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走了吗?”
秦夜将古刀干净利落的插入黑色刀鞘,一脸淡漠的扭头问向不远处身穿黑风衣的男人。
那番轻描淡写的动作,仿佛刚刚快若雷霆般的斩击仅仅只是他平时的随手一击。
一向嚣张变态的乌鸦跟夜叉两人直到现在身体还在如筛子般狂颤,不久前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的一刀更像是死神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如果那个时候他们恰好处在这道漆黑刀光贯穿的直线上,下场必然就跟犬山明一一样,化为一团漆黑的雪,速度甚至比去火葬场还要快。
不远处芬格尔瞥向两人,看到他们的反应,忽地想到了昂热校长办公室那两只小松鼠在面对秦夜的时候。
就连樱这个性格一向清冷的女孩,也不禁微微愕然。
她看向这个比她要小上很多的男孩。
她的言灵是风之阴流,对于周围风的流动有种潜在的掌控感。
可在男孩拔刀的一刻,她清晰的感受到周围的风彻底凝固了下来,有种让她窒息的感觉,那是完全凌驾在她之上的血统碾压。
“学长,以后你就会习惯的。”
凯撒看到身旁源稚生近乎于凝固的表情,有些感同身受的拍了拍后者的肩膀。
他记得中国古代曾经有位叫做西门吹雪的绝世剑客,在与人对战的时候,一剑快若寒光,又像是轻轻吹卷的雪,等到对面的对手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整齐的一切为二。所以很多人又称西门吹雪其实吹的不是雪,是血。
或许只有亲身经历过那种感觉,才能够感受到对方的恐怖,连他这样一个眼高于顶的高傲之人,在面对秦夜的时候,也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
哪怕这让凯撒觉得很羞耻,但事实的确如此,他的身体本能告诉他,男孩在爆发的时候,他在害怕。
“现在就可以走了。”
片刻后源稚生反应过来,深深看了秦夜一眼,而后率先打开车门进入了驾驶位。
几人陆续上车。
源稚生这辆悍马属于加长豪横款,除了主副驾驶位,后面还有两排座位,能够坐下八到十个人。
不过因为芬格尔,凯撒,夜叉等人都是块头比较大的,所以他们上来后车厢显得拥挤一些。
秦夜坐在中间一排座位靠窗的位置,凯撒坐在另一侧,芬格尔夹在中间,头顶就是个大天窗,源稚生坐在驾驶位,樱坐在副驾驶操作ipad提供GPS,最后排则是夜叉乌鸦,风魔小月三人。
就在源稚生要启动车辆的时候——
“现在就回酒店么?学弟,我看现在夜色尚早,不如我们去泡温泉吧,话说你们日本人现在还流行男女一起泡温泉么?”
芬格尔忽然探出半个身子,兴奋的搓着手对主驾驶的源稚生说,末了还抖了抖他标志性的大眉毛。
刚要启动悍马的源稚生只觉得一股浓烈的傻逼气息夹杂着泼天般的咸湿猥琐汹涌而来。
他强忍住让夜叉乌鸦将这家伙扔出去浇筑成水泥桩打进盐碱滩里的冲动,坐在驾驶位上深深吸了口气,“学长,变态的日本人已经很多年没有男女一起泡温泉了。”
“这样啊……”
这个猥琐的德国汉子满脸遗憾。
“阁下要是想跟异性共泡温泉的话,日本不少高山里倒是有母猴因为山顶严寒经常下山泡温泉,不嫌弃的话可以跟它们一起,只是山上会有一些游客围观。”
樱一边操作ipad,一边轻描淡写的说。
芬格尔嘴角抽搐,心说这特么谁是猴啊,他还没有变态到要跟母猴子一起泡温泉还要被人围观的地步。
看着前者吃瘪,源稚生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好了一些,这可能是他一直连败后唯一的胜绩了。
可紧接着就听到后排传来芬格尔理所当然的声音,“搜嘎!果然日本人还是变态的家伙!”
源稚生额头青筋涌动,他真的是快要受不了这个搜嘎大佐附体一样的混蛋了。
轰——
悍马启动,引擎声咆哮起来。
可还没等悍马撕裂雨幕扬长而去,不远处阵阵剧烈而暴躁的刹车声狂潮般的涌来。
一旁的高速公路上突然射来一道道刺眼的车灯,只见大片大片的警灯闪亮,警笛声轰鸣四起,很快远处不久前还非常安静的高速公路上停满了一辆辆警车。
凌厉而整齐划一的铿锵声响此起彼伏。
全副武装的警察们以车门为盾,拉开枪栓持枪瞄准,沿着高速公路一线,灯光绵密的像是蛛网般从四面八方笼罩住了他们一行人。
“怎么回事?”
芬格尔冒着瓢泼大雨,脑袋狗狗祟祟的探出天窗看到闪亮的警灯狂潮,一脸惊骇,“见鬼!我们刚下飞机,还没过海关怎么就惊动警擦了?”
“这里不是成田机场,没有海关这种东西,看看你们周围就知道了。”源稚生说。
几人透过车窗看向外面,在警车炽白色的射灯下彻底看清周围的环境,这里竟然到处都是飞机的残骸,破旧的机身堆叠在一起,仿佛是它们的坟场。
“这里应该是当年日本神风突击队为了炸美国航母舰队的临时机场。”凯撒仿佛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难看的说:“这么看来我们是偷渡进来的?”
源稚生有些意外的看了这个纨绔子弟一眼,“学院希望这次任务全程保密,你们不能在海关留下任何记录,所以就安排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降落了,而且当一阵子的偷渡客没什么,日本分部绝对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好家伙,刚下飞机就被几百条枪指着脑袋,你现在一本正经的跟我说,绝对会保证我们的安全,我信你个鬼啊!”芬格尔骂骂咧咧。
“日本的治安这么严谨么?就算是抓偷渡客也不需要这么多荷枪实弹的警察。”秦夜皱眉看向警车后面那些训练有素的警察们。
“不,这显然不是抓偷渡客。”凯撒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望远镜观察,“这些人还带了雷明顿700狙击枪,这是日本警察常规装备中最强火力了,抓偷渡客应该用不到这种强火力,除非偷渡船是武装登陆舰。”
“黑色悍马车上的人注意了,我们是神奈川县警察,你们涉嫌暴力犯罪,现在立刻停车接受检查!”
被喇叭放大的声音突然凌厉的响彻起来,“你们只有十秒的时间走出车外,否则我们就开枪了。”
“吆西吆西,太君,我是大大的良民,你的,不要朝我开——”
芬格尔战战兢兢的从天窗外探出半个身子,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条白色浴巾裹在头顶,双手高举,一副我是良民,我要投降的样子。
可他还没说完。
砰的一声,警车后那只凌厉喊话的喇叭突然被打爆,警告声戛然而止,就像是一只尖叫鸡被人狠狠掐住脖子。
悍马副驾驶的车窗外,樱表情淡漠的收回伯莱塔。
“喂喂喂,妞啊,你这是袭警你知道吗?”芬格尔从天窗上钻了回来,心态有些崩溃的说。
源稚生平静的看向樱,他知道女孩这样做绝不会无的放矢。
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平静开口。
“昨夜凌晨,夜叉跟乌鸦踏平了横滨市一家俄国人开的脱衣舞夜总会,那群人每月从俄国贩几十个女人来日本,名义上当义工,实则逼她们做妓女,不服从的女人就会被直接杀掉,家族接到投诉,夜叉跟乌鸦就去了,他们杀的兴起,顺手把那家店一起烧了。”
“就这么简单?”
源稚生侧过头看向最后排的夜叉与乌鸦。
夜叉支支吾吾起来,“老大,话说我真不知道那座被烧的房子是一座受法律保护的历史古建筑,而且这火还是乌鸦这家伙让我放的。”
乌鸦忍不住脸黑,“好家伙,你当时不是玩的很起劲么?再说我后来得知那是古建筑后,不也第一时间赶去救火了么?”
夜叉满脸不屑的瞥了对方下体一眼,“如果脱掉裤子怼着火场滋一泡,就算是救火的话,那我觉得我夜叉一定比你的银样镴枪头猛太多。”
乌鸦有些尴尬的咳嗽起来,“我当时真的尽力了,如果能滋的更多,我又何尝不想灭火呢?”
源稚生不由得头疼,“好吧好吧,烧就烧了,但肯定不止这些吧。”
“我跟乌鸦又得知那群俄国人的后台是当地警察署长,所以——”
夜叉再度支支吾吾起来。
“你们切了他的手指?”源稚生下意识的问。
两人尴尬的笑了笑。
“阉了他?”
两人再笑。
“好家伙,你们该不会是把他浇筑成水泥桩沉海了吧,顺便打了个可爱的水手结。”
乌鸦有些汗颜的说:“老大,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跟夜叉冲进一所公寓,把那名警察署长包养的情妇从公寓里拖出来,浑身缠满半透明的保鲜膜,又在她身上摆满了生鱼片跟各自口味的寿司,做成了女体盛放在警察局局长门口。
嘿~话说当时就有很多热心市民拍照留念什么的,我跟夜叉也就在旁边摆了个POSS,不过夜叉这家伙一直不上相,拍出来的样子简直就像个变态。”
源稚生忍不住捂脸,这哪里是他想多了,明明是想少了啊,你们这两个变态。
“其实做了也没什么,但你们能不能下次再干这种事情的时候,麻烦把我车牌号挡上。”
“哈伊!”
夜叉跟乌鸦齐齐应诺。
芬格尔在一旁听得心惊胆颤。
他早就听说日本人的变态与狠辣,要不然也不会在卡塞尔学院的时候就苦苦哀求执行部部长施耐德别让他执行这次的日本任务,放过他这个孩子,毕竟他这朵菊花还很娇嫩,真的承受不起日本这帮暴力之黄家伙们的猛烈摧残。
可直到现在才知道,杀人放过金腰带那些都是毛毛细雨。
这些家伙说杀人就杀人,杀到兴起还顺手把人家历史性的古建筑给烧了,关键是烧就烧了吧,还把警察署长的情妇拖出来当作女体盛宴,摆放在警察局门口供人围观,这是有多变态啊。
关键是这位执行局局长源稚生,他曾经的学弟,竟然能够说出类似“你搞嘛搞嘛,至少要把脸遮起来撒”的话。这怎么听起来都有种媳妇网购,把购物车里的众多宝贝拿给老公看,后者一副无奈但默许买就买了吧的表情。
芬格尔战战兢兢,只觉得他这个卡塞尔的老兔子在这里就像是一只天真无邪的小雀儿。
当即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巴,闭上了眼,进入了不念不听不闻的天人合一状态。
“车里的人听着,这是你们最后的通告,我倒数五个数,你们要是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我们就要开枪了。”
被打爆的喇叭依然坚挺,警察署长整个人狗狗祟祟的躲在车门后,就露出这只喇叭在车身外喊叫。
“五……”
砰砰砰——
警察署长才刚开始报数,樱,夜叉,乌鸦三人一起拔枪射击,那枚坚挺的喇叭彻底被轰成碎渣。
“我特么简直不能忍啊,集火!给我往死里打!”
警察署长看着只剩下手柄的喇叭,彻底暴走。
轰轰轰!顿时间,炽烈而耀眼的弹幕狂潮撕裂雨夜,伴随着尖锐的呼啸声,朝着秦夜一行人所在的悍马咆哮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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