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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老宅就这么大点儿地方,屋里的动静,苏雪晴远远地站在另外一间房的门口就听了个清楚,等苏老太和苏青娘一唱一和的开始帮宋康安吹嘘的时候,她就没有再关注了。)
“姑娘,咱们还收拾东西么?”刚才见来人说的害怕,柳绿她们已经手脚麻利的开始整理行李,准备见势不妙就带着苏雪晴娘俩跑路。
“继续收拾吧。反正你们也都搞的差不多了。”苏雪晴暗自叹了一口气,转身吩咐道,“等这边的事儿一完,不管我母亲愿不愿意,就是打晕了扔车上,也得立刻带走,明白了么?”
“喏。”得了苏雪晴这一句尚方宝剑,柳绿的眼睛立马就亮晶晶的闪了几下。
“另外,平日里,官府那边,杜家有什么说得上话的人么?”苏雪晴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真的由于苏纯财的冒险行为把自家牵连进去,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作风。
“这个,素日里倒是有些交好的通家,可经过之前的事,不确定现在还有谁能递得上话。”柳绿之前跟在杜三姐身边做事,机缘巧合之下,倒也知道了几个人名。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苏雪晴挥挥手让柳绿下去,自己迈步朝大门处走去,“我去外面看看,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去更衣了。”
“姑娘,你……”劝阻的话才说道一遍,苏雪晴的背影就已经快要消失在影壁后了,柳绿只好无奈地转了话锋,“小心着点儿啊~”
这边苏雪晴刚走,那边苏老太跟苏青娘也完事了,两个人跟打了胜仗的将军一般,趾高气昂地从屋里退了出来,留下面面相觑的三兄弟个个脸上都燥的不行。
“娘,你说。咱说的话是不是太满了些?万一宋大哥没摆平这事儿,咋办?”苏青娘小心地扶着苏老太到炕上盘腿坐好,有些心虚地问道。
“你这孩子,问的这是啥话?有啥摆不平的。多大点儿事啊~”苏老太伸手捞过苏青娘跟自己并排坐下,“且不说你那个什么宋大哥之前是有官身的,你就真觉得,这次你四哥又要耍蛮了?”
“呃……不是么?”苏青娘不解地看向苏老太,对苏纯财,她的了解实在是有限的很。
苏青娘出生的时候,苏纯财就一个人跑出去闯荡江湖了,等回来了,又带着一家三口人住的远,鲜少走动。苏青娘对苏纯财的了解。还停留在村里各种版本的流言里。
“你啊,以后嫁了人,可得好好地长长脑子！”苏老太一指头戳在苏青娘脑门儿上,说话间了带了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四哥今年都多大的人了?鹏翔都八岁了。他还能跟十几岁的毛头小子一样豁出去做事?他跟你老爹的感情能深过跟他老婆孩子?是一个死人重要。还是人家老婆孩儿重要,他会分不清?”
“那,那……四哥这是作甚?不是说刀架在脖子上都流了老大滩血了么?”仿佛真的看到了那血腥的场景,苏青娘说着缩了一下肩膀。
“流点儿血怕啥?吃点好的就补回来了。”苏老太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你四哥他这是做给人看的,说到底,没给你爹最后尽了孝。是他的理亏,以后说起来,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原来如此……我说呢,这四哥,咋突然就成了个大孝子了呢?”经过苏老太的这番点拨,苏青娘算是明白过味儿来。“感情这是做戏呢?”
“这下懂了吧~俺的笨闺女唉~你这要是就这么嫁了,叫娘可怎么放心啊~”苏老太瞅着一脸稚嫩的苏青娘,头一次为自己的过度溺爱升起来一丝愧疚,“还好,离的不是很远。有啥事能随时回来跟娘说。回来,娘给你把嫁妆陪的足足的,到那边,你说起话来,底气也足些。”
“娘,我就知道,全天底下,就你对我最好了~”苏青娘被苏老太这一通许诺给感动的不行,一把抱住苏老太就不撒手了。
“你才知道啊?”好久没享受过苏青娘主动的投怀送抱,苏老太脸上笑的起了褶子,旋即又想到了什么,脸色迅速黯淡了下来,“唉,说不定娘现在就剩你这一个贴心小棉袄了,你姐姐们,到现在都没消息呢~也不知道她们……”
“娘,咱不说这个,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老就别操心了。”苏青娘现在关心的可不是苏家其他几个姑娘的死活,相比起这个,她对自己到底能有多少陪嫁更上心,“话说,娘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二哥摊牌啊?”
“这个,怎么也得等些日子,先吊上他一吊,省的他的尾巴翘起来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一说道这个话题,苏老太立马就来了精神,“还真以为是靠着自己的小聪明拿到那一半印信的,也太小看俺们这把老骨头了。真不想给他,任凭他再上蹿下跳,也是白搭_~”
“那是,您跟我爹那是谁啊~搁以前那就是军事级别的人物啊~”苏青娘顺着苏老太的又捧了一句,这才接着问道,“娘啊,咱家那边儿,到底有多少啊?”
“这个,你爹没仔细说,但是啊,肯定比这个,只多不少~”苏老太神神秘秘的伸出一个巴掌比划了一下,“你爹啥习惯你也知道,就是喜欢买地,就算是这次遭了灾,成了水塘子也是咱家的,你放心,随便划拉下,给你弄副上等的嫁妆,还是够够的~”
“真的有这么多?”苏青娘被这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馅饼给砸的有些头晕,这个数字超过她的预计太多了,“五,五十亩?”
“嗯。”苏老太重重地点了点头,“都是在官府上了档,写过红契的,你爹临走前悄悄地跟俺说的再明白不过了。”
“那,那……”苏青娘张口闭口半天,总归还是没勇气把心底最大的那个疑问问出来。
“唉~俺知道你想问啥,想问既然咱家这么有,干嘛从小让你们过的紧紧巴巴的?”苏老太盯着苏青娘的眼睛看了一阵,就把她的想法给猜了个**不离十。
“嗯……”苏青娘没想到苏老太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替自己说了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当年你爹从矿上退下来,你大哥都还没到上工的年纪,就被招了过去。你真以为是主家给的恩典?”想起往事,苏老太忍不住唏嘘起来,“虽然你爹把事儿办的天衣无缝,可主家到底还起了疑心,把你大哥要去,实际上就是人质啊~”
“啊?！”这段鲜为人知的苏家辛密仿佛一颗炸弹,在苏青娘眼前爆开,炸得她一时间丧失了所有的语言能力。
“你爹发现了新的富源矿瞒着主家卖给别人,自己还掺了股,坐收红利。动动你的脑袋想想吧~”苏老太把嗓子压的低低的,声音仿佛是从肺里出来一般,暗沉沉地传入了苏青娘的耳朵。
苏老爷这一辈子可能就数着这件事做的最漂亮,最值得说道了,可直到他闭眼,都没能向别人吹嘘炫耀过。只能在喝醉的时候,趁着夜深人静,对着苏老太唠叨几句。
有了那么多钱财,却不能露富,不能花。只能暗中贴补一些家用。这种憋屈,苏老爷生生忍受了大半辈子。
某些实在郁卒的时刻,他也不是没想过带着全家老小远走高飞,拿着钱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富足的生活。可,也只是想想罢了。故土难离,矿上主家的势力也不是你搬个地方就能完全摆脱的。
屋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苏老太跟苏青娘两人各自想着心事,默默地看向了苏老爷灵堂的方向,心中俱是翻腾起了千万种无法与第二人演说的想法。
苏雪晴此时看着对面款款走来的曲映蓉母子,一时间也有点呆愣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收住脚步站稳了身子,屈膝行了个福礼。
“晴儿姐来了啊~自家人,可不兴这个。”曲映蓉虽然这般说着,却仍旧回了半礼,还拉着苏鹏翔给苏雪晴见了礼,“家里人可是都被吓着了?”
“呃,这个,确实有些惊慌。”看到曲映蓉如此轻松的表现,苏雪晴心思活络了起来,“还好祖母是个有主意的,稳住了我父亲跟伯伯们。”
“嗯,那就好。连累你们虚惊一场,也是怪对不住的。”曲映蓉轻描淡写的说道,“你四叔做事猛撞惯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有点长进,让你们小辈儿看笑话了。”
“咳咳。”曲映蓉这话说的,让苏雪晴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搭话了,“怎么不见四叔?可是那边把人给扣下了?”
“没有,没有。”曲映蓉说话不疾不徐的,有种让人心静的力量,“只是留在那儿说几句话,一会儿就来了。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咱们先回去吧,不用等他。”
“喏……”苏雪晴被曲映蓉说的又是一阵语塞,有些郁闷的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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