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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高府的上下众人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柳姿姿自从上次被高祥旺当众下了面子,这两天收敛了不少,躲在屋里不怎么见人,只是去高莹莹那里的次数频繁了起来。李妈妈把柳姿姿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却不并不当回事。
“李妈妈,去看看,外面什么事这么吵闹。”苏春田喝完碗里最后一口薏米粥,声音有些虚弱却仍然大方亲切。
“夫人自不必理会,外面的事交给高升家的去处理就是,断是不会出错的。”李妈妈眼皮都不带抬的,给苏春田夹了一个小笼包到碟子里,“这小笼包今日看着蒸的不错,夫人尝尝。”
“好。”苏春田微笑着看了李妈妈一眼,低头咬了一口,果然觉得味道不错,“厨上的手艺精进不少。老爷那里也多上一屉,我记得他爱吃。”
“这还是老爷吩咐给夫人送来的。”李妈妈服侍着苏春田起身,慢慢地往内室走去,“柜上的事耽误了不少,今儿一早,老爷匆匆用了早饭,就带着高全去了。”
“怎么是高全?高升呢?”不过是几步路,苏春田走下来,就有些气喘,李妈妈连忙扶着苏春田斜靠在长塌上休息。
“昨儿老爷从柜上取了银票会来,又安排了些杂事给高升去做,等腾出手来的时候,城门都关了。”李妈妈作为苏春田的心腹,这宅子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只好等着今儿早上再送去。高升四更天就带着高青出门了。”
“嗯。高升是个稳妥的,这事他去,我更放心些。”苏春田坐了一会儿,呼吸平稳了许多,“这次的事情,着实也巧合的很,好几件事情都赶到一块儿了。”
“不管如何,现在都过去了。夫人现在就好好地将养身体,其他的。都交给别人去做就是了。”李妈妈看着苏春田苍白的脸色,再次诚恳地劝道。
“我的身体我清楚。”苏春田朝着李妈妈安抚的一笑,“等高升回来,让他直接先来我这里一趟,有些事,我还得是亲自问过才放心。”
“夫人可是信不过婢子?”李妈妈有点赌气的开口说道。
“你这才是在说胡话,我信不过谁,还信不过你么?”苏春田明知道李妈妈并不是真的在抱怨,却也配合地出言安慰。
“那这些琐事,婢子看着处理就是了。夫人现在什么都不要想。身体为重。”李妈妈说着眼眶就有孝红。“钟郎中可是专门嘱咐过的。夫人是断断不可再整日里思虑过重了。”
“唉。”苏春田轻轻地叹了口气,扭头看着窗外明媚的春光,“病了这么久,生死之事。我早就看的很开了。这次,要不是昏迷之中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娘家的祸事,我说不定就松了那口气,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夫人……”李妈妈听苏春田说到一半就湿了眼角,开口想劝,却不知道说什么。
“生老病死,谁都要逃不过的,自然常理。”苏春田解下自己的手帕递给李妈妈,“但是呢。人活这一遭,总也有信不下的牵挂。所以,我这不又活过来了么?”
“夫人这是好人有好报。夫人会长命百岁的。”李妈妈几乎哽咽的不能言语,对这个救了自己一家老小性命的夫人,她是真的看的比自己闺女都重要。
“妈妈还是把眼泪擦擦。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是个多凶恶的人呢。这刚捡了一条命回来,就发作起人来。”苏春田微笑着打趣,心头也涌起一阵感动,这么些年,要是没有李妈妈,她也许早就被这高家大院给磋磨得连渣滓都不剩了,“好了,我也累了,扶我去床上歇着吧。高升来了就让他来见我。”
“喏。”李妈妈扭不过主意已定的苏春田,只好低头应是。
“对了,让高升家的亲自去一趟杜府,问问晴儿姐身体恢复的如何了,要是不妨碍出门的话,过几天请她到府里来玩。”苏春田被李妈妈扶着,慢慢地起身,一双枯瘦的手被阳光一照,仿佛透明一般。
“喏。”李妈妈心有不忍的背过脸去,不敢再看。
李妈妈办事有效率的很,离中午的饭点还有好长一段时间,高升家的就提着一匣子一品斋的点心上了杜府的门。岐黄收了帖子,不敢怠慢,恭敬的请了高升家的去茶房就坐,立马就把消息递到了内院杜老夫人处。
杜老夫人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招了黄妈妈来吩咐了几句,就让黄妈妈在内院的小客厅里接待了高升家的。待高升家的说明了来意,黄妈妈也一时有些拿不准,正好这时候钟郎中领着童山来上门复诊了,就借着这个由头,返回上房找杜老夫人拿主意去了。
却说杜老夫人见了钟郎中,一番询问之后,这心里的猜疑稍减,有些焦躁的神经也安稳了许多。
“劳烦钟郎中几次三番的来回奔波,真是过意不去。”杜老夫人再次对钟郎中真诚的道谢,说着就挥手让朱红拿了个小香囊出来,“小小心意,还请钟郎中不要推辞。”
“老夫人这是作甚?贵府的诊金已经给的十分丰厚了。”钟郎中一见这架势,就连连摆手,杜府这些年来,一直跟他关系不错,除了平日的诊金,逢年过节给的节礼也一直是没落下过的。
“钟郎中还是收下吧。就当是我婆子的一点心意,这段时间,家中事务繁杂,怠慢之处,还请钟郎中多多包涵。”杜老夫人意有所指的话让钟郎中听的一愣。
“既然老夫人这样说了,那钟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钟郎中明白过味儿来,也就不再矫情,本来他也没有随便说人长短的习惯,这封口费拿的也是心安理得的很,“我看老夫人最近气色不是很好,正好铺子里新制了一批养身的丹药,回头我让童山送些来给老夫人,试一试看可还得用。”
“那感情好。钟郎中的丸药,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杜老夫人见钟郎中收下了香囊,眉头彻底舒展开来。
毕竟当时,杜海燕发病的时候,钟郎中也是在的,还有苏雪晴的病,也一直是钟郎中一手诊治的。将来万一出现什么谣言,如果钟郎中能站在杜家这边,那么形势都会有力的多。
本来这事情早就该做,可这几天确实忙乱的很,再加上钟郎中这几天一直在高府救治苏春田,杜老夫人也找不到机会跟钟郎中见面详谈。
还好如今补救,也不算太晚。钟郎中除了医术高明之外,医德也一向很好。这也是杜府一向认准杏林小筑的重要原因之一。
杜老夫人又跟钟郎中闲聊几句,苏雪晴也得了信儿,跟妙语等人相携而来。
“钟哥哥,你可算是不躲着我了,我去了好几次,都没见到你人呢。”苏雪晴一进屋就看到了跟杜老夫人相谈甚欢的钟郎中,立马就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上前调戏开了。
没办法啊,对钟郎中,苏雪晴可是很有图谋的,不抓紧机会攀关系,等到开口求人做事的时候,苏雪晴可没那么多银子去收买这个一看就不缺钱的金牌郎中。
“这孩子,越来越口无遮拦了。”不等有些无奈的钟郎中开口说话,杜老夫人就拉过苏雪晴狠狠地掐了一把,“叫钟郎中,什么哥哥,钟郎中跟你父亲是一辈人。”
“姥姥,你掐疼我了。”苏雪晴见杜老夫人明显不悦了,瞬间就换了另外一幅嘴脸,可怜巴巴的盯着杜老夫人撒起娇了。
“呵呵。”见识了苏雪晴这变脸的功夫,钟郎中把脸挡在茶盏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再一次感觉苏雪晴是个很有趣的小姑娘。
经由苏雪晴这么一打岔,黄妈妈也终于找到机会上前把高升家的来意悄悄耳语给了杜老夫人,杜老夫人听罢,不置可否。
那边钟郎中给苏雪晴诊过脉后,又细细检查完了脖子上伤口和喉咙的恢复情况,一系列复查做下来,钟郎中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钟郎中,晴儿姐的情况如何?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杜老夫人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老夫人不必担心,情况很好,甚至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好。”正是因为恢复的太好了,才有问题。后面这半句话,钟郎中并没有说出来。
“安啦,安啦。姥姥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苏雪晴见杜老夫人一脸紧张,连忙表现出自己很好的样子。
“哦,那就好,那就好。”杜老夫人虽然得到钟郎中肯定的答复,可却还是心里毛毛的,“晴儿姐,你大姑妈派人来请你去她府上做客,你可愿意去么?”
“大姑妈?”苏雪晴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姑妈,本尊的记忆里对苏家的信息基本仅限在苏家老宅。
“嗯。晴儿姐不记得了么?以前不是都是很期待每年大姑妈送来的女儿节礼物么?”杜老夫人看着一脸茫然的苏雪晴,轻声的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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