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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帽儿胡同回来,苏雪晴就把自己关到房间里,拒绝了所有的探视跟关心,她的心突然变得很乱,乱到根本无法正常的思考。
从穿越以来,苏雪晴的身体里就一直存在着两个人的意念,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借由某个契机合二为一,但是因为本尊的力量太多弱小,所以一直是另一个在做主导。
可本尊的执念,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渗透进来,在某些时候严重的影响到苏雪晴的想法跟行为。苏雪晴也正是发现了这种情况,所以有时候故意去保留自己本来的意志,抵抗本尊的影响。
可如今,苏雪晴越来越无法明白自己的心了。今天苏二哥的事情,之前她决定这么做的时候,都已经预见到就算是最坏的后果,自己都不会有愧疚或者后悔的心情的。
可刚才看到苏二哥一家那样哀求,苏雪晴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难过起来。
“到底,我所追求的,是对是错?真正的孝顺,到底要怎么做呢?”苏雪晴躺在床上,手背搭在眼睛上,无意识地呢喃出声。
杜老爷跟杜老夫人从帽儿胡同回来,也都沉默了很多。两个人加上杜三姐,把伺候的人都赶出去后,在屋里说了好大一会儿话。然后,妙语也被请来加入了谈话。杜家上房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
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苏雪晴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有些事情,其实,早就无法回头了不是么?苏雪晴摩挲着自己仔细描绘的图纸,嘴里有孝苦,或许,她从来没有做出过什么很聪明的决定,上辈子。还有这辈子,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内心里那个声音。无法假装没听到。
“至少,让我试这一次吧。就算头破血流了。那也总比从未挣扎过要好,对吧。”苏雪晴小心地把图纸卷好,又核对了一遍山楂的简介,深深地吸了口气。
“姑娘,夫人派人来说,刘妈妈做了姑娘最爱吃的盐焗鸡,让姑娘去上房一起吃呢。”竹青笑眯眯地撩了帘子进来。说着还咽了一口口水。
“刘妈妈真是个手巧的,那天我只是随口说了一遍做法,竟然就试做成功了。”苏雪晴被古人的智慧给惊艳到了。
“这有什么?这盐焗鸡的做法如此简单,我都会做呢。”竹青吐了一下舌头。“比这复杂得多的菜式,刘妈妈也能做呢。”
“我看你啊,干脆认刘妈妈做干娘算了。”苏雪晴把两样东西用一块布包好放进袖子里,“你们一个爱吃,一个爱做。搭配起来正好。”
“姑娘你这提议不错,改明儿我去问问刘妈妈的意思,就说是姑娘都同意了。”竹青嘻嘻笑着仿若一只偷到肉的悬狸。
“原来我们竹青也会耍个小心眼儿啊,啧啧。”苏雪晴笑着给了竹青一个暴栗。
“姑娘,今儿老爷跟夫人折腾了这么一趟。都挺累的了,要不咱今儿就不去了吧。”主仆两人这边儿正说笑着,柳绿从外面匆匆赶了进来,出声劝阻道,“让孙二家的给小姐做几道小菜,也是一样的。”
“嗯?柳绿你这是怎么了?都出汗了。”苏雪晴看着明显有些紧张的柳绿,不解地问道,“刚才跑哪里去玩了?”
“没去哪里,就是去办了点杂事。”柳绿抬手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惫,眼神中透露出焦急的神色,“婢子这就去上房回话,姑娘去小厨房里看着,想吃什么就让孙二家这就开始做。”
“这么麻烦干什么,我就去上随便吃一点好了,反正也没什么胃口。”苏雪晴不解地看着柳绿,搞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柳绿如此急切的阻止自己去上房用晚饭。
“总之,姑娘,你……”柳绿满肚子解释的话说不出口,急的眼泛泪光。
要柳绿怎么说,说什么呢?说自己无意中听到了杜老爷跟杜老夫人的谈话?说苏雪晴这一去,说不定就回不来了?不,她不能。她归根究底还是杜家的下人,卖身契乖乖地躺在杜老夫人的匣子里。
“柳绿你今天好奇怪。”见柳绿这个反常成的样子,苏雪晴闭了闭眼,不用柳绿再多说什么,就明白了过来。把眼中的泪光逼回去,苏雪晴拉起柳绿的收拍了两下,“你这个魂不守舍的样子,被姥姥看到肯定又该挨罚了。一会儿你就留在秋棠君看屋子吧,我只带竹青去就好了。”
“姑娘,让婢子跟着去吧。”柳绿见苏雪晴还是执意要去,忍不住上前恳求到。
“你留下。”苏雪晴目不斜视地昂首几步就走了出去,看都不看柳绿一眼,“竹青,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喏。”刚才苏雪晴跟柳绿这番互动,落在粗枝大叶的竹青眼里,就只是两人之间的小别扭罢了,“柳绿你放心,我会偷偷地带好吃的回来给你的。姑娘吃舒服了回来,一定就不生你的气了。”
“呜呜……”等竹青说完飞快地跑了出去,柳绿望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背影,终于还是忍不住捂着嘴哭了起来,“姑娘,你可要回来啊。”
“姥爷,姥姥,我来了~”苏雪晴人还没到,声音就传进了上房,“刘妈妈真的做了盐焗鸡?可是寻到上好的海盐了?”
“为了你个馋嘴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都能找到么~”杜老夫人听到苏雪晴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停顿,但也随即恢复了正常,笑着打趣起来。
“嘿嘿。”苏雪晴讪笑着挪到了杜老夫人身边,讨好地拿了朱红盘子上的净手热巾,帮杜老夫人擦手,“馋嘴的不止我一个,我看那些新菜式,姥爷也吃的很开心嘛。”
“嘿,你个小促狭鬼,拉你姥爷我下水啊。”杜老爷本来在一旁翘着嘴角看好戏,见苏雪晴把自己也捎上了,立马就不愿意了。“每次可都是你拿出来的新菜谱,我只是帮着品鉴品鉴味道什么的。”
“好了,好了。我可是真饿了。快都坐好了吃饭吧。”杜三姐见这一老一小你来我往地说得热闹,眼底的担忧又藏得深了些,这才开口劝道,“有啥话,吃完饭再说。晴儿姐,来,坐三姨这里来。”
“嗯。”苏雪晴对着杜老爷做了一个鬼脸,转身到杜三姐身边坐下,准备吃饭。
杜家人一向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规定,一餐饭吃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有下人上来收走了盘碟碗筷,端上了消食的花茶。
“姥爷,姥姥,三姨,我有事要跟你们说。”苏雪晴放下手中的茶盏,率先打破了沉默。
“帽儿胡同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杜老夫人以为苏雪晴还因为先前的事情纠结,温言劝道,“你二伯也是个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们这样做,已经算是放了他一马了。也没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影响。晴儿姐,你没做错什么,无需自责。”
“不说这个,这些大人的事情,由姥爷姥姥做主就好。”苏雪晴听到杜老夫人的安慰,心里暖暖的,“我是另有别的事情要说,姥爷,你先看看这个。”
“咦?又卖什么关子?”杜老爷接过苏雪晴递过来的图纸,缓缓地展开来,“这画的是什么?”
“姥爷先仔细看看,我一会儿再解释。”苏雪晴收回有些颤抖的手,悄悄地在裙子上蹭掉了手心的惫,“三姨,你看看这个。”
“晴儿姐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自从苏雪晴开始往外掏东西的时候,杜三姐的心跳就不受控制的加快了,“你这孩子,字都还没认全呢吧,写的这是什么?”
“呼……”交出去图纸跟简介,苏雪晴陡然觉得心头一轻,这一步,她最终还是迈了出去,不可能再回头了。“姥姥,你也看看这个果子,我洗过了,不嫌酸的话,可以就这么吃一个试试。”
“晴儿姐,你今天带来的新玩意儿不少啊?”杜老夫人眼看着苏雪晴又从腰间的香囊里掏出几颗红红的小果子,脸上的虽然还维持着笑容,可明显有些僵硬起来,“哪里得来的?”
“姥爷,姥姥,三姨。”苏雪晴组织了下语言,整了整衣襟,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我希望从现在起,你们不要把我当个孩子看,就把我当成一个有想法的成年人,起码,在我跟你们解释完这一切之前,以一种认真严肃的态度来思考我的话,可以么?”
“晴儿姐,你这是又发什么疯呢?”杜三姐丢下手里的纸,慌张的站起身来一把把苏雪晴抱在了怀里,“你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啊?告诉三姨。快来人,去请钟郎中,马上,立刻！”
“三姨,你先放开我,我好着呢,没有发疯,也不是发病。”苏雪晴轻轻地推开杜三姐,声音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有邪想对你们说罢了。别这么紧张,好么?”
“燕凤,你冷静下,先坐下来。”比杜三姐,杜老夫人明显要镇定得多,“先听听晴儿姐想说什么,让她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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