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心里纳闷,但是宝宝不说。
白墨敛下眸子里的深思,不露出半分异色,笑吟吟的说道:“原来打扰到了黑无常勾魂使休息,真是对不住。”
地府与人间日夜颠倒,夜晚对地府的鬼差来说才是开工干活的时候,他们都是白天休息。
有时候扰人清梦就跟挖人祖宗一样,这种滋味儿,她懂。
并且愿意为之道歉。
哪知,她这么一道歉,黑衣男子说话更结巴了:“没有没有没有……很乐意为您……为您……”
那模样,倒更像是……
白墨心底奇异的想法一闪而过,这时,白衣男子抵拳轻咳了声,淡色的唇轻启说道:“他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白墨:“……”
他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黑衣男子附和道:“没错没错,就是小白说的这样,刚才我不小心被……口水给……呛到了,所以才会那个样子说话,平时本使可是很威武严肃的。”
白墨凉凉一笑:呵呵。
威武严肃?
抱歉,这个还真没看出来。
“……”黑衣男子说完他自己都尴尬了。
白衣男子仿佛看不下去了一般,出声替黑衣男子解围:“姑娘,你召唤吾等可有何事?”
终于言归正传。
“不为别的事,这只鬼交给你们了。”白墨纤指一指艳彩。
黑衣男子白衣男子循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这不是地府通缉令上的——艳姬吗?!”
“啊。”这下轮到白墨吃惊了,“你们也认识她?艳姬这么出名吗?”
话比较多的黑衣男子解释道:
“这位艳姬是西凉末帝宠妃,变成厉鬼之后,谋害过不少人性命,西凉国灭也跟她脱不了关系,所以是地府通缉令上排名前十的厉鬼……”
……
古国西凉最后一位君王,性情残忍暴戾,却喜美人好风雅,在盛年之时得一位名为‘艳彩’的绝色美人,宠爱有加,册封艳姬娘娘。
这位在西凉史册中的祸国妖妃、在后世记载中有红颜祸水之称的艳姬娘娘,恃宠而骄,骄横跋扈,宠冠西凉后宫三千佳丽,甚至就连当时的西凉王后都要避其锋芒。
然而,这位宠冠后宫的祸国妖妃红颜祸水,却并非像商之妲己周之褒姒,死于城破宫倾的烽火战乱之中,而是被对她宠爱有加的君王亲自下令——剥皮而死!
前面说过,西凉末帝不管民生不理朝政,生平就只有两大爱好——喜美人、好风雅。
这风雅便是平生夙愿作出一副流传千古的绝世美人图。
当时的宠姬艳彩提议以活人剥皮用做画纸,厉帝连称妙哉,以人皮为画。
接下来西凉王宫一片哀鸿遍野。
只要容貌娇美皮肤白皙的宫女们都难逃被剥皮的厄难命运。
厉帝用上女子的人皮作画,一开始觉得新奇有趣,久而久之他追求完美主义的极致偏执性格,令他不再满足于从身份低贱的宫女身上剥离下来的皮肤,而是转眼打上了妃子们的主意——
最后,作为提出这个血腥残忍主意的、宠冠西凉后宫的艳姬娘娘,同样没能逃过被剥皮的命运。
自食恶果。
厉帝以艳姬身上剥离的美人皮作画,果真画出了一副流传千古的绝世美人图。
只是,死而不甘的艳彩却因一股仇恨的执念化为厉鬼。
因为这副美人图是由艳彩的皮画成,她便附着在了画上,逃过了地府鬼差的追捕。
事情并没有到这里便结束。
艳姬死后心有不甘,厉鬼魂魄附着在画上的她,先是以女鬼最常见的吸**魄杀了厉帝。
而后,这副美人图辗转到西凉王室子弟手里,艳彩便以同样的方法杀死每一位画的主人。
一开始是皇族王孙,再到达官贵人……
西凉大半王公贵族都命丧于一幅画,朝廷庙堂的中流砥柱一时间全部死去,这时敌国侵犯,西凉国就这么……被灭了。
直到最后,这副美人图辗转流传到了薄熙之的手里。
他们明知这副美人图是死亡魔咒,却无法抵抗它的魅力——
因为艳彩在古画中创建出了一个“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幻境,是每个男人的梦想。
他们都死在幻境里,在与艳彩的寻欢作乐中被吸干精魄而亡,魂归地府才清醒。
……
“……所以这位艳姬在地府通缉令的排名一直很靠近,不过前些年都还是在二十几名开外。”
见白墨听得饶有兴致,黑衣男子士气大振,似乎是带着某种讨好的意味在其中,继续说道:
“直到二十年前,她布下修罗阵,一夜之间整座北城百姓几乎都被抽魂而死,变成行尸……她在通缉榜上的排名这才‘蹭蹭蹭’往上一路飙升到前十,干掉了无数厉鬼大佬!”
白墨扯了扯唇。
‘干掉了无数厉鬼大佬’这几个字被黑无常用这语气说得就好像是‘牺牲了无数革命先驱’似的。
白衣男子已经看不下去黑衣男子的狗腿了,掐过话题:
“多谢你帮我们抓住这个在逃地府通缉犯,鉴于这通缉犯太过凶残,我们需要马上将她带回地府,就不多停留了。”
说完,手一抖,黑色铁链将艳彩严严实实的捆住,只余下一双脚可以行走。
黑白无常将艳彩带走后,白墨终于才从黑无常的那句话中意识到了不对劲——
“什么叫做20年前布下修罗阵?明明就是昨天啊!?”
薄少铮俊美如玉的面孔微微沉了沉,徐徐吐出一口气,说:“流苏,或许外面的世界,已经跟我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了。”
……
幻境一天,人间十年。
不知是艳彩的操控,还是古画自己作祟,外面的世界的的确确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帅府依旧在,只不过当年枭雄般的薄大帅,一夜之间痛失两个儿子,早已经垂垂老矣。
那个房间和那幅画,薄枭没让任何人动,就是希冀着有一天,或许他的儿子能从画里出来。
薄枭这一等,就等了二十年。
日复一日,希望早已经被时光岁月消磨殆尽。
薄枭还是得为帅府打算,便将八小姐薄葵留在家中,招了一位上门女婿,薄葵的孩子便是帅府将来的继承人。
只是与惊才绝艳的薄少铮相比,到底差强人意。
薄枭不止一次叹息。
二十年过去,帅府的新继承人长大,枭雄般的薄枭也成了病痛缠身的老人,没有了当初的雄心壮志。
他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再见最器重疼爱、花费无数心血培养出来、却在一夕之间被一幅画给诡异吞噬的小儿子薄少铮。
当依旧风华绝代容颜不改的薄少铮出现在他眼前时,薄枭犹不肯相信,还以为自己是回光返照。
“小九,是你吗?小九……”
“是我。”薄少铮紧抿了下唇。
对他来说不过在古画幻境短短时间,对薄枭来说却已经是二十年。
饶是薄少铮心硬如铁,此生只对一个人余下柔情,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对薄枭来说,似乎有些……残忍。
但是,有些话他还是不得不说——
“爹。”
他郑重其事的喊道,随后牵起白墨的手,说:
“这个女子,曾经我代薄熙之迎进过薄家家门,而现在——我要娶她。”
光明正大的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薄少铮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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