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湛其实是心情烦闷无处发泄,宋瓷也明白,所以一直都很配合他。
后来宋瓷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韩湛却清醒得根本睡不着。他看了下时间,都三点钟了。
睡不着,韩湛索性起床。
他穿戴整齐,先去隔壁婴儿房看了看孩子们。
新房的婴儿房比起韩翱宇家的婴儿房要更豪华,孩子们的落地床也要更宽。饶是如此,韩淼大神还是滚到了床下面,好在地上也铺着毛茸茸的地毯,倒也不冷。
韩湛将韩淼抱起来,跟韩珺放在一起。放下孩子的动作可能稍微大了点,韩淼竟然醒了。
醒后,她睁开眼睛盯着韩湛看了几秒,努了努嘴,翻了个身,撅起屁股对着天,就又睡了。
韩湛拍了拍韩淼的屁股,等她睡熟,又摸了摸韩珺的脑袋瓜,这才关了灯,离开了庄园。
他独自驱车下山。
四点半,韩湛的车停在了森林别墅外。
下了车,韩湛盯着那几盏显得幽静清冷的灯,睫翼下灰蓝色的眸色中,藏着哀伤。
韩湛用钥匙打开门,进入大厅内,才发现一楼钟不悔的房间还亮着灯。
韩湛走过去,敲了敲门。“钟叔,你还没睡?”
钟不悔听到敲门声,略有些惊讶。“湛湛?”他忙快步走过来打开门。
门一拉开,韩湛便注意到钟不悔房间的木地板上,摆放着许多行李大件。“钟叔,你...”
韩湛在茶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望着那些行李,呢喃道:“要走了?”
钟不悔其实是韩翱宇的养子,他是韩翱宇六十年代的时候,从老挝战场上捡回来的孩子。
被韩翱宇捡到时,钟不悔才一岁多大。韩翱宇发现钟不悔的时候,钟不悔就跪在妈妈的遗体旁,还在吃妈妈的奶。
韩翱宇虽然铁血,却不冷血,他将钟不悔带了回来,和老婆端芳一起细心教导钟不悔。
因为在战争中听力受损,钟不悔小时候几乎听不到声音,所以教育方面一直跟不上正常的孩子。
八几年的时候,韩翱宇请人给钟不悔做了一场手术,配了一副助听器,钟不悔能听见了,这才开始学习知识。
但他已经错过了最好的上学年龄。
所以钟不悔一辈子都很平凡。
钟不悔年轻时候也结过婚,有过一个孩子,但孩子他妈命不好,早早去世了。他没出息,却把养子培养成了一名知名作家。
现在韩翱宇走了,钟不悔也该走了。
钟不悔坐在地上叠衣服。
他将衣服,一件件整齐地塞进行李箱。钟不悔知道韩湛心里在想什么,不等韩湛开口挽留,他便说:“湛湛,你什么都不要说。”
韩湛嘴唇刚动了动,一个字都还没有往外蹦,听到钟不悔这话,他又闭上了嘴。
韩湛耷拉着眉眼,盯着钟叔干活,听到钟叔说:“我没有你妈妈出息,我也没有你有出息。从小阿姨就跟我说,让我做我自己,不完美,不出色,也是独一无二的我自己。”
“我感谢阿姨跟老爷子对我的养育、照顾,所以年轻的时候,就很苦恼将来得怎样报答老爷子他们,才能回报他们对我的付出。”
“木兰妹子走后,老爷子没有子女了,好在还有湛湛你陪着,倒也不孤单。后来湛湛长大了,离开了阿姨和老爷子,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他们也很孤单。也才发现,原来我也是有用的,至少还能陪他们说几句贴心的话。”
“现在老爷子走了,钟叔也该去过自己的生活了。我孙子也三四岁了,我想去我儿子那边,挨着我儿子儿媳的小区租个房子住,顺便照顾下孙子。”
“湛湛。”钟不悔把行李箱的拉链关上,他抬头盯着韩湛的模样,感慨道:“湛湛刚生下来那会儿,就比一般的孩子要高一截,现在都快一米九了。”
“湛湛长大了,自己也当爸爸了,以后,你得照顾好自己和家人。钟叔就走了。”
听钟叔说完这些掏心窝子的话,韩湛又怎么会继续挽留他。
他为了照顾外公,舍弃了和自己孩子孙子相处的时间。继续挽留,是一种自私行为。
韩湛说:“钟叔,我工作忙,可能没有太多空闲时间过去看你。你跟钟意哥以后可以带着家人来望东城看我们。”
“这房子,我会把它过户到你的名下。钟叔,不管你什么时候会来望东城,这里都是你的家。”
钟不悔眼圈渐渐红润。他点了点头,哽咽说道:“我当然会回来,你也是我的亲人,我不可能不回来。”
“那就好。”
天一亮,钟不悔便将行李搬到车上,自己开着车,准备走高速南下去上海。
他的儿子钟意知道父亲要来,早就给父亲租好了房子,准备好了一切,就等着父亲过去住。
转身望着身后这栋大房子,韩湛叹了口气,也回屋将他和宋瓷的东西整理好,打电话让龙雨找个货车过来搬东西,还让他找一辆卡车过来,将院子里的罗汉松挪走。
菜园子里的大白菜和萝卜全都熟了,韩湛找菜农把所有菜摘走,送给了附近的邻居们。
走之前,韩湛关了水电,将大门锁上。
做完这一切,他就真正跟外公说再见了。
午饭时候,韩湛才回家。
陪宋瓷一起用过午饭,韩湛自己脱了外套,扛起锄头,将那颗罗汉松从大盆子里移了出来,种在了起居室楼下,挨着马场。
韩淼和韩珺换上了连体爬爬服,在草地上爬来跑去,看着爸爸种树。这棵树她们其实认得,盯着树,孩子们的心里也觉得疑惑。
太公的树在这里,太公人呢?
但她们到底还小,不会表达自己的想法,且记性差,很快就能被新事物吸引去注意力,渐而忘了太公这个人。
宋瓷就站在远处,望着韩湛种树,她转身走进厨房,对厨子说:“这些天,多做点甜食吧。”
韩哥需要吃点甜食了。
短暂的休息了几天,待养精蓄锐,韩湛重回职场了。
他离开了这么久,北战和黎离也发现了公司运行中的许多需要整改的短板。且在韩湛失踪这段时间,有人以为宙斯国际要变天了,忍不住做了一些龌龊事。
韩湛一回来,就得拿它们开刀。所以韩湛回公司这天,公司里部分人内心诚惶诚恐。
这天上午,韩湛便大刀阔斧地解雇了一批人,其中还有两个持股的高层。
他解雇了一批人,又提拔了一批人,然后重新录用了一批人。
在今年的世界前五百强企业榜单中,刚成立一年的宙斯国际成功杀入榜单,并且排名在三百多名。
而一起杀进这个榜单的,国内共有一百三十一家,宙斯国际排八九十名。
但,这只是暂时的排名。
谁都看得出来,待宙斯航空旅游公司建成并发展成熟,它势必会闯入前一百名,甚至是前五十名!
市民们提到韩湛,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神话。
快到圣诞节,行政部的人找到副总黎离,跟他咨询了圣诞节和元旦节的员工福利政策。
经理说:“我认为,公司刚成立一周年,今年的员工福利应该加大。毕竟公司刚成立,正是急需人才的时候,现在职场里的精英,对公司员工福利方面的考虑,也比较看中。”
闻言,黎离也说:“公司去年平安夜才成立,圣诞节跟周年庆活动便一起办了,至于具体怎么办,你让我先想想。”
黎离觉得应该办得有新意,又要有诚意。
正巧韩湛今天来上班了,黎离拿了一颗口香糖丢进嘴里,像一阵风飘进了韩湛的办公室。
韩湛明天要出差,他正在打电话和宋瓷汇报这事。看到黎离过来,韩湛对黎离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黎离就像个人形工具一样,老老实实站在工作桌旁。
等韩湛挂了电话,黎离才说:“你跟嫂夫人这么腻腻歪歪,就不怕嫂夫人嫌你烦?”
韩湛:“我长得就招人喜欢。”
“几月不上班,你脸皮越来越厚。”
韩湛啧了一声,“找我做什么?”
“是这样,12月24号是公司成立一周年的日子,跟圣诞节就一日之隔,跟元旦节也挨在一起。今年的元旦节假日员工福利,你看怎么办?”
本来北战的点子比韩湛多,但寒情深这几天接近临盆,北战都在家远程上班,黎离就不去烦他了。
韩湛起身走到新更换的落地窗前,他盯着对岸那些金融大厦,从这里,可以看到街上那些衣着华丽的年轻人。
韩湛突然说:“我们分年龄给福利吧。”
“具体点?”
韩湛说:“望东城是个大都市,市区房价最便宜两万,贵的高大十多万。黎离,现在的年轻人,最缺的是房子。”
黎离猜到韩湛要做什么,嘴巴都长大了,“你是说...”
“凡是入我宙斯国际总部工作,考核通过且品德良好的员工,都可以分得一套房子免费居住。但凡他在我公司总部入职一天,房子的使用权就永远属于他。另外,工作满八年后退伍的员工,可继续使用房子,直到他离世。”
“这项福利,能招揽全国最顶尖最优秀且最年轻的那一批精英。”
“这是其一。”
只是一个其一,就把黎离给惊着了。“那其二呢?”
“其二,年轻人最需要的房,中老年人最需要的是什么?”这批人,他们没有年轻人的干劲,但又时刻害怕被裁员,害怕出错会被解雇。
“他们最在乎的,无外乎就是家人。我们会免费为每一位员工及他们的老婆孩子,买一份人身意外保险、重大疾病医疗保险。并且会为有车的员工,买一份车险。”
“当然,我们也不是做慈善的,我又不是善财童子。”
在黎离佩服的目光注视中,韩湛说道:“每一年,我们都会对一位员工的工作表现、业绩、人品、以及是否犯罪违法做一份记录,到了年底会考核。考核通过的,来年续保。”
黎离连连咋舌,他说:“我都感到肉疼,这可得花不少钱。”
“小伙子,眼光长远点。人才,才是一家企业的根基。”根基稳了,还愁没钱?
被韩湛喊一声小伙子,黎离只感到好笑。
“对了。还有附加内容。”
“嗯?”
韩湛微微一笑,说:“家暴、恋童或是虐待动物、以及辱国和养小三的员工,都不在能享受这项福利。”
身为一个洁身自好疼老婆爱孩子且爱国的老板,是绝对不会把自己的钱拿去帮别人养小三的。
黎离听完,就调侃韩湛:“也许你还该再在公司创立一个侦探部门,让他们专门去调查每一个员工的背景、真实为人。”
“你说对了,我还真的创办了一个这样的部门,但不叫侦探部门,叫‘后勤二部’。”
闻言,黎离差点错愕不已,“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就这两天。”当发现公司里有些人明着搞一套,背地里搞一套,韩湛便做出了这个决定。
“去通知法务部的新部长,让他拟定一份合同,把我刚才所说的这些事项,全都写在合同规定里。另外,在挑选合作保险公司的时候,黎离你多用心些。”
“这个是必然。”
黎离走后,韩湛的微信突然叮咚响了一下。
他打开微信,看到阿让发了一条语音过来。
韩湛唇角微勾,打开了语音,便听到阿让中文里夹带着西西里语,“霍夫,你说什么?让我去你公司当后勤经理?你让我搞后勤?我的老天爷,你到底是太看得起我,还是看不起我!”
韩湛按下录音键,声音中充满了蛊惑:“来吗?只要你来,我给你弄一个新身份,你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入全世界每一个地方。你会分到一套大房子,一辆豪车子,我还会为你买保险,对了,你是部门老大,工资年薪两百万。你,确定不来吗?”
没有人会比阿让更合适这份工作。
在那小子的眼皮子底下,就没有老鼠敢偷吃。
而阿让,他最渴望的就是自由。
阿让以前跟着爱德华,没少做坏事,他去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用的假身份。
能拥有与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能大大方方行走在阳光下,这对一个从小就渴望自由的孩子来说,是致命的吸引力。
题外:外公生于1939,死于2023,年龄应该是84岁,而之前给写成了89,已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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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中午十二点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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