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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你先别着急,等我姥爷跟三姨回来,我们一起去。)”苏雪晴见杜老夫人发怒了,连忙上前接着劝到,“万一有什么误会,咱们就这么把宅子给围了,就被动了。”
“不会有什么误会。你母亲搬回蓑衣巷后,还是你周婶子亲自把钥匙送到我手里的。”杜老夫人一想到有人不经允许就住到了自己的宅子里,两只眼睛都开始冒火了,“我们杜家宅子,再怎么说,也没有给苏家人住的道理。我倒想知道,这苏纯忠是多大的本事,无声无息地就占了人家的宅子去。”
“夫人,您找小的有何吩咐?”说话间,方管事也急急忙忙地赶来了,一进屋就被杜老夫人这副怒发冲冠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你赶快去店里通知老爷跟燕凤,让他们带上几个伙计,到帽儿胡同等着我。”杜老夫人虽然生气,可并没有失去了理智,“然后到衙门里去报案,就说有人强占民宅,最好能带几个衙役一起到帽儿胡同去。”
“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帽儿胡同的宅子被人强占了?”方管事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觉得这件事有点太不符合逻辑了。
这些年黎山镇的治安一直很好,别说是拦道买路的恶霸了,就连小偷都很少,强占别人宅院的强人更是听都没听过。
“晴儿姐亲眼看到的,哪儿会有假?”杜老夫人说着就在朱红的搀扶下往内室走,“你现在还不赶快去送信,是真是假,等到了帽儿胡同,自见分晓。”
“喏。”方管事按下心头的震惊,也不再多问,拔腿就跑出了上房。
“你准备怎么办?”妙语等杜老夫人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后。这才轻声地对苏雪晴问到,“照这个情形,事情肯定会闹大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我收手不收手又有什么关系?这本来就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事情。”经过了最初的怒不可遏。苏雪晴现在已经能冷静下来客观地思考问题了,“就算不是我。那也会是别人,苏纯忠住在帽儿胡同的事情,总会有被杜家人知道的一天。纸是包不尊的。”
“不要给自己找借口推脱,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妙语针锋相对地反击回去,“苏纯忠既然能瞒了这么久,那么就能再多瞒七日,七日过后。就是春闱了。我相信,过了春闱,事情的结果又是另外一番样子了。”
这些情况苏雪晴怎么能想不到。在来的路上,她已经在脑海里推测了好几种将来事态发展的情况跟最终的结果。可最后还是选择了现在就像杜老夫人揭露。
沉默片刻后,苏雪晴抬起头来跟妙语对视,“妙语,你这是在指责我的做法么?”
“没有,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妙语摇摇头,要是换她在同样的位置,她都不会先回来找杜老夫人敲定情况,肯定直接就报官让差役去抓人了。“只是不想你事后后悔。又来找我哭诉,所以多一句嘴。”
可问题的是,果然是原来的苏雪晴,肯定念在同是苏家人的份上,不仅会当做没发现,还会帮助苏二哥他们在杜家人面前遮掩。然后自己却纠结得要死,来找妙语哭诉,说觉得对不起杜家人,助纣为虐的做了坏事。
“我不会后悔的。”苏雪晴看到换好出门大衣裳的杜老夫人就要从屏风后转出来,连忙站起身来,用低沉且坚定的语气对妙语说到,“更不会去找你哭诉。我自己在做什么事情,我清楚的很。”
“妙语小道长,让你看笑话了。真是……”杜老夫人有些尴尬地朝妙语微微一笑,“最近家里的杂事,一桩接一桩的。看来真的需要请凌真法师再来府上做场改运势的法事了。”
“过日子,总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杜老夫人不用太过介怀。”妙语对杜老夫人温言相劝,“至于法事的安排,我过几天回观里自会向家师回禀,还请放心。”
“嗯,那就再好不过了。”杜老夫人这个时候从脸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怒意了,笑得还算那么和蔼可亲,只是眼底偶尔闪过一丝寒芒,“我这就要去帽儿胡同一趟,还劳烦小道长跟晴儿姐在家里做个伴儿,估计没用不了多久,事情也就能解决了。”
“不,姥姥,我也要跟你一起去。”苏雪晴自然是不会满足于在家呆着等消息的,虽然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乖乖地听杜老夫人安排才是正确的,可她还是忍不住提出想要跟随前往的要求。
“晴儿姐,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你二伯,你真的要去么?”杜老夫人听到苏雪晴的话,脸色严肃起来,“在家等着,一会儿姥姥就回来了,乖啊。”
“姥姥,我想去。”苏雪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执着的要去亲眼看着苏二哥一家是如何倒霉的,可心底里那股强烈的渴望,怎么也抑制不了。
“好吧。”杜老夫人见苏雪晴如此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拉起苏雪晴的手往屋外走去,“妙语小道长,那真是失礼了。还请回房间休息一下吧,今天逛了一天集市,想必也是很累了,有什么其他需要的,只管吩咐下人就是了,别客气。”
“无妨,无妨。”妙语挥挥手,目送祖孙二人一路往大门而去,眼底的暗沉又深邃了几分。
等杜老夫人带着苏雪晴到达帽儿胡同的时候,杜老爷跟杜三姐已经带着自家的伙计小厮等人把宅子给围了个水泄不通,被困在宅子里的李淑华跟苏鹏越是插翅也难逃了。几个穿着褐红色制服的衙役正站在一旁跟杜老爷搭话。
“怎么样?确定了宅子里是何人了么?”杜老夫人领着苏雪晴一到达现场,就朝杜三姐开口问道。
“嗯。刚才隔着门喊话,里面的人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就是晴儿姐的二伯娘跟堂哥。”杜三姐手里的帕子早就被拧成了一团,回话的时候还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他们声称是海燕同意他们暂住在这里的,还说是算是交换蓑衣巷的宅子了,自己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咱们没权利赶他们走。”
“混帐！这还像是个人说的话么?！”杜老夫人被这一番说辞勾起了更大的怒火,“枉他苏纯忠还是个读过书的人！”
“娘,消消气。”杜三姐拉起杜老夫人的另一只手继续解释道,“苏纯忠并不在宅子里,刚才的话都说苏雪晴的堂哥喊出来的。”
“哼！无知小儿！”杜老夫人一听又是苏鹏越的无稽之言,火气稍减,要是这话是苏纯忠说的,杜老夫人今天就算是豁出去了,也要把他的童生身份给搞掉,“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看比他那个不成器的老爹还不如。”
“我已经派人去抓苏纯忠了,你先省省力气,一会儿看他来了怎么说。”那边杜老爷跟衙役交涉完毕,也凑过来劝杜老夫人,“苏纯生也马上就过来了,你有什么怒气要发的,过会儿一起发。”
“嗯。”杜老夫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平复了一下自己心情。
杜老爷跟杜三姐劝住了杜老夫人,这才留意到旁边的苏雪晴,两个人的脸上立马就流露出不赞同来。苏雪晴倔强地拉紧了杜老夫人的袖子跟两人对视。片刻后,杜老爷跟杜三姐无可奈何地对视了一眼,用眼神示意苏雪晴不要乱跑乱说话,也就默许了她的在场。
“误会啊,这都是误会！”还没见到苏纯忠的人,就听到了他犹带着些醉意的声音,“杜老爷,你听我解释啊,这真的是一个大大地误会。我唐唐一介学子,怎么会学强人去强占您家的宅子呢,这一定是误会。”
“嗯哼?！”杜老爷盯着脚步打飘,说话都有些大舌头的苏纯忠,目光如电,“就你这样能跟我解释清楚什么?！德福！来！去打一桶凉水来给我们的苏童生醒醒酒。好让他把舌头屡直了来跟我好好解释解释。”
“喏。”德福得了吩咐二话不说就退了下去,不多时就拎了一桶水回来,一滴水都没有浪费,对着苏纯忠就浇了过去。苏二哥立马就从头到脚湿了个彻底,四月末的天气,还略微有些倒春寒,这一桶凉水浇下去,苏二哥抱着肩膀打了几个喷嚏,酒立刻就醒了。
“二哥,二哥,你没事吧。”刚赶到的苏纯生一扒开围观的人群,就看到自家二哥跟个落汤鸡似的站在场中被人看笑话,想都没想就跑了过去,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苏纯忠披上。
“纯生你来的正好。也来一起听听你二哥能给我们个什么解释。”杜老爷见苏纯生一副还要找自己算账的眼神,神色又冷了几分,“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同意让他们一家搬到这里来住了。这门上的钥匙还好好地在我手里拿着呢,你二哥怎么就成了这宅子的主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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