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央如此直白的逐客令，换做任何人应该都会觉得难为情吧？
偏偏——
阮江西突然捂着肚子，“肚子疼，借你厕所一用！”
然后迅速溜进了她的卧室。
阮江西速来如此，秦央也见怪不怪了。
但另一个人，他的反应却完全超出秦央的认知。
随着阮江西那一声“嘭”的门响，只见坐她对面的江裕长手一伸，拾起她面前未动分毫的粥碗，勺子在里面搅拌两下，然后微微倾身，一勺粥递到了她的嘴边。
“味道真的不错，吃一口吧？”他说。
那语气，自然得仿佛这个动作他每天都在做。
秦央身体没动，视线从面前的粥勺上慢慢移动到他缠着勺臂的修长的手指上。
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皮肤白皙的手，秦央甚至看见了他饱满的指甲上那一截健康的月牙白。
视线顺着手臂一路向上——
今天的江裕，依旧是一身标配西服。
只不过，领带还没系。
领口处两粒扣子松开，露出充满男性气息的喉结。
这是第一次，秦央如此近距离的正大光明地打量着江裕。
他的眉毛黝黑而浓密，他的眼睛深邃而灵动，睫毛根根分明，鼻梁挺而直，唇瓣菲薄性感……
他的五官不似杜希文那般硬朗。
即使一样的装扮，杜希文看上去明显比他成熟。
杜希文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成熟魅力，而江裕，有一种刻意扮老的嫌疑。
于是，秦央在心里下了定论：小奶狗。
这个想法让她情不自禁勾了唇。
从江裕的角度看过来，她巴掌大的小脸连毛孔都被收入眼中。
她的笑自然没逃过他的眼睛。
那勺粥他收了回来，又换了一勺，姿势还是那般欺近又暧昧。
“张嘴。”
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竟然多了几分撒娇的霸道。
秦央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江裕瞧着她的反应，倒也不恼，动作依旧。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秦央托着下巴看着他，“江总，恕我直言。”
江裕给她一个眼神示意。
秦央便接着道：“你不是很讨厌她的吗？”
她说的“她”，相信江裕肯定懂。
那本笔记本里，她写得很清楚。
江裕眼神一顿，在她温润的笑颜里，缓缓收了手。
他没说话，秦央又问：“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
“是因为那本笔记本吧？”
所以她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秦央没否认，只说：“真是没想到，堂堂江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竟然还有偷窥的嗜好。”
江裕自认吃亏。
拿走她的笔记本，是他不对。
偷窥其实不是本意。
最先吸引她的，是和汪恬给他的一模一样的笔记本封面罢了。
“抱歉，我当时看到笔记本的封面和我的一样，所以……”他说的是实话，因为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可秦央的笑越发冷了。
她眉头微挑，目光迎上他的，毫不避让，一字一句道：“那本笔记本是我十岁的时候手绘制作的。江总难道和我一样灵感爆发也手绘了一本？”
“你说什么？”江裕显然不信。
秦央也懒得解释，只强调：“我敢保证，那样封面的笔记本，这个世界上只此一本。”
秦央虽然笑着，但语气却很坚定。
江裕突然就信了。
可是，这显然就不对。
因为他确实有一本和她一模一样封面的笔记本。
真的是一模一样。
他非常确定。
虽然笔记本在家里，他没来得及仔细对比过。
然而，面对秦央自信又坦然的姿态，江裕突然觉得自己输了。
因为他情不自禁开始怀疑，或许真是自己记错了？
江裕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咬紧腮帮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两下。
秦央看得清楚，笑的灿烂：“如果江总不介意，我倒是觉得可以拿来比对一下。如果真的一样，那笔记本的事就此作罢。可如果……”
剩下的话秦央没讲。
江裕看着她的眼睛，替她说完剩下的话：“如果是我弄错了，我向你道歉。”
秦央依旧笑着，没说话。
这个结果，她可不满意。
江裕懂她的意思，思忖片刻，补充道：“江氏官微发文。”
“OK！”
这一次，她愉快的笑了。
看着她突然明媚的小脸，江裕也笑起来。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吧？
笔记本的事情处理好，秦央又把话题接到第一个问题上。
“所以，江总以前讨厌她，都是假的？”
江裕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顿了几秒，答：“不假。”
他不想逃避自己做过的事，或者为那些事找借口。
同时，江裕觉得这是一个奇怪的体验。
因为他面前的人，是她也不是她。
是他曾经讨厌的她，同样也是现在求而不得的她。
秦央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诚实，可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她讨厌他的事实。
“那现在呢？”
秦央没别的意思，她只是想搞清楚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
如果他也喜欢“她”，那她会调整对他的看法。
但如果他不喜欢“她”，那她就没有顾虑了。
江裕盯着她平静的眸子，胸口处的跳动几欲喷薄而出。
可那句“喜欢”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他喜欢她。
他承认。
无论是现在的她，还是之前那个她，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
但从秦央的眼里，他感觉到了她刻意表现出来的不同。
她在提醒他，她们不是一个人。
即使一个躯体，却不是一个灵魂。
良久，江裕低低的自嘲一声：“呵……”
秦央索性坦白了说：“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和她不是一个人，那我觉得认清彼此很有必要……”
“是吗？”江裕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秦央表情格外认真，看着他：“我认为是。因为，我会尊重她。”
江裕眯眼：“尊重她？”
“是。”
“不知道你所谓的尊重是什么意思？”
秦央坦白：“如果你喜欢她，我想我得重新调整一下自己的立场。至少，不能太过讨厌你，但也不能欣赏你。我得尊重你们的感情。”
江裕被她过于冷静的态度激得情绪不稳，明明他是知道真相的，却还是控制不住对她发了火。
“那我说我喜欢她，你就会消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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