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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后来跟苏瑞娘的谈话并没有实际性的进展,有些事发生过,你就很难装做一切未变的那样再坐下来把酒言欢。
说穿了,人的心都是软的。被伤过一次,哪里有那么容易就恢复的。平时还能装一下,真正再次面对面的相见,就瞬间又打回原形。
那曾经被抛弃的痛楚,针扎一般的一下下重叠在胸口。让苏雪晴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苏瑞娘显然也没有完全准备好,说话时,甚至有些故意的躲避着与苏雪晴的视线相对。
两个别别扭扭的人,说了半天含含糊糊的话,最后谁也没得到预想的效果。
从浮云阁出来后,苏雪晴就把这事给抛在了脑后。反正这都是以后的事情,苏瑞娘如果真的迫切的想合作的话,想必会再来找她的。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喜饼的事情漂漂亮亮的完成。苏雪晴有那个信心,让黎山镇的喜饼从此翻开新的一页,将要准备开张的馒头生意,也会受益匪浅。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定时去春风街查看工程的进度外,苏雪晴就钻在屋子里伏案狂书。
这连锁店的相关流程跟做法,前世她只是看过电视上播的各种小广告,还真没实际接触过。所以写起计划书来,比之前画图纸什么的,要费劲儿的多。
几乎每天晚上苏雪晴房里的灯要亮到快鸡鸣才熄灭。柳绿她们劝了几次都没用,也就只好由她去了。只是让孙二娘做了些明目清火的汤品按时硬喂给苏雪晴补补身子。
手头上有事情做,时间就过得飞快。还没等苏雪晴的计划书整理出来初版,九月初二的好日子就到了。
这天一大早,天还擦着黑呢,苏家老宅的上上下下就都忙碌了起来。
大红的灯笼高高地挂起来,红的发亮的喜字贴的哪里都是,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到能映出人影才作罢。摆贡盘用的瓜果点心早早的就上了桌。给老祖宗的那柱香烧的可一点儿都不含糊。
“娘,娘~”一身大红色的喜袍趁得苏鹏栋前所未有的精神,“你看我这样儿,成不?”
“好看c看得紧~”拉着苏鹏栋转了一个圈。王彩霞满意地点着头,“新郎官儿这么俊的,方圆百里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嘿嘿。”苏鹏栋绕着头傻乐了两声,被王彩霞这直白的夸奖搞得有些不好意思,“娘,咱这就去接翠翠不?”
“再稍等等。不着急呢。”盯着眼前英武的苏鹏栋看了一阵,王彩霞的心里升出些酸楚,“等一会儿老村长来了,领着你拜了先人,这才能启程呢。你慌啥~”
“嘿嘿。”苏鹏栋的脸上似乎就只剩了傻乐一种表情。“那就再等等,再等等。”
“好了。你在屋里好好待着。”王彩霞帮苏鹏栋整理了下喜袍上的褶皱,“娘出去看看外面都准备好了没~”
此时的苏家老宅,院子来来往往的都是来帮忙的乡亲,大厨房那边儿格外热闹。老婆子小媳妇儿的欢声笑语,让老宅这么久以来,终于第一次有了那么一丝活儿气。
“这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吧。”苏老爷今天的精神头也出奇地好,隔着窗子瞅着热心的乡亲们,笑容就没断过。
“是的,爹。”借着婚事的由头,苏老大这几天走街串巷的。倒也多少挽回了些名声,“啥啥都安排好了,您老就等着一会儿孙媳妇给您敬酒吧~”
“好,好。”连说了两个“好”字,证明苏老爷的心情真不是一般的好,“你也别搁这儿待着了。出去忙吧~”
“嗳。”苏老大笑容满面地躬身退了出去,对靠在门边一脸阴郁之色的苏老太视而不见。
“你个老婆子,今儿大喜的日子,你吊个脸子给谁看呢?”苏老爷扭头看到苏老太这样,好心情立马就飞了一半。大声呵斥了起来。
“喜事,大喜事！”苏老太不情不愿地挪到了苏老爷床边儿,那么多人在外面听着呢,她可不敢这时候下苏老爷的面子。
“知道是大喜事就给我开心点！”苏老爷见苏老太没顶嘴,声音降了下来。
“要是这喜事不花我的银子,我笑的比谁都灿烂！”苏老太终归还是没忍住,嘀咕了一句。
刚从厨房转了一圈回来,那大鱼大肉,时鲜蔬菜的,看的她心里直抽抽。铺这么大的场面,可不都是银子么?而且还都是她的银子。
“够了你。”苏老爷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抬手推了一下苏老太的胳膊,他为啥要出这银子啊,还逼着几个孩子都出了银子,还不是为了给以后的苏老太铺路。
“哼。”可惜苏老太现在远远认识不到这一点,一双眼睛就盯着自己兜里的那点儿。
外面的动静那么大,苏青娘却置若罔闻一般的,安安静静地在自己屋里绣花。是的,没错,苏青娘学着记忆里上次见过的大家小姐们,端坐在窗下,一针一线地绣的无比认真。
哪怕同村的小姑娘们在门外叫了好几次,她还是岿然不动地继续绣她的花,一声不吭,闹得对方很是尴尬。明明看得见你在屋里,却不应声,这不是明晃晃地打人脸么?
见终于没人再来烦自己了,苏青娘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继续低头跟那只像鸭子多过鸳鸯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奋斗。
“一群土包子。厨房那么脏乱的地方,进去弄脏了我的衣服咋办?这可是在镇上新买的。”苏青娘举起绣品看了看,自我欣赏起来,“等下次再参加宴会的时候,起码能跟那些小姐们聊聊刺绣了吧~上次她们说的,我都插不上嘴,真讨厌！”
吃了闭门羹的小姑娘们,自然气鼓鼓地找自家娘亲告状去了。这样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在苏青娘正为自己“不战而屈人之兵”得意的时候,她头上有多了一个“刁女子”的名头。
没见苏青娘出来见人,王彩霞虽然注意到了,可也没多想。自从苏青娘从镇上回来,这姑嫂俩的关系就一下子落到了冰点,已经好多天没说一句超过十个字的话了。
王彩霞猜测可能是在镇上发生了什么事,让小姑娘受打击了,需要时间恢复心情,所以也就由她去了。
再一次把一会儿出发用的东西给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错漏了,王彩霞紧张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可从醒了就一直跳个不停的右眼皮还是让她心神不宁。
“这大喜的日子,咋就右眼跳呢?”王彩霞狠狠地揉了一下右眼。
“彩霞,你咋了?眼睛不舒服?”也来清点东西的苏老大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没事,没事。起的太早了,这眼皮松乏。”王彩霞连连摆手表示没事。
“哦。”苏老大说着也抬起手摸摸了右眼,“是起的早了。我这右眼也跳了好几次。”
“就这一回,儿子一辈子的大事,咱这老胳膊老腿儿了,受点儿累有啥呢~”王彩霞强压下心头的不好的预感,打着哈哈。
“嘿嘿。”苏老大笑着应了两声,“那个,你快去带着人把贡品摆到院子里头,老村长这说话的功夫就到了。”
“嗳。”忙起来,忙起来就好了。王彩霞暗自给自己打气,一溜烟地跑去找人了。
三牲祭品摆上了桌,五盘贡品一字排开,包铜的香炉放在正中,草编的蒲团垫在膝下,苏鹏栋在老村长唱词的指引下,老老实实地朝苏家的列祖列宗叩了九个响头。
“礼成~”随着老村长专门拖了长音的一声唱,噼里啪啦地炮竹争先恐后地冒出了响声。
手里捧着三柱青烟袅袅的贡香,苏鹏栋辞别了苏老大跟王彩霞,在同辈的几个傧相的簇拥下,跨上那匹挂着红绸大花的驴子,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苏家老宅的门,去接自己的新娘子去了。
直到连队伍扬起的尘土都看不着了,王彩霞这才恋恋不舍地转身回去。
“快看,快看。这人还没进门儿呢,大嫂这就不痛快了。”李淑华手里抓着一把肉丸子吃的起劲,用手肘捅了捅赖在炕上的苏二哥,“你看这脸色愁得~啧啧~”
“能不愁么~”苏二哥爬起来探出头去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忧心忡忡的王彩霞去了厨房,“老话说的好,‘娶了媳妇,忘了娘’,鹏栋都这样儿了,人家姑娘还愿意嫁,这以后啊,鹏栋那小子,还不得给她宠到天上去?”
“哼~这男人都是没良心的！”想到苏鹏越也有娶妻的一天,李淑华瞬间就炸毛了,看向苏二哥的眼神也凌厉起来。
“咳咳。”苏二哥被看的一阵心虚,之前带着一身伤回来,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编了个合理的谎话圆篇儿。“你别这样看着我啊,我可是好人,对你那是没的说。”
“哼~”李淑华轻哼一声,“就你这没出息的样儿,要是再对老娘不好,老娘早就一脚把你踹了,还能跟你过这么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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