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吗，哈哈哈，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因为你不配！”
男人开了口，可短短一句话的功夫，他的声线已经换了好几次。
刚开始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笑的时候像个小男孩，到最后变成年轻男子低沉的话音。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封筝无法辨别。
“你不说，我就送你上路！”封筝快气疯了，她直勾勾盯着面前这个仿佛没有脸的男人，浑身戾气乍现。
男人没有她想象中那样惊慌，甚至笑了几声，慢慢开口：“好哇，你现在就了结了我，我就永远带着你的过去，消失。”
封筝脚步一顿。
呼吸之间，她已经扔掉手上的“武器”，飞快地冲到自己“敌人”面前，握紧对方的肩膀猛烈摇晃。
“快说，快点告诉我！”她不再是那个冷静沉稳的封筝了。
此时此刻，她像被另外一个人的魂魄附体，变得面目狰狞，可怕至极。
直观感受这一切的，是陆南。
他的肩胛骨都快被封筝的大力拧碎了，全身都痛，从鼻子到肩膀，再到脚后跟，甚至头发丝儿里也浸染着痛意。
“封筝，放开我……”他发出绝望地呢喃，感觉身体就要散架。
然而下一秒，他的脖子被人掐住。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陆南欲哭无泪，明明是他帮封筝恢复记忆，怎么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封筝，我，我是陆南，放开我！”
门外响起小护士担忧的敲门声，陆南终于看到希望。
可封筝这个样子，要是被外人看到，不知道会说什么。
思索片刻，他只喊了一声：“没事。”
“啪！”脸上挨了一巴掌。
火辣辣的痛感，可这点痛，在鼻梁骨骨折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你不说，我就……”
“封筝，是我，我是陆南啊！”陆南已经不知道怎么拯救自己了。
他两只手被封筝紧紧桎梏着，脖子被对方掐着，就算他拼尽全力反抗，也无济于事。
本想唤醒她，谁知道她在催眠过程中，会被激起这么大的情绪。
“好，我成全你。”
封筝气得咬紧牙关，既然这个家伙一直不肯说出真相，那她也没有留他性命的必要了。
她蓄积全身的力量在右手，慢慢抓起仇人，直到他的脚离开地面。
看着痛恨之人在自己眼前痛苦挣扎，封筝有种莫名其妙的快感。
可就在这时，对方的脸变成了陆南。
封筝大惊失色，连忙松开。
面前人落在地上，使劲儿咳嗽，这一瞬间，又变回之前那个面目不明的男子。
封筝连退两步，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到底是谁！”她又看到陆南的面孔一闪而过。
“我，我是陆南啊。”绝望的声音，挣扎着从咽喉之中涌出，陆南平生第一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封筝忽然尖叫一声，晕倒在地。
……
“陆医生这是怎么了？身上那么多血？”
病房外，两个小护士探头探脑的偷瞄着，一副八卦的样子。
“你没看到，他刚刚出来的时候模样可吓人了，脸色惨白，血从鼻子一直往下流，衣服上全脏了。”
说话的是个脸圆圆的护士，虽然尽量压低声音，别人仍能轻而易举地听到。
“嘘，你声音小点。”另外一个小护士连忙拉了一下她的衣角，四下一看，发现楼道里没人，这才舒了口气。
这名小护士没有别的特点，就是脸蛋儿很小，正儿八经的瓜子脸，下巴尖尖的。
“听说陆医生，是在给病人做催眠的时候被打的，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啧啧，陆医生也会有这么一天，简直不可思议。”
圆脸护士露出吃惊的表情，“不会吧，这都可以？”
“听急救科的人说的，你别多事，说出去对咱俩都不好，我听说这个女孩儿来头很大。
陆医生出事之后，她立刻被送进高档病房，像咱们这种底层人民，连人家的面都见不到。”
“二位说悄悄话的时候，能不能找个没人的地儿？”
这时，一声男音忽然传来，吊儿郎当的，很不正经的感觉。
两人下意识回头，却同时撞进一双清澈明亮的桃花眼。
“对不起，对不起。”多年同事的经历让二人磨出了惊人的默契，就连道歉的言语，鞠躬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周霖慢慢收敛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二人，“关于那位小姐，我不希望再有任何流言传出去……”
刚刚还清风明月般，此时此刻却已露出阴冷神情，令人惊骇。
两个小护士顿时吓呆了，连连点头。
周霖这才转身离去。
他手上拿着堆吃的，是特意为封筝买的。
两个小时之前，他接到医院电话，说封筝晕倒了。
周霖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寻思着必须给大哥撑腰，谁要是敢欺负她，就死定了。
可等他来到这里，才惊奇地发现。
受害者不是封筝，她是施暴者。
陆南将一切和盘托出，并且嘱咐周霖，不要向封筝说起这些。
周霖想了半天，还是没能做出决定。
纵观以往的经历来看，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现在不说，封筝以后必定会通过别的渠道知道此事。
等她知道以后，对陆南的愧疚感只会更加深重。
还不如现在就告诉封筝，让她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至于陆南需不需要，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大哥啊大哥，你咋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周霖将买来的东西搁在茶几上，拉了把沙发椅坐在封筝面前。
她好像还在做梦，眉头紧锁，额头上满是汗水，看着十分痛苦。
周霖叹了口气，转身抓了张纸，帮她擦汗。
下一秒，却对上一双迷茫却凌厉的双眸。
“呦，大哥醒了？”周霖笑着打哈哈，给她倒了杯水。
封筝扶着床头柜坐起来，周围的一切都让她不知所措。
“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会在医院，怎么会……晕倒？”
沉睡的记忆似慢慢苏醒，她的脸色也渐渐变得难看。
周霖就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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