,然而被黑雪吹拂的呆站在原地片刻后,下一刻以比奔来时更快的速度往回跑。
一个个跟奥运会赛场上的百米赛跑运动员似的,皆是拿出搏命般的架势奔跑,甚至有人鞋子都跑掉了,脚掌被炽热的地面烫到嗷嗷叫也愣是没敢停下来。
好家伙,连那些维持秩序的警察们都懵逼了。压力顿时缓解了下来,因为再也没有比这些狂热的民众自己跑回来更有说服力了。
而外围那些原本陷入疯狂的民众在瞧见这一幕,尤其是奔跑回来的日本人浑身长出巨大的水泡,显然是被里面的高温烫起来的,一个个狰狞如恶鬼,并且狂呼救命的样子更是狠狠刺激了他们。
就像是被当头泼下一桶冰水,冰冷刺骨的水从头顶直灌到脚底板,原本狂热的心也被冷却下来。
他们内心无比发怵,这一刻才真正明白,那已经不再是他们信仰的靖国神社,而是恐怖的地狱啊。
“救人!”
警视厅副警长神色不禁变得惊恐。
这些奔跑回来的民众全身泛起的水泡太过恐怖,他们一个个呼吸困难,甚至出现休克,可以想象里面的温度是何等恐怖,只要这些人再往前推进一点,就绝对没有命回来了。
来自东京医疗队的医生护士们皆是苦笑。
他们携带着氧气包与血瓶抵达灾难现场的时候,本以为需要救治的伤员众多,可找了一圈根本没有伤员,有的只是无尽黑雪。
没成想这些医疗用品反而用在了这些“热心”民众身上。
这时有护士抬着担架奔向救护车,担架上是一位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只见他的整条右臂已经消失,右臂根部的碎肉上还有细碎如尘埃般的灰烬升腾出来,像是燃烧的纸屑化成的灰。
此刻男人神情扭曲而痛苦,哪怕医生已经为其注入了镇定剂以及麻醉剂,可惨叫还是抑制不住。
朝日新闻的记者连忙奔了过来,镜头也随即转向了这位伤员。
靖国神社一般下午五点就关门了,晚上十点神社的保安轮班,今晚正好是这位保安前来守岗。
只是他晚上有吃夜宵的习惯,所以就去附近买了份烧烤回来,结果在距离靖国神社大拱门还有几十米的时候,紧接着就远远看见一道巨大的漆黑十字盖压而来,然后他就被一股恐怖的炽热冲击波震得昏死过去。
要知道,那还仅仅只是这道十字攻击的余波。
等到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担架上躺着了,浑身疼痛难忍,甚至连整个手臂都不翼而飞了。
“能问一下,当时灾难来临的时候,您看到了什么吗?”朝日新闻社的美女记者千叶丽子连忙追问这位伤员。
这位保安可是这场灾难到目前为止能够找到的唯一亲历者,他的描述绝对会对整场灾难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然而就在她询问的时候,这位保安原本痛苦的脸突然变得无比惊恐,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噩梦,哪怕噩梦已经过去,甚至周围都是荷枪实弹的自卫队,但他浑身依然止不住的狂颤,眼看着就要窒息了。
看得一旁的千叶丽子也不由被感染的浑身惊颤起来。
要知道靖国神社的保安都是从日本自卫队里经过严格选拔,无论是实力还是勇气,甚至是忠诚,都是首屈一指的。
他们无比敬畏神社里沉睡的英灵,哪怕身临死境,也会迸发出强大的精神意志去抗争,因为他们始终坚信,冥冥中的英灵会给他们加持无限的力量。
可现在这名来自自卫队的保安,其精神意志完全崩溃,一副仿佛见到人世间大恐怖的惊恐模样,千叶丽子甚至觉得,要是再持续下去,这名保安简直会把自己活活吓死。
“那是,是,是——审判!”
保安满是水泡的左手死死抓住千叶丽子的手腕,仰着脖子吼叫,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量。
接着身子直直一挺,昏死了过去。
随行医生立即终止采访,为这名伤势严重的保安戴上了氧气面罩,护送其上了救护车,虽然不知道接下来的救治还有没有用。
“审判?”
看着被送进救护车的保安,千叶丽子咀嚼着这个词汇,有炽热的风吹拂而来,掀起了她的刘海。
这一刻,她的娇躯激灵灵抖了个寒颤。
她不确定这位保安是不是在灾难性的攻击下神志失常了。
随后她来到了远处的副警长身边访问对方关于这起灾难性事件的信息,结果后者一脸不耐烦的推让起来,甚至连摄像师都推到了,表示自己现在正忙着,没功夫接受访问,就差把“我心态崩了”写在脸上了。
话说副警长渡边司此刻也是极度崩溃,在灾难发生的三分钟后,他在被窝里几乎是让电话给震醒的。
那是警视厅的值班警察打来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惊恐无比的颤声说靖国神社没了。
“纳尼!”
渡边司从睡梦中被扰醒的郁闷当场抖了个干净,他紧紧抓起电话,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靖靖靖……”
结果他一连哆哆嗦嗦的说了一长串也没能把“靖国神社咋没了”这句话完整的说出来,最后还是那名接线员快速开口,“据说是经历一场灾难性的爆炸,然后就给炸没了。”
“炸没了?”
渡边司脸色苍白,连忙就问对方,警长是怎么安排的,话说这时候东条一郎那家伙也该知道靖国神社被炸没了的消息,说不定此时正在赶赴现场。
还好有这个挡箭牌,否则他危矣啊!
要知道靖国神社可是在千代田区,是他们这片警视厅负责的治安范围,平时就算是被扔个汽油燃烧瓶,那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如今倒好,直接给炸没了。
他完全可以想象来自上层的震怒。
还好有——
可紧接着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让他如五雷轰顶,呆若木鸡。
“据随行的警察说,警长也,也被炸没了,渡边副警长,渡边副警长,喂喂喂……”
手机从渡边司的手里滑落下来,没有东条一郎挡箭,他完全能够想象到接下来他要承受的是什么,可那是他完全承受不起的重量啊,此时他的脑袋里已经在想辞职报告怎么写了。
可紧接着又是一个电话打进来,渡边司看到号码,连忙神色郑重起来,那是来自上层的指示。
眼看着女记者还要来纠缠的样子,渡边司按照此前上层的吩咐说道:“据推测这起灾难性事件,极有可能是一颗天外陨石坠落而引发的爆炸冲击。”
“天外陨石坠落?”
千叶丽子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如果这真是一颗天外陨石坠落引发的灾难性攻击,那为什么此前天文气象局没有任何预警的信息提醒呢。
换句话说,如果这场毁灭真的是由一颗天外陨石坠落形成的,那要是坠落到东京都人口密集的区域呢,要知道东京都可是有着数千万人口的超级大都市。
想到这里,千叶丽子对市政府的敷衍了事感到愤怒。
她手拿话筒,对着镜头,神色变得肃穆起来。
“这里是朝日新闻,此次这场灾难性事件死亡人数暂时还未明确,甚至不知道具体由何引发,可警视厅对媒体的解释却只是一场陨石袭击的天灾,在没有足够证据公布,甚至都没有详细的深度调查,就匆匆做出结论。
在这里朝日新闻要想东京都知事小钱形平次先生提出严重质疑,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媒体,对待民众的警视厅,真的能够保证东京都的安全么?”
一旁的渡边司嘴角抽搐,不过他并没有上前制止,反正这是上面交代的说法,哪怕有人不满,也自然会有人给他顶着。
警戒带外,有人悲伤,也有人欢欣鼓舞。
很多日本民众泪流满面,哭声简直是比死了爹妈还要悲惨。
“哭个鬼熊哦,可恶心,我差点yue了。”
一中国大妈在镜头不远处骂骂咧咧。
极为喜庆的《好运来》从她板砖一样厚的小音箱里响彻起来,在这股欢乐的BGM氛围下,旁边还有不少中国的大爷大妈在一旁跟着附和。
“哦吼?老妹,听嫩这口音,是河南老乡吧。”一位头戴高帽,上面写有一个高字的中餐馆老板骑着电瓶车路过。
话说他此前在整理他的小店,听说靖国神社被炸没了,他当场一个激动,连店门都没关,赶紧骑着他的小电炉来确认情况。
结果来到这边一看,好家伙,还真被炸没了,他赶忙拿出手机开始狂拍,把已经化为废墟的靖国神社拍了下来发到了朋友圈里,并附带两个人“审判!”。
很快在朋友圈里引发了一阵点赞狂潮。
“老哥也是河南嘞?”
“掰说了,必须的,老妹你们到日本来弄啥嘞?”餐馆老板好奇的问。
“日本这边不又开始跪那些鬼子了么?俺跟你大爷闲着莫事,就组团来这边当面撅几句,顺便吐几口唾沫,结果那个日本导游知道后半道就把俺们扔下了,现在还没吃罢饭嘞。”
“老妹莫怕,俺来安排住处,你们先来我店里,胡辣汤小笼包管够!”
老板一拍胸口,掷地有声的说。
“中!”
大爷大妈朴实憨厚的笑了起来。
老板也跟着笑了起来,一阵狂热的微风吹卷过来,他心中微微一凛,目光看向远处黑雪弥漫的神社废墟,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这一幕好像有些熟悉啊。
……
“大床房已经为您开好,这是您的房卡。”
半岛酒店,前台。
热情的美女服务员把一张镶有黑金的卡片恭敬的递到了秦夜手上。
男孩不由得一怔。
三分钟前,他浑身湿漉漉的带着绘梨衣来到了自己住的这家酒店,话说他本来打算将女孩送回她的家,可后者却坚定的摇了摇头,显得非常抗拒。
这还是秦夜第一次在女孩眼里见到这种情绪,女孩仿佛对她的家感到非常反感。
无奈之下,秦夜只好将她带到这边,但考虑到绘梨衣没有携带身份证,本来还以为要费一番功夫给酒店的前台解释,可没想到竟然出奇的顺利。
他还没有具体说明绘梨衣的情况,酒店的大床房就已经为其开好了,甚至连大床房里的空调以及浴缸热水都已经备好,桌子上还有一杯新鲜的温牛奶。
“您是源稚生阁下的朋友,他此前已经交待过让我们竭力满足您的要求,所以您这边无论有什么需求,半道酒店都会拿出百分之二百的服务态度,只为让您满意。”
看到秦夜眼中的疑惑,一旁的中年男人神色恭敬的鞠躬说。
说着他还偷偷瞥了眼浑身湿漉漉还朝下滴水的女孩,又连忙战战兢兢的躬身下去。
秦夜认出了这个男人,是昨天源稚生为他们安排酒店总统套房的时候,那名亲自接待他们的半岛酒店经理。
“谢谢。”
秦夜点了点头,接过镶有黑金的房卡,瞥了眼上面520的字符,而后拉着女孩的手走进了电梯。
看着电梯闭合,显示楼层的数字缓缓上升,半岛酒店的经理重重的松了口气。
他拿出电话,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少主,绘梨衣小姐已经安顿好了。”
“做的不错。”手机里传来男人平静的声音。
然而就是这样一句微不足道的嘉奖,经理连忙诚惶诚恐的说:“这些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有什么事情随时转告我。”
“哈伊!”
……
源氏重工,一处会议室里。
“少主,绘梨衣小姐未经世道,心思单纯,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樱站在身穿黑风衣的男人身后缓缓开口。
“你指的是什么问题?”
站在落地窗前的源稚生意味深长的偏头看了女孩一眼,手中的酒杯里有红色的酒液荡漾开来。
“爱的鼓掌。”樱一脸沉静的说。
闻言,正在喝酒的源稚生一个猝不及防,差点没把酒液一口喷出来。
他眼角抽搐的看向樱,话说你再沉静,也没必要把这种激情四射的事情说得那么坦荡好吧。
诶?仔细再一想,爱的鼓掌?这个词好像也没那么露骨啊,可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啊!
看到源稚生有些狼狈的姿态,樱一脸疑惑。
话说她说的还不够委婉么?难道还能直接说出来?而且这个词汇还是一次乌鸦跟夜叉聊天的时候提到的,当时她还主动问过夜叉这个词汇的含义。
后者一脸郑重表示那是男女间的纯净之爱,爱到浓烈处甚至能够升华出极致的飞升之感。
看着女孩的疑惑表情,源稚生可能也是想到了对方被某些人带偏,苦笑着说:“相比爱的鼓掌,我更相信秦夜君坚挺的人品。”
樱想到了那个冷峻的男孩。
“樱,没事的话,可以陪我喝一杯么?”
源稚生来到会议室的长桌旁靠坐下来,在另一个杯子里倒了杯威士忌递给对方。
“乐意效劳。”
樱缓缓点头,坐在了男人一旁的座位上。
她接过酒杯,与源稚生手里的酒杯微微碰撞,而后将红酒一饮而尽,强忍住打嗝的冲动。
看着如此豪爽的女孩,源稚生不禁为之错愕,这是在干啥,喝汽水么?
似乎是看出了男人的惊讶,樱的嘴角罕见的微微翘起,顶壁上的荧光流淌下来,照在女孩绝美的脸庞上,在这一刻显得明媚动人。
源稚生下意识的微微失神了。
“老大,这下玩大了!”
乌鸦火急火燎的冲进了会议室,然后拿出ipad给源稚生播放了一段实时直播的视频。
视频里,被无数日本国民奉为信仰的靖国神社已然化为了废墟,尘埃般的黑雪在风雨里漫天飞舞。
好家伙!
源稚生只觉得这一刻脑瓜子嗡嗡的。
他脑海中几乎是下意识的就闪现出秦夜那张冷峻的脸来。
话说这熟悉的一幕,除了秦夜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这么牛逼。
源稚生不由得苦笑起来,其实他对靖国神社没什么好感,反正炸就炸了,如今他只能祈求男孩在出手的时候,一定别是露着脸的,真的求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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